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那海蘭珠 | 上頁 下頁 |
八四 |
|
「那辦事的老太監說是昨天才沒的,是被側福晉富察氏養的一隻貓絆倒了,結果把孩子摔掉了。」鄔聿敏說話的語氣顯然是連自己也不信如此邪門之事。 側福晉的貓?我突然明白了,是我太大意了,根本沒想到事情會落得如此境地。難怪昨天布木布泰如此得意開心了,居然一點兒怒氣也沒有,因為她已經按照計劃,清除掉了取厄俄性命最大的障礙——她腹中的孩子。如今就算布木布泰不動手,嶽托也已經再無理由護住厄俄了;更何況代善也是步步緊逼。現在只怕嶽托已是胸前擋箭,腹背受敵,陷入左右夾擊的困境了。 莽古濟臨死前信任的眼神讓我自責不已,孩子的命已是保不住了,厄俄的命也是危在旦夕。我真的沒有想到布木布泰會這麼狠,居然選擇拿一個未出世的生命下手。現在若要保厄俄的命,嶽托就必須要堅持住,挨到皇太極回來。 我正苦惱著,素瑪突然在門口稟報說:「主子,門房太監送進來一封信給您。」 「拿進來吧。」我回道。 素瑪把信擺到我的面前,別有用意地看了鄔聿敏一眼。 「這信封上落得怎麼會是我的名字?」鄔聿敏眼尖的看到了信封最下邊一排小字,驚訝地問道。 我並沒多作解釋,迅速打開了信,我知道這是弦泗遞進來的消息。弦泗的信讓我徹底坐不住了,代善已經親自上府命令嶽托賜死厄俄,嶽托已被逼得不得不作最後的決斷了。看來他是拖不到皇太極圍獵結束了。 「帶我出趟宮。」我極其嚴肅地對鄔聿敏說。 「什麼?!」鄔聿敏瞪著難以置信的雙眼看著我。 「主子萬萬不可!」素瑪也訝異地出聲勸阻。 「廢話我不想多說,現在放棄還太早。」我不能就這麼辜負莽古濟的期望,無論如何也要讓嶽托堅持下去。 「吾葉俄格切沒有令牌,您出不去宮的;鄔聿敏沒辦法帶您出去。」鄔聿敏實話實說。 素瑪努力的點著頭應和著。 我當然知道沒有令牌出不去宮,我也沒打算光明正大的出宮。「我打扮成太監,讓我隨著你的馬車出去就是了。」這種伎倆我也不是第一次用。 「那麼回宮呢?吾葉俄格切又要怎麼回來。鄔聿敏的正白旗令牌每日也只能進出宮門一次。」鄔聿敏所言不錯。 慢著!我怎麼把它給忘了。我對素瑪說:「幫我弄套小太監的行頭來,我自有辦法回來。」 素瑪滿臉擔憂,但是卻不敢違逆我的旨意,不得已又一次被我拖下水。 鄔聿敏始終疑惑地望著我,我起身走到書架邊,蹲下伸手夠出那只赤木的盒子。打開暗格取出那只鑲紅旗的令牌,現在就只能靠它回宮了。我想厄俄當初送這令牌給我也沒有料到有此一日吧。 我換好衣服,收了令牌,囑咐素瑪道:「讓娜吉掩面睡我的床上,不管誰來一律都說我中午與鄔聿敏福晉吃了酒,飲醉後歇下了。」 素瑪顧慮重重地望著我點了點頭。 我隨著鄔聿敏的馬車順利地出了朝午門,鄔聿敏一直一言不發,異常緊張,深怕被發現似的。馬車離開皇宮後,她終於長出了一口氣,看著我極其感慨地說:「吾葉俄格切你真的變了,以前的你絕對不會這麼膽大妄為的。我越來越不瞭解你了,你真得那麼在乎厄俄的命嗎?至於為了她以身犯險嗎?」 「這是莽古濟臨死前最後的願望,也是我承諾她的。」有些事情,做不做得到只是個結果,未必有的選擇;但是過程中是否堅持卻是控制在自己的手裡面,我不會沒到最後一刻就輕言放棄。 鄔聿敏依舊是不能理解,她讓馬車載我到嶽托府門口。我跳下馬車,一陣凜冽的寒風撲面而來,這身太監的衣服十分單薄,我身體瞬間凍僵了。我咬著牙回頭對她說:「你先回府吧。今天的事情就當什麼也沒發生過。」 她點點頭望著我說:「吾葉俄格切自己小心了。」 我沖她擺擺手,便邁上臺階,輕叩大門。 來應門的老太監看上去很眼熟,他先是疑惑地看了我一眼,接著震驚地睜大了雙眼。我也認出他了,上次就是他把厄俄的禮物送進的皇宮裡。 他迅速跪下去行禮道:「奴才柯鉿給側妃請安,側妃——」 「行了,起來吧。你家主子呢?」我打斷他,匆忙地問道。現在這些繁文縟節顯得極其浪費時間。我的身體已經凍得快沒知覺了。 他迅速起身,做了個『請』地手勢說:「側妃隨奴才這邊走。」 他在前面帶路,轉過三個回廊,便進入了一個內院。剛剛跨進院門,弦泗便看到了我,她淚流滿面地跑過來,激動的跪下說:「側妃,是奴婢辦事不力,福晉——福晉怕是活不成了。奴婢愧對主子。」說完她就號啕大哭了起來。 她已經有些情緒失控了,我繞開她,徑直朝柯鉿指給我看的那間屋子走去。推開房門的一瞬間,我全身的血液都向頭頂沖去。本身就已冰冷不堪的身體,越發感覺血液凝固。 厄俄滿臉淚水,頹廢地跪在地上,岳托滿手獻血淋漓地握著一把匕首站在厄俄面前。我們三個人都呆滯了,彼此臉上都是驚訝到難以置信的神情。 終是我先回過神來,我迅速掩上了房門,長出了一口氣。還好厄俄還活著,剛才聽了弦泗的話,我的心都冷了,真怕不幸已經發生了。 嶽托也已回過神來,走過來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憤怒地說:「不是叫你不要管了嗎?你怎麼居然敢私自出宮跑來這裡?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他用的手勁很大,我感覺自己的上臂都快被他捏碎了,我使勁的掙了一下自己的胳膊,卻根本掙不出。我看著怒不可遏的他說:「你恰好說錯了,我出宮不僅想保自己的命,還有厄俄的命。」 厄俄聽了我的話,跪著掩面痛哭了起來。嶽托聽到了厄俄的哭聲,一瞬間所有的怒氣都被澆滅了。他鬆開了抓著我的手,另一隻手中血跡斑斑的匕首也滑落到地上,發出『噹啷』的一聲。 |
學達書庫(xuoda.com)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