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木槿花西月錦繡 | 上頁 下頁
一三六


  他當即見了太子,當著我的面,恢復一身英氣男裝坦誠了自己是南詔大理太子,然後保證能擁太子即位,然後無視於我的眉毛漸漸倒豎保證每年送歲幣給大理等等一系列不平等條約。

  軒轅翼雖小,卻一針見血地說道,孤不會為了復位而同你簽訂傷權辱國的條約,立刻減掉了一大堆條件,最後軒轅翼加道,若大理太子若願意,孤復位後與公主聯姻,以證東庭原與大理永修和好。

  段月容笑道:「孤相信軒轅太子能保證東庭與大理修好,可是東庭如何能阻止我大理的金戈鐵兵。」

  這人是來談判的嗎?還是來欺侮小孩來的?

  我心頭憋著火,軒轅翼平靜地走到我跟前,禮貌地問我借了酬情,然後毫無預兆地割開自己的小手,等我們反應過來已經晚了,軒轅翼堅定道:「孤自然有辦法,孤願意化一切代價來讓東庭再次富強,定要讓四方鄰國再尊我軒轅皇室,孤願與段太子滴血盟誓。」

  段月容眼中閃著嘉許,贊道:「好,等夕顏十八歲時,無論太子是否重定,孤都會將夕顏嫁給太子。」

  我並不樂意這樣定下夕顏的終身,她的命運應該由她自己來掌握,段月容卻笑我太過書呆子氣。

  「這天下有誰可以掌握自己的命運,更何況離夕顏十八歲且遠著呢,到時軒轅翼在不在還是個問題呢?」他習慣性地摩娑著那支鳳凰釵,低頭沉思著。

  我無語地看著他,心說這小子八成又在醞釀什麼政治陰謀了。

  他卻忽地抬頭,將鳳釵輕輕插在我的頭上,然後按著我的雙手,不讓我取下,對我笑著看了半天道:「還是女裝好看。」

  我一愣,他卻攬我入懷:「我們的女兒夕顏……都八歲了,木槿,」他的下巴擱在我的腦門上,低低道:「你還要我等多久。」

  我看著他半晌,那雙紫瞳滿是期待和無奈,我欲開口,他卻又及時捂住了我的口,逃開了我的視線:「不要說了,算了,不要說了……」

  他複又抬起頭,對我淡淡一笑,紫瞳脈脈地看著我:「算了,只要你在我身邊……這樣也好。」

  這樣好嗎?他走了有月餘,派了很多高手來保護我,可是我卻不知為何,時常考慮這個問題,這樣好嗎?

  回到君府後,兩個孩子扭作一團,旁邊是一群呐喊助威的學生,我的義子女們。

  「打,夕顏,好好修理這個黃川。」眾孩子明顯偏向夕顏,齊放淡淡地進言道:「這已經是今天第二仗了,豆子都給夕顏扔得石頭給打暈了。」

  我的氣上來了,不由大喝一聲:「都給我住手。」

  孩子們嚇得不敢說話,滿頭苞的夕顏和化名黃川的軒轅翼被沿歌和春來拉開,夕顏卻稱我說話的時候又偷偷打了一下軒轅翼的腦袋。

  我大聲喝斥著夕顏,用我那柄風雅的象牙骨扇子的扇柄替軒轅翼打還了她,小丫頭立刻扁嘴哭了,哇哇大叫著說我偏心,大聲揚言要告訴她外公和娘娘?

  我也氣得臉皮抽了起來,這小丫頭還真是越來越不象話了,一定要好好教育。

  我讓沿歌拉著太子去上藥,我把夕顏帶到房裡上藥:「你幹嗎欺侮新來的表兄?」

  夕顏止了哭,在哪裡抽泣著:「他不講禮貌,眼睛長到上面去了,跟他講話,他也不理人,壞小孩,還說我不能忤逆他,要給他下跪認錯!」

  小丫頭恨恨道:「娘娘說過,夕顏是公主!」她特地在公主上面加重了語氣,口中重重哼了一聲,小下巴昂得特高,活活一個小段月容:「除了娘娘,爹爹,外公,根本不用給任何人下跪的。」

