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木槿花西月錦繡 | 上頁 下頁 |
五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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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這死小子,又TMD扯上我了,可是他怎麼知道我最愛吃桂花糕?我看向錦繡,她傷心地看著我,眼中閃過一絲妒色。 原青江沉靜地一笑,悠然將目光灑向滿園的桂花,雍容醇厚的聲音如上好的絲綢滑過每個人的心間,他狀似無心地說道:「正是好巧,繡繡也愛吃桂花糕。」 非白的臉色不由微微發白,柳言生卻露出了一絲詭異的笑容,我的心一緊,看來錦繡和非白的桂園密會早被這柳言生發現了,而這原青江也心中有了懷疑,卻依然旁巧側擊。 在古代,女子失貞與人通姦,是何等重罪,何況是最講體面的豪門大戶,更是深惡痛絕,今日桂園秘會若坦露於光天化日之下,光是這不貞的罪名就足以讓錦繡被千刀萬剮了,更何況是父子爭一個女人這樣的醜事,即便非白和小五義力保錦繡,原青江在這麼多人面前顧忌原家的面子,也斷不會讓錦繡活著出了紫園,而且牛虻事件後,夫人與我們小五義結怨已深,她必會乘此機會,將我們幾個斬草除根,一了百了。 我心思百轉,越想越怕,漸漸冷汗濕透了背心,看向錦繡,她絕豔的臉上也是一片慘白。只聽非白鎮定答道:「她們二人乃是孿生秭妹,口味相同,乃是常事。」 「是嗎?」原青江輕輕一笑,我的心中一動,到底是親生父子,連淡笑也與非白的甚是肖似。 我和錦繡所在的假山,名曰「石桂清賞」,層巒疊嶂,清泉飛瀑,完若真景,以武康黃石疊成,出自江南疊山名家張民鶴之手,與溪流,廊亭、花牆一起組成了這座小型卻極其雅致的月桂園,庭院內的景物佈局緊湊,園亭相套,軒廊相連,花木蔥蘢,泉水潺潺,一目了然,卻唯有此處可藏人。 柳言生的目光四處搜查,果然,最後落到這裡,非白的面色不變,一向冷靜的目光卻閃過一絲惱意,我和錦繡也不由面色大變,我以前為了湊碧瑩的醫藥費,以前多少次曾經偷偷到這桂園摘過桂花,讓于飛燕和宋明磊幫我帶出山莊去賣了換錢,我知道有一條小路,就在錦繡身後,我用下巴向那裡一指,錦繡立刻心領神會,向我含淚一點頭,閃身躲去,我看著她背影消失在黑暗的假山之中,便閉上眼,靠著假山,慢慢地滑坐了下來,開始苦苦思索著接下來的應對之策。 假山之外柳言生輕輕一笑:「這石桂清賞果然是張民鶴的絕響,金桂,清泉,果是雅致不凡,不過,依言生看來,亦是個藏人的好地方啊。」 眾人的面色一變,由其是非白,昨日見過的青年奉定朗聲笑道:「柳先生真會說笑,莫非先生想要同我等捉迷藏不成。」 「奉定此言差矣,此處玲瓏剔透,吾看倒是與美人幽會的好地方,莫非三爺藏了個美人在此處。」柳言生依然笑得柔和,卻在最後的美人加重了語氣,利芒掃向非白。 非白嘴角一勾,如三月春風,眼中卻是萬年寒霜:「先生這麼說是什麼意思,莫非影射非白在這月桂園與人私會不成?」 「候爺,戲已開始了,錦姑娘必是早已回去了,不如我們先陪邱道長回園子看戲吧。」