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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八

他哂笑。 　　我一皺眉，覺得這眼神落在臉上竟是熱熱的，帶著審視的意味。他也沒再說什麼，緊繃的身子似乎放鬆了一些。 　　但有什麼不對勁兒…… 　　我視線越過他的肩膀，朝後方看去……結果，屋子裡一片碎瓷，似乎剛經歷了一場「腥風血雨」。 　　「這裡是怎麼了？」 　　他靜默了半天沒說話，忽然一笑。 　　「戚將軍等人又在進諫皇后人選之事，朕被他們煩得很，來找你，你又不在，正巧看你這裡的擺設陳舊了，便隨便打壞了一兩個。」 　　古董……當然是越舊越好越值錢，這人八成是太富裕了，日子過得無趣了。 　　我盯著他笑，他卻低頭一把將我擁入懷裡，湊在我耳邊輕聲說了一句：「你若見了他也好，早些斷了念頭，以後只要你花十分之一的心思在我身上，我便好好待你，對你好一輩子。」 　　他又不稱「朕」了，我有些惘然。 　　他的情緒有些失控。我被迫地將下巴抵在他的肩頭，卻仍抬手輕輕地安撫著他。 　　我有些分神，朝門外候著的老太監使了個眼色。那老傢伙心領神會，忙探身朝外做了個手勢，不知從哪兒來的下人蜂擁而至，一會兒的工夫便將這碎古董片兒全部收拾完了。 　　原來，門口冷清，不是皇上沒來，而是皇上來了…… 　　奴才們都被他嚇得不敢出來。 　　我歎了一口氣，發了會兒愣，安慰似的拍了拍他。他對這一切動靜不聞不顧的，只是抱著我。 　　屋子裡彌漫著好聞的香味。 　　他的懷抱有著說不明道不清的溫情，氣氛剛剛好，可偏偏…… 　　「這什麼聲音？」他低頭，疑惑地望了我一眼。 　　我白了他一眼，把他的手按在我腹上，肚子適時地又咕咕了一下。 　　「你年紀也不小了，怎麼還不懂得愛惜自己。」他滿眼的關愛與心疼，「用膳了嗎？餓著了吧。」 　　「不太餓。」 　　我說的這是大實話，起碼尋思著他方才情急之下與我說的話，就該飽了…… 　　這個人心裡頭究竟藏著什麼？ 　　我一屁股坐在了軟榻上，把鞋踢掉，卻又想到了皇上在這兒……還得維持形象，於是又躬身把鞋擺好，小女人模樣地往榻上一坐。 　　他輕笑出聲。 　　我絲毫不理會，挽起袖子，撈著一塊晶瑩的糕點放在鼻下嗅了嗅，咬了一口，還算甜……且不太膩。 　　「聽說你去了長春/宮？」 　　咳咳，我很沒種的被嗆到了。 　　這消息也太靈通了吧……他這是去議事，還是去跟蹤我了。 　　「沒去成，原本不知道那是長春/宮，只覺得蓮花池後面一定是個好地方，聽小李子說了後，我便沒再去了。」 　　他點了點頭，突然冒了一句：「宮裡的傳聞不要盡信。」 　　什麼傳聞……皇帝登基後不納妃、不喜歡女人的事？ 　　不過……我可沒膽兒問這個。 　　他在沉思著什麼，眉宇間的苦惱之色很眼熟。我悄悄拿眼斜著他…… 　　他像是察覺了我的視線，神情淡然，也不躲避我的目光，直直地迎著我的視線。 　　光映在他的臉上，眉目分明，七分英氣三分貴氣，這是個還算年輕的面龐，有一種帝王的氣魄，或許對旁人來說他是不可侵犯的，可他對我卻總是溫和淡定的。 　　這種人……會一直清心寡欲……不碰女人？著實讓人費解。 　　他突然不出聲地坐了過來，一隻手擱在我的腿上，低頭若有似無地瞟了我一眼，輕聲說：「我尋思著，我們倆有些事該做的還是得做，以後你再去見誰我也省了心，犯不著胡思亂想了。」 　　我一怵。他想做啥……他想幹什麼…… 　　第二十二章 意外侍寢 　　帷帳的暗花，顏色有些深沉……我睜大眼，有些茫然。他的吻讓人頭暈目眩、呼吸急促。我的意識有些模糊了，思緒越來越遠…… 　　殿裡的光線很曖昧，幾縷陽光從外頭透了進來，照得心裡暖洋洋的。在我發愣的這片刻工夫，皇上的手已摸上了我的臉，他的眼神也變得曖昧了，手指遊走著，彎身逼了過來，眼神上上下下地打量著我，最後盯住我的唇，手指滑過我的下巴，興許是我的下巴太滑了，他沒捏住。 　　看著他越發湊近的臉，我幾乎是縮到了榻角，順勢踹開了他那不安分的手，一臉狐疑防備地瞅著那伺機又想作亂的某人。 　　誰說是伴君如伴虎了？我覺得這皇上的脾氣就很好，起碼他眉宇間舒展，眼神還很溫柔，倘若能忽略掉裡面那讓人渾身發毛的情愫……我會感覺更良好。 　　「瞧把你嚇的……朕又不是凶禽猛獸。」他摸了一把我的臉。 　　我被他驚得抖了一下，乖乖地腹誹：你比凶禽猛獸還禽獸。 　　「罷了，不逗你了。」 　　他含笑，舉手擊掌。 　　一群宮女緩緩而入，腳步輕柔極了。每個人手裡都捧著一樣什麼東西，隔得遠了我也看不太真切。 　　「詔書明日就能草擬出來。」他順勢摟住了我，輕聲哄道，「宮裡趕制了一些冊封大典時該穿的衣服，時間倉促了點兒，你比量比量，看是否合身。」 　　啊…… 　　一個小太監悄無聲息地走到我的面前跪了下來。他手裡捧著一個木匣子，匣子被他緩緩地打開，裡面黃澄澄金燦燦的一片，我忙用手擋著臉，眯著眼看去，只見匣子裡頭那鳳冠栩栩如生，還有好些個說不出名兒的金貴首飾。 　　哇，這也太誇張了吧。 　　我深呼一口氣還沒緩過神來，幾個宮女扶著我下了榻，有人壓低聲音說：「主子請換衣裳，這可是萬歲爺千挑萬選，差人重做了許多遍才弄好的。」 　　我有些呆。這玩意兒還需要皇上親自操心嗎？ 　　皇上只是笑，相貌很是英俊，臉上融融的有一種很溫暖的神情。 　　我愣怔著，看了一眼他們畢恭畢敬地呈上來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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