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寧非 | 上頁 下頁
三六


  蘇希洵道:「沒這個興趣。」

  「那你出來作甚啊?」

  「我?自然是出來遛鳥的。」

  周圍都是熟悉他的人,知道他養有幾頭大隼和雪梟,隔幾日就要出來練下手感。即使如此,眾人還是不信,繼續起哄。

  並不是說蘇希洵在他們眼裡沒有威信,實在是太有威信了,所以只能在共浴的場合才能夠調戲他。試想,大雨共浴之時,人人都是剝了衣服袒裎相對,都袒胸露乳了,誰還理會你當不當家?也難怪西方早期文明喜歡在澡堂裡交流思想感情,因為澡堂裡是最沒有階級差別的地方。

  丁孝被淋得落湯雞一樣,從後山上來。他一隻手提著藥簍,一隻手不斷地擦拭眼前流下來的雨水,這場雨害得他采藥半途而廢,身上被淋得冷冰冰的,幸好寨子裡有冬泳和冬沐的習慣,不過山風吹在身上還真是不好受。

  路上就聽見有人出來淋雨沐浴了。這群野男人,平日也有在山溪裡洗浴,不過還是覺得不過癮吧。畢竟山溪有限,水源珍貴,況且還被許敏管著,是不能隨意糟蹋的。

  其實雁過山脈上有許多泉眼,因為山上的土層很厚,土質肥沃,山芯卻全是石頭,裡面形成了許多暗渠和地下河道,一山一山地聯絡起來,再加上植被厚密,龐大的根系很能蓄水,所以一年四季都不會斷流。此前淮安國曾經數次「剿匪」,帶兵來犯的將領想要斷水截流困死山上的寨眾,可找來找去就是找不到水源地,最後只好不了了之。

  丁孝從後山峭壁繞過來,終於能夠看到人了,層層疊疊的都是人。這樣的場景他不知道見過了多少次,也見怪不怪了。然後聽到有人喊「二當家來了」,抬頭往主峰山頂上看,遠遠的地方,蘇希洵身著黑衣正在下來。

  然後就是「二當家脫一個,二當家脫一個」的叫喚聲,丁孝無語至極,寨眾們果然是色狼本質,三句不改本性啊。

  他猛然想起家裡還躺著一個女人!

  雁過山不是和尚廟,還是會有幾個女人的。比如各個山頭都有常駐的山主和兵頭,駐紮期在三年以上的,可以攜家眷上山。但是那些女人上山前都已經得到了囑咐,被告知了山上有這樣那樣的習慣和禁忌。遇到這種事情,她們不會張皇失措。

  寧非就不同了,她不是山嶽國的女人,而是淮安國的女人,據說那邊的女人個個都是小白兔似的溫順好欺,自幼學習三從四德,長大唯願相夫教子。如果寧非見到群男共浴,不知會否嚇得簌簌發抖?

  想到此處,丁孝急急將藥簍往背後背上,一撩衣擺,大步往山上走。路上見到沐浴氣氛已經達到一個新的高潮,有幾個還把褲子脫了,相互之間比大小。

  這個說:「我發現你的怎麼越來越小了,該不是痿了吧?」

  另一個用手指噔一下彈到那個人的那裡,痛得那人嗷嗷叫喚,才嬉皮笑臉地說道:「你說究竟是誰痿了啊?」

  先前那人痛得嗷嗷叫喚,怒駡道:「看,都被你彈腫了!」

  旁邊幾個哈哈大笑,「以前聽說過打腫臉充胖子,原來還可以用在這種地方啊!」

  丁孝氣不打一處來,大喝道:「你們幾個傷風敗俗的在做什麼!」

  那幾個人看到是他,大叫大笑地過來剝他衣服。一邊說道:「咱們這山的女人今天都不在,我們王兵頭說,許大姐回山嶽訂購油鹽,咱山頭的幾個女眷也隨她一起去的,昨日才下的山。」

