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木槿花西月錦繡 | 上頁 下頁
一三五


  有好幾次,和他兩人糾纏得兩人衣衫不整了,我按著他不安分的嘴連呼生生不離,他才喘著氣離開了我,只是緊緊抱著我不讓我退開。

  後來老是撞進來的夕顏成了很好的節欲提醒,這麼多年過去了,段月容對夕顏多多少少也有了感情,一段時間不見夕顏,倒也能和顏悅色地檢查她的功課,抱抱她,給她上一些帝王霸業的課程。

  頭兩年豫剛親王過生日,段月容一定會帶著夕顏回去,大理王也很喜歡活潑大膽的夕顏,唯一的抱怨,來來去去還是那一句:可惜不像容兒。

  而夕顏每次回播州,必定會去拜訪面黃肌瘦,常年在床的華山。

  第一次同華山見面,她拉著華山爬樹,結果華山好不容易被丫頭攙著,氣喘吁吁地挪到了樹底下,夕顏早已上了一趟樹,下了一趟溝,替他捉了一條綠油油的大毛蟲以及一隻烏黑的大蠍子。

  夕顏一本正經地讓華山看蠍子吃毛蟲,大毛蟲痛苦地扭屈著身子,綠色的體液嘩嘩濺到華山黃黃瘦瘦的臉上,華山的小臉已經駭在那裡發黑了。

  而我的大寶貝還在旁邊起勁地說著她的計畫:待會再去捉一條五彩斑闌的毒蛇,一條大蜈蚣,讓蜈蚣吃了這只大蠍子,再讓毒蛇吃了蜈蚣,這毒蛇便是毒王了,最後讓華山再把毒蛇給吃了,這叫以毒攻毒,華山就能馬上好了。

  邊說還手舞足蹈的連帶筆劃,華山兩邊的丫頭臉色發白,其中一個還吐了。

  華山第一次上這樣別開生面的生物課,也是第一次親眼看到以毒攻毒的制法,尤其想到要像眼前這只大黑蠍子一樣生吞活啃地吃蛇,一激動,氣喘著小眼一翻,一下子就撅過去。

  華山暈了兩天,把我們給嚇得六神無主,蒙詔兩天沒合眼,眼睛都差點哭瞎了。

  夕顏的小臉慘兮兮的,難得抽抽答答了一個時辰:沿歌哥哥說過毒王就是這樣製成的,華山吃了毒王不就身體能好了嗎?

  從此以後,一向調皮得無法無天的夕顏只有在見華山時,會像大人一樣和顏悅色地哄著華山,每次都是三句話起頭。

  第一句話是:世子免禮!

  第二句話是:吃過藥了嗎?

  第三句話則是:我爹爹又為你尋了些××藥,我已經熬好了,你一定要試試啊。

  不過毒王這節風波倒也沒有嚇倒華山,反而讓他從此記住了夕顏,每到節日也會仰著黃不拉幾的小臉問:夕顏公主今年來嗎?

  後來大理王也邀我同去,我仍以男裝示人,他對我倒是越來越好,經常讓段月容給我和夕顏捎一些稀有的皮草,珍珠,玉飾等女人用的東西。

  隨著八年的對戰,政治以及戰爭風勢都開始明顯偏向了大理段氏,大理王很多次暗示我攻回葉榆指日可待了,我也該換回女裝了,莫要再和段月容兩地分離了,我總是打馬虎眼搪塞過去,段月容的臉色便會清清冷冷,眼神黯然。

  他同我一樣也算是二十四的「高齡」,在古代,無論是漢人或是少數民族,作為一個健康的男人,都應該是成群的孩子的爹了,在南詔成堆的各色美女中,可是好像卻沒有一個為他生過一兒半女,我有時也好奇地問他為何不生個孩子。

  「小孩子都是魔鬼,」他很認真地對我說著,目光漂到很遠的時空裡,好像回到了一天到晚給夕顏換尿布,間或偶爾被她捅到紫眼睛而淚流不止,然後又哈哈大笑:「世人都稱我為妖孽,我索性如了他們的意,沒有子嗣,也就沒有小妖孽了啊,再說,我們有夕顏,雖是女子,我南詔倒也不在乎做王的是男是女,她也能承我香火。當然,除非……」他的紫眼睛瞥向我,身子壓了下來,充滿激情:「除非是你想要個我倆的孩子,我自然會拼死滿足你的這個願望。」

  從此我便再也不提這個話題了。

  這幾年忙著生意,很多往事,我把他塵封在腦海中,今天是怎麼了,怎麼會想起這麼多來?