  我挑了一下眉,這個段月容,我耐心地教育女兒:「夕顏,打人是不對的。」

  「爹爹說了,誰欺侮夕顏,夕顏就要狠狠打還他,不能讓任何人欺侮。」

  這個該死的段月容,自己不好好做人,連帶教壞夕顏。

  我花了一個下午教育夕顏,這個小孩子王,然後又對太子動之以情,曉之以理,這世上有一個成語叫做平易近人。

  可惜這個孩子經歷的變故太多,表面上對我所說的諾諾稱是,眼中卻明顯地有著仇恨,我暗歎一聲。

  上元節到了,我帶著希望小學兒童秋游團前往觀燈,一個家人帶著一個孩子,我一手拉著夕顏,一手拉著太子,後面跟著齊放和豆子,一前一後遊街市。

  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寶馬雕車香滿路……

  夕顏嚷著要我抱,我無奈的抱起小丫頭。

  「哎喲!小丫頭,你可又重啦!」我抱著我們家的大寶貝,她的小肥手摟著我的細肩膀咯咯樂著看燈。

  齊放想抱起太子,可是太子卻淡淡說道:「我已經大了,不用抱了。」

  夕顏本來對他洋洋得意地做著鬼臉,可是看到太子落寞的臉,又愣了一愣,過了一會說:「爹爹,我想和黃川一起玩。」

  我睨著小丫頭:「你何時變好了?」

  夕顏卻掙著下地,跑向太子,一把抓住他的小手:「我們手拉手一起玩。」

  太子甩了她的小手,只是拉著齊放,可是夕顏卻又撲過去,笑迷迷地抱住太子:「爹爹說過大人是不記小人過的,你老說你是大人,要一統天下,那就要有寬闊的心胸。」

  太子發愣間,夕顏已獻上一個香吻,然後拉緊了他的小手對他咯咯笑著,太子的臉一紅,齊放的眼中閃著嘉許,向我望來,我得意地一聳肩。

  今年的燈很多,我們君記紮得燈款式花樣最多,我的總號門口兩邊掛著六盞大琉璃燈,每盞寫著一個字,拼起來便是:「君記最可靠,誠信到永遠。」

  這時君記的舞龍隊跑了過來,亦不時宣傳我的口號,舞龍的漢子們赤著健臂,大聲叫道:「君記最誠信,大家過好年!」

  這話是孟寅提得,我以為同現代的廣告語相比,實在俗不可奈,但也不得不承認,通俗的東西往往易入民心。

  我樂不可支間,被人流越擠了出去,好不容易人流過了,我才松了一口氣,剛籲了一下,開始東張西望地找夕顏他們,卻聽見有個金振玉饋的聲音柔聲喚道:「原來你在這兒,可讓我好找啊。」

  這個聲音有一絲熟,我轉過頭去,卻見燈火闌柵處,一人酒瞳似葡萄美酒在夜光杯中流光溢彩,熠熠生輝,紅發齊齊壓在盤絲紗冠下,冠上一顆明珠顫抖,更顯俊朗有神。

  有些人,分別了再久,記憶塵封得再深,可是你一旦見到他,歲月也失去了光彩,所有往事向你湧來。

  我就此驚在哪裡,是非玨,竟然是非玨。

  一切失去聲音,消退了顏色,唯有那櫻花森中的少年對我微笑著:木丫頭!

  「這首詞說得對,有些人你一直在找啊找,急得你晚上睡不好,吃不香,練武時候也老走神……其實那個人就在你身邊,一回頭就看見了,我明白了,你就是我一直在找的人,木丫頭,原來一直都在我身邊。」

  我緩步走向他,那顆心好像要活活蹦了出來,而他也在那裡對我含著一絲微笑,柔情萬種地看著我,向我走來,就好像昨天。

  他走到我的面前,就在我哆嗦著嘴唇,開口欲言,他的目光超越到了我的身後,已同我擦肩而過,笑著走到我的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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