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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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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外面的僕從離開,腳步聲漸遠。風揚回頭看看我,手如閃電,點了我的穴道,把我抱起放到床上,除了鞋子,拉被子將我蓋好,輕聲著:「我去去就來。」 吹熄了燈火,他轉身出房,我聽到落鎖的聲音,那鎖,當然不是為了鎖我,我在這裡一動也不能動呢,是為了防止別人進來,他雖然嘴裡說是不相信南宮禦風要殺我,心裡還是擔心的。 我的心稍稍安定了些,至少,他這會不會對我不利。被窩裡暖暖的,我也累得很了,不一會,就睡著了。 風揚來到議事廳,師父南宮禦風和幾個師弟都在,所有人的臉色都很凝重,廳裡氣氛相當壓抑。風揚心裡微微有點不安。進門後,向師父行禮問安。 「揚兒,你去哪裡了?從城防上下來後,城裡就沒人見到你。」南宮禦風沉著臉問。 風揚心裡一緊,只得道:「徒兒到城外走了走。」 「哦?」南宮禦風的眼光銳如利劍,直刺風揚:「城外?丁允倜的大軍把南嶺城圍了個水泄不通,你到哪個城外散步?」 風揚見瞞不過,只得硬著頭皮道:「徒兒去丁允倜的軍營探了探。」 「探到什麼了?」南宮禦風垂下眼,拿起茶碗,邊喝邊淡淡的問。 風揚的手心冒出冷汗來,「大周軍營佈防緊密,徒兒沒能探出什麼來。」 「啪!」南宮禦風手中的茶碗猛地摔到地上,「孽障!你竟敢說謊!來人,把那個孽子給我帶上來!」 看到被兩個僕役拖著丟進來的人,風揚的臉一下子青白。撲過去一把攬住,仰頭叫:「師父!師弟到底錯在哪裡了?」 我睡得迷迷糊糊地,只聽得門砰地一聲被撞開,突然就被人拽了起來,生拉活扯地拖著出了房,心知完了,風揚把我交出去了。 真是死到了臨頭,我倒也不再害怕,議事廳的燈光很亮,我驟然從黑暗裡被丟進來,刺得我眯了眼。 風揚撲過來抱住我,我身子一松,他解開了我的穴道,南宮禦風冷眼地看著,並不阻止風揚,可能在他眼裡,我有沒有被制住穴道,都沒什麼分別。 「他做錯什麼?」南宮禦風聲如冰霜:「好,揚兒,你慢慢聽著。」轉眼看向我,眼中殊無表情,看著我,根本像看著一個沒有生命的死物,而不是他親生的女兒。 我的心像結了霜一樣,又冷又硬,推開風揚扶著我的手,我站直身子,毫無畏懼地直視著南宮禦風。我借用南宮飛的身子這樣久,她給我了這一次生命,現在,是我為她做點什麼的時候了。 「南宮禦風,當著你眾弟子的面,我們今天,就把所有的恩怨了結吧。」 南宮禦風顯然沒想到我是這樣的態度,神色間略過一絲戾氣。 「南宮家訓第三條,是什麼?」南宮禦風問。 「欺師滅祖者,殺無赦。」腦中一個激靈,我脫口而出。冷笑道:「不知,我是欺了師,還是滅了祖?」 「南宮飛!當年你在師父茶水中下毒,是我親眼所見!」南宮飛身後侍立著的一個年輕人大聲道。 皺眉,哪裡來的這個人?記憶裡沒有他。我冷眼掃向他,他被我的目光刺頭扭開頭,我冷然道:「我為何要下毒?當年,他可是最寵愛我的父親。」 「你在事情敗露後親口承認,是為了早日取得南宮世家家主的大權!」他抖著嗓子大聲說。 我笑,原來,是這樣的大帽子等著我,這在世家奪權裡,是常見的戲碼,除了當事人,誰也說不清。 南宮禦風面色沉痛地道:「飛兒,都說虎毒不食子,更何況你是我最喜愛的兒子,當年水溥與我說你下毒之事,我尚不能相信,直到真的發現茶水裡有毒,你又以為我毒發,持劍殺我,我無奈之下,只能動手制住你,卻仍是不忍心傷你,放你離開!」 「可是,你卻不思悔改,我雖放過了你,你卻不肯放過我,在外面大肆造謠生事,毀我聲譽。我派你大師兄和二師兄去勸你,你卻痛下殺手。飛兒,你還是人嗎?他們可是你情同手足,自小一起長大的兄弟啊!」南宮禦風真該去唱戲,簡直是唱做俱佳,就差沒聲淚俱下了。 風揚狐疑地看向我:「飛師弟,大師兄和二師兄,真的是你殺的?」 「我若說是呢?」我看著這個南宮飛所愛的人,只想知道,他是不是夠資格,讓南宮飛死去後都能在殘留的記憶裡記著他。 「為什麼?」他木然問。 「就為你師父說的理由。」我輕淡道。 他一呆,退後一步,瞪著我,不敢置信地搖頭。南宮禦風森然喝道:「揚兒,你還不將這孽障拿下?」 他渾身一震,扭頭向南宮禦風看了一眼,眼波回轉看向我,臉上的血色全褪掉了,連嘴唇都煞白煞白。 「風師兄,你動手吧。」我歎口氣,他能有這樣的猶豫,南宮飛應該滿足了。在這個世界裡,師父就是天,說什麼,徒弟都要執行。 風揚驀地跪下,向南宮禦風用力磕頭:「師父!飛師弟年少不懂事,您向來最疼他,就再饒了他這回吧!」 我驚,搶上去拉他,怎麼也拉不動,他像長在地上一般,情急之下,我伸手墊到他額下的地上,他的額頭磕到我的手,劇痛,用力之大,幾乎要磕碎我的手背。我不由呼痛,他一驚,抬頭,美玉般的額頭上,鮮紅的血流下來,糊住了左邊漂亮的鳳眼。他像沒感覺,抓住我的手問:「可磕傷了?」 我算是服了他了,長歎一聲,按下他的手道:「我沒事,你的頭受傷了。」伸手給他試血,他偏開頭,擋住我的手,抬頭向南宮禦風懇求:「師父,師弟縱有千般不是,他也是您親生的骨肉,您要罰,就罰徒兒吧!饒了師弟。」 「揚兒,此番我決不能饒他,否則,你兩位師兄就白白死了,我如何對得住他們在天之靈?」這個死狐狸,明明是他自己的人殺人滅口!我瞪著他,「南宮禦風,你不用惺惺作態,不就是想要我的命保全你家主的位置嗎?何必編出那麼多的謊言?你兩個徒弟是怎麼死的,你心裡最清楚!他們聯手我若能殺得了,現在何須怕你!」 「孽子,還在巧言狡辯,揚兒,我最後給你一次機會,要麼,殺了他,要麼,你也犯了欺師滅祖之訓,殺無赦!」 風揚緊咬著唇,淚下:「師父,您取了徒兒的性命,放過飛師弟吧!」擋在了我面前,用身子護住我。我心裡感動,不愧南宮飛對他,至死不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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