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木槿花西月錦繡 | 上頁 下頁
一九八


  可能是碧瑩身上的傷口泄出血腥味,無數的黑煙向她沖去,電光火石之間,一條虎虎生風的火龍甩來,打散了黑煙,張老頭護在我們前面,不停地揮著火龍,那黑蜂卻越來越多,最終密集地聚在張老頭的長鞭上,由鞭開始,慢慢地撲滅了火龍,最後漫延到張老頭的手上,他不得已甩掉長鞭,揮舞著火把,最後我們所有人的火把都撲滅了,我們陷們前所未有的黑暗。

  我感到無數的翁翁聲響在耳邊,拼命揮舞著手臂,卻擋不住巨痛嗜身,黑暗中直聽到碧瑩的恐怖痛苦的呼喊:「救命啊,夫君救命啊!」

  我心中萬分恐惶焦灼,手緊了手中之物,驚覺手心中明鳳城的遺物開始慢慢變得灼熱,然後變得如火一般燙,我大叫著扔了出去,隨著我甩出的方向,一股強光閃了出來,照亮了整個石洞,我瞥見地上一塊寶石正在發出紫瑩瑩的光芒,我的心一動,仿佛段月容的紫瞳在我的眼前。

  我們三個人的身上都是累似大蟑螂的黑油油的生物爬來爬去,似在四散退去,好像很恐懼那光亮,那光芒也由紫色轉為熾光的白色,最後越來越亮,耀得我們根本睜不開眼,不得已拿手去擋。

  過了許久,那光芒退去,我慢慢放下手來,卻見地上的寶石正放著柔和的光芒,折射在石壁上,壁上出現一個白衣人影行在壁上,含笑看我,衣帶當風,栩栩如生,宛如真人立在我們對面。

  我們三人皆癡癡盯著那個青年,都再不能言語,那人俊美如斯,那抹笑若春花燦爛,天人之貌與我心中的孽障不謀而合,卻似原非白活生生地站在我的面前,對我款款柔笑。

  明鳳城至死都要緊握在手中的寶石為何會有原非白的影像?

  過了一會兒,才醒悟過來,這個影像不可能原非白,應是明鳳城那個時代的人物,想來想去,似乎只有原家的原理年有這個可能性。

  一片光明,我幾乎睜不開眼睛,卻是一個空空如也的大宮殿,寬敞得驚人,高高的穹頂上雕樑畫棟,壁畫上描繪的好像是一紫一紅兩個飛天在空中盤桓戲嬉,宮殿的四壁嵌著燦爛的寶鑽和夜明珠,光芒四射,明明這是一個封閉的宮殿,卻亮如白晝。

  然而這令人感到詭異的是,這個華貴的宮殿卻空無一物,唯有中間聳立著一處蓮花台,台中似盛放著一個圓包似的東西,高臺四周圍著一圈黑色的液體,發出熟悉的原油臭味,汩汩地冒著黑泡,我們幾個愣愣地站在空曠的宮中,沒有想像中的無數的寶藏來耀著我們的眼,也沒有任何的埋伏。

  周圍零零落落地有幾個楠木鑲寶櫃子翻倒在地,敞開著大門,像是一隻只張大口的怪獸看著我們。

  散落在地上的是一些零星的金銀碎片和腳印。

  我在四周轉著,東看西看,張老頭卻在地上研究著腳印。碧瑩膽戰心驚地站在原地捧著肚子,看著我倆。

  「前輩,這裡……好像沒有寶藏啊,」我搔搔腦袋,走到張老頭身邊蹲下來與他平視著:「看樣子,明鳳城沒有進入這裡吧。」

  張老頭對我面色凝重地搖搖頭,正要開口,忽然地面有了微微地震動,張老頭趕緊拉著我和碧瑩,躲到一排大櫃子後面。

  「賤人,你快說,大妃娘娘在何處?不然我就擰斷你的手。」是卡瑪勒的聲音惡狠狠地傳來,緊接著是一個女子的慘呼:「葉護大人饒命。」

  我縮到張老頭身邊,心中暗罵,正正怨家路窄。

  我以為碧瑩會想掙扎著逃出去,沒想到她竟也滿臉害怕,十分合作地地跟著我們躲在張老頭的另一邊。

  幾個人影出現在高臺之下,在銀盒下露出臉來,為首一人是光頭灰瞳,鷹鼻銳目果爾仁,身後跟著卡瑪勒正反擰著一個醜女人的雙手,正是香芹。

  香芹嘴唇發紫,嘴角帶血,手臂早已被擰彎了,腫得像一根粗大的蘿蔔,顯是被動了重型。

  「奴婢沒有說慌,奴婢和大妃娘娘還有那花木槿在一起時,神獸撞破了石壁沖了進來,那花木槿為了保命,把大妃娘娘推向了神獸,奴婢被那神獸傷了,來不及救護娘娘,只好拼死逃了出來,不想卻遇到了葉護大人。」香芹的嘴唇哆嗦著,疼得幾欲不能言。

