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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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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頭陽光大,也不代表沒風的,您看……」那小太監煞有介事地抬手,指了某一處。 嘿,還別說!小樹枝上的一片葉子還當真很應景兒地搖晃了一下。我眯著眼望著他:「你,叫什麼名兒啊?」 「小李子。」 「好……很好,不錯。」 我斜他一眼,在心裡補了一句,我很看好你哦,死駱駝都能被說成活馬兒,忒他媽的有天賦,是個人才。 「你手上拿著的是什麼?」 「回主子,是衣裳。」 看這料子款式還是個男人的衣袍,勝雪般白的料子泛舊,像是被人穿了許久。按理兒皇上是不會穿這種衣袍的。 我眯眼望著他。 「浣洗房裡送錯了,這件袍子是幽居在長春/宮裡的侍君的。」 長春/宮?!侍君…… 我頷首,將手搭在那料子上摸了一把。 小李子的神情有些懊惱,仍畢恭畢敬地低垂著頭。 嗯,面料柔軟,手指所觸之處有些許涼意,且滑如水,雖有些舊,但質地還是極好的。 長春/宮裡的衣服還能有人專門送去浣洗房洗,那人怕也失寵不到哪兒去。 我沉吟了一下,抬手挽著袖子,死命地拍著他的肩膀,一下一下的。他一寒,躬著身子站穩了。 「走,帶我四處走走,順便活動一下筋骨。」 他猶豫了片刻,鐵下心來應了一聲。 天氣晴朗,空氣也很新鮮,我舒展著手臂伸了個懶腰,可不知為何我這心情卻不似開頭那般好了。我的眼睛不由自主地又滑到了小李子身上,死死地盯著他手裡的那袍子,我走了幾步又琢磨著回了頭:「小李子,方才闖入寢宮的是何人,為何會提起封後這事啊?」 「戚將軍為先帝開拓疆土立下汗馬功勞,乃朝中元老重臣,他手持兵權,在朝中聲勢很大。皇上自登基後就沒有立後,也沒能誕下子嗣。最近有朝臣懇請皇上納戚將軍之女,將軍也是為這事而來……」 小李子偷偷望了我一眼,就不再多說了,低頭將袍子折了又折,那細心勁兒沒法說了。 嗯,其實能理解。 戚將軍不像是個安守本分的人,皇上這麼做既籠絡人心,又能保住皇位的安穩,這也是個好法子。 我沉默了,悄然把手搭在他的手臂上,被他扶著,沒走幾步便突然頓住了, 那件衣袍被他掛在手臂上,風徐徐地吹著,衣衫輕擺,有些獨特的香味,似乎是藥……卻又有些竹香,一股熟悉的感覺湧上心頭。 「你說的那公子究竟是怎麼回事,後宮裡除了太監就是宮女,難道還有沒被閹割的男子?侍君莫非是指皇上的內侍伴讀?對了……這長春/宮又是個什麼地方啊?」 他垂著頭,用沉默來對付我。 我狐疑了,別開臉環顧了一下四周,就覺得不對勁兒。腳噔的一下,停住了。 「小李子,你帶我逛的是什麼地方啊?」 這是後宮……可是卻像是少了點兒什麼。 我看著一池正開得嬌豔的紅蓮,偏著頭壓低聲音問:「這其他妃子們住哪兒?為何走了這麼久,不是蓮池就是花草柳樹的?」 他不吭氣兒,雖是低著頭,可那眼睛卻不老實,滴溜溜地轉著,一看就鬼機靈,保不準兒在想什麼措辭。我扶在他臂上的手滑了一下,摸了摸,擰了起來。他眉毛蹙起,也不敢叫嚷。 「回……主子,皇上這些年不近女色,沒納過妃子。」 啊……他不近女色?! 怎麼可能,這麼風流的人,記得我生病的那會兒他守在我身邊蹭來蹭去,手就沒閑過。 得,我不打斷,你繼續說啊。 我拿眼示意。 他哼唧了半天,卻吐不出一個字了。 我笑了。 「你這奴才忠心耿耿,嘴巴緊。好,很好!」我臉上浮現著寬容的微笑,手上的力道卻沒松過。 掐人,有很多種方法……一種是武掐,就是死死地用手指箍著,用手腕的力道給對方施加壓力。另一種則是文掐,這就比較斯文了,一般來說只要拈起食指、拇指,揪起一小撮皮肉,陰柔地使勁兒,這就比較銷魂了。 像我這麼斯文的弱女子,當然得翹起蘭花指了。 「哎喲喲……奴才說……說,還不成嗎?」他這會兒躲又不能躲,慘白的一張臉,五官都皺成了一個肉包的褶皺了。說起這肉包,我的大愛啊,不知道禦膳房裡會不會做,我比較喜歡吃白菜肉餡的,我一恍神。 「……所以五年內,都不見皇上冊封妃子,倒是秀女一批批地被選進了宮。」 他掀著眼皮,總結陳詞,閉了嘴。 啊……他開頭說的話我都沒聽著。不過算了,聽了結果,我也暫不追究原因了。 我目光緩緩地滑向了四周,微揚起眉,只見一個小太監挽袍站在蓮池裡,也不知是在采藕還是摘蓮。那太監見我注意他,忙撇開臉不看我,裝模作樣地忙了起來,只是他撥了半天,手裡拿的還是蓮蓬。 另一邊,一排宮女也低垂了頭,加快了步子,不再敢亂看了。 我轉身便瞅見一個奶娘牽著兩個貴氣十足的小娃,半拽半拉地哄著他們,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我就說……一個個怎麼像看戲似的瞅著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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