  其中一個說:「隔壁山頭的女眷沒去,所以他們都穿著褲子,洗起來太不爽快了。」說完挑釁一般往對面山吼去,「嘿——對面的妹妹看過來哦——」

  丁孝焦急地抬手去封他的嘴巴,無奈對方人多勢眾,自己孤掌難鳴,力爭不被他們扒光衣服已經不錯了。

  先前那個人嗚嗚怪笑,「你急啥,對面山頭離我們這裡甚遠,雨幕這麼大,看不清楚的。」

  又一人笑道:「況且看清楚了又能怎樣,看得到摸不到,氣死她們。」這群人寡居近一年,平日互相說些葷段子解決生理和心理的需要也是正常的,並不是說真的認為被女人看光了也無所謂。

  這種場合中大家百無禁忌,最受危害的反而是人緣最好的。幾個人沒大沒小地糾纏在一塊兒,丁孝一邊努力擺脫糾纏,一邊往山上奔逃。他在寨子裡人緣好到天怒人怨,以至於一路上不斷有人加入拉扯他的行列,若不是他有些功夫底子,早就被吃幹抹淨不留渣了。

  圍追堵截的人越來越多,挨挨蹭蹭擠在一起,大部分還算規矩,褲子好好地穿著,但有的就肆無忌憚了,山頭上沒了女人,他們就像放出山的老虎。

  丁孝遠遠看到蘇希洵看好戲似的盯住這一塊,就是不施援手,氣得他哇啦哇啦怪叫,「你們這群不知好歹的,看我拿到了鍋鏟,不把你們屁股打開花我就不姓丁!蘇希洵……你還有良心嗎!我靠!放開我的衣服,王大海你記著,我要給你飯菜裡面下藥,我瀉死你個張千秋,我要給你們統統下癢藥!放開我!放開我!」

  忽聽得左近一個人似乎呆怔地道:「這是什麼情況?」

  只有一兩個人回頭去看,卻見是一個撐了傘,戴了斗笠,穿了蓑衣的人。

  他們拉拉扯扯正興起,數十個人包圍一個丁孝,許多被堵在外圍插不進手,正覺得無法盡興,怪叫一聲,「還有個沒脫的!」包圍上去。

  寧非不是自願過來看熱鬧的,而是丁孝一路奔逃,擁堵的人群不知不覺到了她的面前。她身著冬衣蓑衣,十分沉重,根本比不過這群袒胸露乳的男人們的速度。

  丁孝聽到她的聲音,心知不妙,大叫道:「快跑,你快跑!」可是已經來不及,寧非頃刻間就被好幾個人不懷好意地圍起來了,丁孝急中生智,又大叫道:「她是女人啊!」

  圍住寧非的幾個人停在那裡,左顧右盼,不知道哪裡有女人。

  丁孝又道:「寧非,快把斗笠摘下來!」

  不等寧非動手,已有個多手的兄弟把斗笠弄下來了,便看到寧非一臉囧然地面對眾人。

  巴掌大的小臉,皮膚白皙,烏亮烏亮的瞳人直愣愣地盯住一群人。

  寧非在目瞪口呆,附近幾個也在目瞪口呆,周圍近百個沒有參與齷齪猥瑣之戰,正在專心致志洗浴兼觀戰的男人們還是在目瞪口呆。

  男人們一邊慢騰騰地搓著胸前的老泥,一邊慢半拍地想:這丫的是誰啊,長得挺水靈的……

  驀地,忽有一個人慘叫道:「女——人——啊——」

  第二十回 暗潮湧動難自禁

  山上男人居多,但偶爾還是會有幾個賊婆子的。偏偏有幾個賊婆娘厲害得沒話說,尤其是兩個當家還挺為女人們著想,於是就形成了個不成文的規定,公共場合沐浴要穿褲子。

  幾年下來,因為沒有出過什麼事情,於是就有人刻意地將該不成文的規定拋在腦後——也是,山上女人不多,且時常因為公差而下山辦事。女人不在的時候,男人們就成了山大王,想幹什麼幹什麼,大有「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的架勢。

  不想今日寧非居然在場,以至於有的「猴大王」被結結實實地吃了豆腐。那些規規矩矩穿了褲子的還能面不改色,只是搓泥的動作還是稍許文雅了些。至於某些肆無忌憚的,偏偏為了強迫丁孝脫衣已追逐了半個山頭,致使其脫下之褲不知所蹤,一時間爭相走避,幸好山上種有粽葉,奪命似的摘下葉片捂住重點部位,夾緊雙腿倒退著藏進草木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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