  果爾仁輕笑道:「香兒,神獸明明被我關在第七天了,怎麼會如此快地出現,還有你說你被神獸所傷,為何你身上沒有任何傷處?」

  卡瑪勒微一用力,香芹慘呼一聲,摔倒在地,果爾仁冷笑道:「你這個蛇蠍心腸的賤人,明明是你恩將仇報,棄主逃生,還要巧言令色,不愧是紫園出來的賤人,同花木槿一樣不要臉。」

  你才不要臉哪,我在心中暗罵果爾仁,卻見他複又扯起香芹的頭髮,低聲喝道:「你為何逃到這個碎心殿來,是誰告訴你這條路的?」

  「奴婢慌不擇路,才到這裡的,斷想不到會遇見葉護老……」

  她還沒來得及說完,果爾仁狠狠抽了香芹一個嘴巴,唾了她一口:「我最最討厭撒謊的賤人,你以為老夫不知道,你也在找銀盒。」

  香芹混身一震,驚懼地看著果爾仁,卡瑪勒訝然道:「叔叔,這個賤人怎麼也會知道銀盒,這個地下宮殿只有葉護,女太皇還有陛下三人知道,莫非是陛下放她到這裡,好替陛下取到銀盒?」

  果爾仁看著地上的香芹,沉思片刻,猛然了悟,眼中聚著驚濤駭浪:「果然是惡魔的野種,撒魯爾……,竟然會使出這種卑劣的手段。」

  他的面上卻扯出一絲可怕的笑來:「香兒,說說可汗陛下是何時開始寵倖你的……真想不到,他為了對付老夫,連你這樣的女人也要了。」

  我的心一驚,微轉頭,張老頭面色沉凝,碧瑩卻如遭電擊,面色慘澹。

  連卡瑪勒似也駭然道:「真沒想到,陛下原來早就懷疑我們了。」「姚碧瑩算什麼東西,你這個突厥蠻子又算什麼東西?你們也配做我的主子?」

  她搖搖晃晃地爬起來,用沒有斷的一隻手,指著果爾仁恨恨道:「當初明明你知道南詔要偷裘原家,你不但知情不報,還要乘機引東突厥入侵東庭,好讓西突厥迎回陛下,你才是棄主求榮的小人!是你讓香芹難歸故土,賣到西域做了營妓,過著這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日子,」她複又媚笑道:「果爾仁,你知道陛下有多痛恨你們嗎?你以為你利用秘道進出女太皇的寢宮,陛下真得不知道嗎?很久以前陛下就對你和你的假女兒起疑心了,每次寵倖完你的假女兒,便來同我好。」

  「花木槿那個賤人,同她妹妹一樣是個欺上媚主的花妖精,可是她總算也做了一件好事,是她讓陛下徹底信了你和姚碧瑩的真面目。」

  香芹嘲笑道:「你以為你一切都安排好了嗎?你以為你能打敗陛下,的敗原家嗎?你這個老不死的蠻子,你癡心枉想。」

  卡瑪勒將香芹又摔在地上,果爾仁睥睨著香芹,如看著一隻骯髒地螻蟻,冷冷道:「原來如此,是你告訴陛下銀盒之事。」

  「你從來沒有信任過陛下,果爾仁,你藏起了這個銀盒,好毀去陛下。」香芹吐著血道:「陛下自然也不會放過你,等著瞧,陛下會抓住你,讓你死無葬生之地。」

  「愚蠢的漢婦,」果爾仁的嘴角溢出絲冷酷的笑意道,令人不寒而慄:「你和你的可汗陛下恐怕都不知道,這裡的這個銀盒是須要先活祭女人的鮮血,方才能取下,你既來了,倒也算大功一件。」

  香芹的眼睛如死灰一般,手指顫得如同狂風中的樹葉:「果爾仁,你早就想到了,你在天祭之上啟動機關救我,就是為了要將我活祭,如果那時我死了,莫非你還要用姚碧瑩來活祭不成。」

  這個疑問永遠地落在香芹的心中,她的恐懼也感染著挨在我身邊的碧瑩,我明顯到感到了她的發顫地身子。

  卡瑪勒冷笑著,從背後一掌打去,直打得香芹狂吐鮮血,腰椎折斷,混身的筋脈廢了,銀光一閃,見血封喉,卡瑪勒把香芹像只雞似地軟軟地倒提起來,然後殺雞取血似地扯起脖子,讓她的血流進蓮花台下的護池中,那臺上的苞壯物仿佛是心臟一般,詭異地開始發出脈博一般地跳動,慢慢地打開千重萬瓣,竟是一朵紅紫相間的西番蓮。花蕊從中隱隱地似乎藏著一隻古樸花紋的銀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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