  自從有了悠悠,每每談生意,悠悠上前輕輕一笑,或是彈上一曲,扭著小蠻腰舞上一舞,的確談生意輕鬆了許多。

  「悠悠,你今年快十八了吧?」我將茶蓋放了下來,已是立秋了,天也有些涼了,悠悠體貼地上前為我加了一件衣衫。

  「嗯,君爺。」悠悠嬌羞地看著我,我望著她羞花閉月的臉,不由一歎,花木槿已死,君莫問此生剩下得只有長相思罷了,我的那些個姬妾,皆是這幾年相逢的天涯淪落人,心中都有著無法磨滅的傷害,此生似是看破紅塵,不願離我而去,那這個正值雙十年華的美貌女孩呢?莫非也要陪我孤獨終老嗎?

  我淡淡笑著,執起她的手:「悠悠,你是個好姑娘,這麼多年,也幫襯著我,讓我度過了不少難關,你我雖有主僕之誼,我心中亦把你當作好朋友一般,你也不小了,若有上心的人,只管告訴我,我一定會為你主持一段良緣的。」

  悠悠的臉色卻越來越白,小手抖了起來:「君爺可是嫌悠悠哪裡不好嗎?」

  啊?!我張口結舌,悠悠卻跪倒在地:「君爺是個好人,悠悠這一生跟定了您了,若是嫌悠悠哪裡不好,只管罵悠悠便是,可是求君爺莫要相棄啊。」

  說著死命的叩頭,眼看腦門都紅腫了起來,我慌著拉了半天:「你莫要誤會啊,悠悠,我是真心想讓你幸福的啊……」

  正亂作一團,齊放的聲音傳來:「主子,府裡傳話來,說是小姐同表少爺打起來了,勸不住,請您趕緊回去一趟。」

  我呼拉一下子坐了起來,只覺口乾舌燥。

  神啊!夕顏敢打當今太子啊。

  我趕緊整了整衣衫,再次安慰了悠悠,急急地趕了回去。

  北東庭終於淪為竇家的天下,竇家改國號為周,史稱後周,竇英華在熹宗歿後,在孝宗軒轅翼的登基儀式上,逼孝宗禪位,加冕為周世祖元帝,軒轅翼被封為裕王,世代享受禮遇。

  而極少人知道真正的軒轅翼卻在熹宗活活氣死的那一天,在皇后的授意下,被竇亭和殷申同一干對軒轅氏盡忠的宦官宮婢由秘道送出了昭明宮。

  永業五年我同殷申曾在宛城有過一面之緣,他對社稷滿腹憂患,死去的洛陽五君子很多為其同窗,陸邦淳也對他有知遇之恩,可是為了大局,只能隱忍作了竇家的狗,那一日喝醉了,便在淮河畔狂性大發,借詩大罵竇氏,我當時還不知道他的身份,便在岸邊救了他回了我的府邸,第二日他早已不見了蹤影,等到我前往京都經商,他看到我的名片,記起了我,便暗中助我打通的關節,但暗中卻從不與我來往,直到永業十年,他和竇亭用一隻書箱將太子偷運出昭明宮,而我是那時為數不多的敢於前往京都作生意的商人,便將此書箱送到我的府上,那時事出突然,我們所有人都不知道作何打算,太子從書箱裡鑽出來,看清楚了我和齊放是他所不認識的人,也呆在那裡,立刻小小年紀沉靜地問道:卿可認識刑部尚書太子太傅殷申,禮部尚書太子太保竇亭?

  我點點頭,拿出了殷申曾送給我的一枚白玉壺,我曾對他私下吟歎一片冰心在玉壺。

  太子看了看玉壺上的落款是他老師的筆跡,立刻說道孤乃當今太子軒轅翼,東庭的江山社稷全在卿在的手……

  我當時先微笑,問可有憑證,小太子從鼓鼓囊囊的懷裡掏出一方璽印,我和小放跪下的時候,已經笑不出來了。

  我成了騎虎難下之勢,在萬分危急之刻,殷申過來救了我們,並送我通官文牒,但為了保險起見,我還是用了竇英華的通關證,這才冒險逃了出來,但事情沒有結束,竇英華為了安定人心,謀朝篡位,自然沒有大力聲張太子逃出宮禁,而是用了一個適齡小孩來掩人耳目,然後私下裡仍然派出了各路武林高手前來追殺太子,此事太大了,我想孟寅一早就飛鴿傳書給段月容,他立刻八百里加急趕到瓜洲來問我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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