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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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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扶著小李子的肩頭,按住額角,閉著眼睛,回憶了一下,卻發覺什麼也想不起來。 方才一瞬間,那莫名的情愫弄得我的心臟驟然一縮,我感到萬般的酸澀與無奈,而湧上心頭的身影,卻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眼神糾結地望著遠方,低聲問:「那人真是華公子?」 「是。」 「你老實說。」我狐疑地望了一下早已消失的人影,死死地拽住小李子的衣袍,聲音也有些飄,「他不是被幽禁在長春/宮裡嗎,怎還能這般出來四處走動?」 小李子歪著頭也不知道在想什麼,斜著眼小心翼翼地望著我:「華公子自是與旁人不一樣。」 是嗎……那件衣袍怎會是他的。 他方才自我身邊走過時,身上也有香味,只是那種淡淡的宮廷熏香,與舊袍子上那微不可聞的竹香和藥味差太多了…… 我收回了眼,也不知為何歎了一口氣,手撫上小李子搭過袍子的手臂,有一下沒一下地摸著,低聲問:「長春/宮那邊還住著什麼人啊,蕭不蕭條?」 「蕭條?最熱鬧的也就是那裡。歷代都有些不受寵的妃子住在長春/宮,上個月還有個侍書打翻了皇上最喜歡的硯臺,被打了好幾板子後,也被貶到了那裡。」 男的與女的都能這般混住……也不怕有傷風敗俗的事兒發生嗎? 他又慢悠悠說了一句:「不過先皇駕崩後,妃嬪都被活埋陪葬了。如今皇上也沒立妃子……所以偌大的長春/宮裡也就沒有女人了。」 活埋?!等等,我沒摸到重點。 「小李子。」我緩了口氣平定了一下情緒,握住了他的袖子,不確定地問道,「你是說長春/宮裡沒有女人,方才又說裡頭住了些不光彩的人,那豈不是……」 他一副很正常不過的神情:「是啊,方才那個不就是嗎?」 等等……我有些承受不來了,身子一晃,幸虧有他扶著。 「主子,您怎麼了?」 「扶我回去歇著。」我底氣不足。 一路上,我的太陽穴突突直跳,心也慌得厲害,腦子裡總回味著他那句話,琢磨來琢磨去,總有些不甘心,側頭問了一句:「你說的那個侍君,是太上皇在世的時候封的嗎?」 「哪個?」他眨了眨眼,像是沒反應過來,半晌才心虛地笑著說,「……華公子,哦,主子問的是剛走過去的那人嗎?」 我極沉默地望著他,眼神糾結,試圖力挽狂瀾。 「不是。」他答得那叫一個順,「那是皇上還是太子的時候,從外頭接來的,已經是五年前的事兒了。」 我倒吸一口氣,我跟這傢伙有仇啊。想聽的他遮遮掩掩,不想聽的,他倒是答得挺順的。我胸口裡很悶,心裡有種酸溜溜的東西在蔓延,怪不是滋味的。不對勁兒啊,難不成我這身體真的對當今皇上有感情啊,怎麼一聽到他的那些侍君,我這心…… 「再與我說說那侍君。」 「聽說他的醫術很高明,當初接回來是救太上皇的,可不知怎麼搞的與皇上鬧了彆扭,就一直住在了長春/宮。其實那位公子滿腹經綸,醫人的本事又很高,實在是個人才,皇上很捨不得他的才華,所以三天兩頭地往長春/宮跑……後來……沒了。」 我的心狠跳了一下:「這就說完了?」 「完了。」他攤手,一副你還想聽什麼的眼神望著我。 我捂住頭,悶吸一口氣,完了,這會兒真是完了。 我的心跳跳也就算了,為何揪得這麼疼啊……像是被刀硬生生地劃開了一般,痛歸痛,可又悲傷到無法自抑。 我……這是怎麼了。 被小李子攙扶著,我神情恍惚地朝大殿的方向走去。這一路上,青白石底、黃琉璃瓦頂、四周的紅牆,以濃墨重彩烘托莊重華貴的氣氛,宮中莊嚴肅靜得讓人窒息,這兒的一切對我來說是那麼陌生。 我走了沒多久便停住了,大老遠就看到門前冷清,也沒見著皇輦,我不禁舒了一口氣,我望著小太監,輕聲呵斥:「又拿皇上來嚇唬我,早知道就該偷偷跟著那華公子去長春/宮裡瞧瞧新鮮。」 這小子居然一直在我耳邊絮絮叨叨地,說什麼皇上議事回來後找不著我該發怒了。 皇上事兒多著呢,這一忙完也不會往我這裡來啊,真是…… 我望著他,用手指戳了他腦門一下。 小李子低頭哈腰地賠著笑。 我挽著袍子,腳才邁進門檻,臉就撞進了一團溫軟的料子裡。呀……這什麼東西啊,我伸手四處默默地摸,一雙爪子以極不雅的姿勢放在某人的胸膛上,反而被他握牢了 一旁的小李子早就嚇得跪在了地上:「皇上萬歲萬萬歲。」 這年頭我總是撞上了不該撞的人…… 我仰頭望著眼前的人,他那雙威懾力極強的眼睛裡,說不上醞釀著什麼情緒,有不安、焦慮……山雨欲來。 我愣了一下,正想著要不要給他行禮,手卻被他抓住了,動彈不得。 「你去哪兒了?」 「整日躺著身子犯懶,所以出去曬了曬太陽。」 他眉宇一蹙,雙手捏住我的肩,悄然用力,直把我逼到牆角處,上上下下地打量著我,眼神極專注。 他低頭,抬手輕拂過我的發,薄唇微微翹起,輕聲說:「你去找他了,是嗎?」 他像是在盛怒,卻又像在極力隱忍,語氣中有著刻意壓低的溫柔。 我有些不安,想向小李子求助,卻發現那原本垂頭跪趴在地上的小子早就閃得沒蹤影了。 「怎麼不說話了?」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我望著皇上,很老實地說。 「他」指的是誰?宮裡閒言閒語多,我可不能背上莫須有的罪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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