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那海蘭珠 | 上頁 下頁
八五


  厄俄跪著爬到嶽托的面前,苦苦哀求道:「貝勒爺,就成全厄俄吧,讓厄俄去吧。雖然厄俄也捨不得貝勒爺,可是厄俄已經給貝勒爺惹了足夠的麻煩了。厄俄帶罪之身,連貝勒爺的子嗣都護不住。厄俄該死!厄俄不想再拖累貝勒爺了,更不想連累蘭側妃。請貝勒爺成全厄俄吧。若有來生,厄俄就算為奴為婢也要報答貝勒爺的情誼。」

  說完她伸手便去搶地上的匕首,我條件反射地將那匕首一腳踢開。

  岳托此刻的表情簡直是痛不欲生,此刻無助的他與以前那個一身英氣的他簡直判若兩人。他蹲下身,扶起厄俄倒地的身體,動容地說:「你嫁給我整整十六年,如果我眼睜睜地看著你死,那我嶽托還算是個人嗎?永遠不要再輕生了。不管活著對你來說是一件多麼困難的事情,我都希望你能生,而不是死。」

  厄俄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卻依舊聲嘶力竭地哭了出來。嶽托嘴角微扯,淚水也已溢滿眼眶。

  看著眼前這樣的他們,我突然覺得特別感動,這就是相濡以沫吧!不論順境逆境,彼此都會撐下去的才是真正的夫妻。比起厄吉婭,厄俄遇到嶽托算是她人生最大的幸福了。我開始時還擔心,怕嶽托頂不住泰山壓頂。現在看來,是我杞人憂天了,我應該信任他的,他不是那種薄情寡義之人。

  嶽托打橫抱起厄俄,將她放到床榻之上,為她拉過被子蓋到身上。伸手順了一下她額前的碎發道:「你好好睡一覺,什麼都不要去想,所有的問題都交給我來處理。你只需要養好身體,知道嗎?」這是我第一次看到硬邦邦的嶽托這麼柔情似水的一面。

  厄俄的淚水再一次順著眼角流下,滾落髮間;她認真地點了點頭,這一次是她幸福的淚水吧。

  嶽托站起身來,表情複雜的看著站在門邊的我。他走過來深沉地說:「咱們書房談吧。」

  我點點頭,跟著他退了出來厄俄的臥室。弦泗見到我們出來,趕忙跑了上來。我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小聲對她說:「放心吧,福晉不會有事的。你進去小心地服侍吧。」

  弦泗激動地點頭應著『是』。

  嶽托回頭看了我一眼,便率先跨出了內院。

  他的書房裡很暖和,我早已凍得麻木的身體,突然接觸到暖和的氣流,不禁連聲打了三個噴嚏。

  「你冷嗎?」他看著我關切地問。

  「當然了,這太監衣服這麼單薄,簡直是一凍就透。」我邊來回搓著冰冷的手邊抱怨著說。我看到他手上的傷口,問:「你的傷要不要處理一下?」

  他沒說話,轉身打開一個櫃子,取出一件黑色的大批風,走過來甩手給我罩到身上。他責備地問:「為什麼跑出來?」

  「我以為你會頂不住壓力,若早知道你這麼堅如磐石,我才不給自己找這麻煩呢。」我照實回答。

  「弦泗說明宮裡發生的一切之後,我就讓柯鉿去給你報信。這事已經越來越麻煩了,而且聖心難測;我實在不欲令你牽扯其中。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還能支撐多久,厄俄活的希望已經越來越渺茫了。」嶽托的面色極其的暗淡。

  「不要放棄,只要國汗不發話,誰也不能讓厄俄死。」我實話實說。

  「可是我最擔心的就是這個,你以為厄俄為什麼會突然小產?根本就是有人要置她於死地。」岳托邊說邊無奈地大歎了一口氣。

  「只要你能堅持到國汗圍獵回宮,其他的事情就交給我吧。我會儘量勸說國汗放過厄俄的。不過也需要你自己上一道摺子。」我把心中的計劃講了出來。

  「上折?什麼摺子?」嶽托不解的問我。

  「請國汗的旨意,看如何處理厄俄的生死。」在我看來,這樣一道奏摺至關重要。一方面表明了岳托的忠誠,絕對順從皇太極的旨意;另一方面也把這個表現『仁愛』的機會留給了皇太極,皇太極應該是不會面對如此一份奏摺依舊欲取厄俄性命的。

  嶽托仔細的思索了一下,馬上就領悟了我話中的意思。他看著我認可地點了點頭。

  我看了一眼窗外,天已經暗下來了。我對嶽托說:「我必須回宮了,已經出來太久了。給我一匹馬或者一駕馬車吧。」

  他看了我一眼問:「你如何回得去?」

  我伸手自腰間掏出鑲紅旗的令牌,在他面前晃了晃說:「沒想到我有這個吧。」

  他『哎』了一聲,懊惱地說:「我就知道當初不該一時腦熱把這東西送進宮中。否則你今天也出不來了。」

  原來真是他送的,其實我一直就懷疑厄俄送我令牌的可能性,剛才也是故意拿出來試探他。「為什麼想到送我令牌?」我問他。

  「因為你說過想出宮。我就莫名其妙的——」他窘迫地說不下去了。

  「送我走吧。」我迅速結束了這話題。

  他點點頭走出去,一會兒再回來的時候,居然也換了一身太監的裝扮。

  我看著他怪模怪樣的,情不自禁的笑了出來。他有些臉紅,略顯窘迫地問:「笑什麼?就你能穿不成?我被父親軟禁了,不這樣我也出不去啊!否則如何送你回宮?」

  我趕忙收斂了嘲笑的表情,以免他貝勒爺一個不開心,在把我丟在半路上,那我就得不償失了。

  嶽托駕著馬車一直把我送到朝午門口,下車前他遞到我手裡一個禮盒。我看著他不解地問:「這是什麼?」

  「你單單憑那個牌子是進不去的,就說是府裡側福晉打發給宮裡玉側妃送禮物來的。你回到自己宮裡後,命個信得過的小太監去玉側妃那裡跑一趟,把這個禮盒送過去。然後再打發他出宮來直接去到我府上,等下次我進宮時再把他帶進來,這樣才不會令人懷疑。」他詳細地解說意圖。

  我驚訝得看著他,沒想到平時不拘小節的他,居然如此顧慮周全。我看著手中的盒子又問道:「這禮物真是準備送給布木布泰的?」

  「嗯。」嶽托臉上瞬間被烏雲遮蓋,泛著殺氣地說道:「這的確是富察氏要偷偷送進宮裡的東西,被我給扣下了。」

  我明白了,其實他早就知道這裡面的內幕了吧。

  我跳下馬車,天已經黑透了。他囑咐說:「自己萬事小心。」

  我沖他點點頭後朝宮門走去。果不其然,守門的侍衛問了很多的問題,還好嶽托都已經為我把臺詞編好了。我不費周章地便回到了自己的宮裡。

  素瑪早已經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了,見到我遠遠地就跑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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