奉定微笑著向原青江建議著,深不可測地看向非白。 原青江若有所思地看著非白片刻,輕輕扶著長須,挑了一挑眉,點點頭:「言生,我們還是先回園子看戲吧。」 柳言生笑著點頭稱是,慢慢跟在原青江和原非白身後,輕輕扶上一枝桂花,攀折了下來,放在鼻間一嗅:「果然八月桂花香,迎風送客愁。」 他的愁字未開口,已出手如電,急射向我躲藏的山洞。 桂枝來得電光火石,我躲閃不及,右手臂早已劃過深深一道,血流如注,我痛叫出聲,那濃郁的桂香已隨著血腥飄向空中,所有的人再一次停下了腳步。 「誰人在那裡?」奉定高叫著,轉眼已飛到月桂清賞——我的藏身之地。我抬起頭,眼中噙著委屈的淚水,故作嬌羞地看著同時出現的兩張俊臉——原非白和奉定。 奉定先是驚愕萬分,然後挑眉輕笑,複雜地看向旁邊石化的非白。 若干年後,當原非白成了中原叱吒風雲的亂世英雄,權傾天下之時,眾人摹拜,引無數豪傑為之折腰臣服,然而卻沒有人知道,他那令人嘆服的鎮定和冷靜精確的判斷力,卻緣于少年時代的非人磨練,其中亦包括在感情上與我花木槿之間千瘡百孔,魂斷神傷的絲絲糾纏。 很快,非白鎮定了下來,收起了眼中無比的震憾,好像什麼也沒發生一樣,向我居高臨下地,宛若天帝一般地緩緩地伸出手來。 多麼巧啊,這只手正是是大約十分鐘以前錦繡緊緊握住地那只,我黯然傷神,天知道,我有多想立刻打掉這只手,順便使勁甩他一巴掌,然後再狠狠揣他幾腳…… 我倆久久凝望,眼神牢牢糾纏,他堅定地向我坦著掌心,我終於收回目光,輕輕握住那只瑩潤之手出了石桂清賞,滿腔的酸楚隨熱淚滾湧而出,臉上的委屈竟不用裝假,而他的手心則滿是冷汗,可見他的內心剛才必是急度緊張。 非白的眼中一陣沉痛,掏出絲帕,替我輕輕縛上傷處止血,喃喃道:「可是,可是疼痛難忍……?」 我看著他,輕搖了一下頭,他深深地看了我幾眼,輕歎之中,猛地抱起了我,我驚呼聲中,他已抱著我一瘸一拐地走出陰暗,慢慢來到陽光金桂之下。 奉定看著我們,眼中一絲冷意即閃而過,垂目閃身讓過,於是我猶帶著兩行清淚,暴露於眾人眼前,桂花飄香中人人的驚詫各不相同,柳言生一臉不甘心,眼中陰沉的恨意盡現,而原青江的眼中卻一片幽深,不可見底。 原青江輕輕一笑:「看來言生說得果然對,石桂賞清之中還……真是藏了一個……美人。」 原非白輕輕放下了我,我立刻雙膝跪倒,額頭觸地,不敢抬頭:「昨夜對候爺無禮,罪該萬死,今日私自來月桂園給三爺送藥,更是罪無可恕。」 非白也隨著跪了下來:「請父親大人恕罪,木槿掛念孩兒心切,怕孩兒飲酒傷身,前來給孩兒送醒酒藥,只因她昨夜被逃犯所傷,孩兒顧念她精神不濟,故而不敢驚動父親大人,請父親大人要怪就怪孩兒吧,莫要為難木槿。」 我倆雙雙跪倒在原青江面前,他又牢牢握住我的手,我想縮回,可他卻緊緊拉不放,一副情之所依的樣子,我表情惶恐,內心頗不以為然。 原青江默默凝視了我們片刻,淡淡一笑:「非白,你可知道你有多久沒叫我父親了嗎?」 我一愣,偷眼望去,非白的面色也是一怔,緩緩抬起頭:「孩……知錯了……」然後他便哽在那裡,難得一臉悽惶。 原青江輕歎一聲,走過來,一手托著原非白,一手托著我,將我二人扶起來:「真是兩個癡兒,即是互相思念,又何必為難自己。」 我的心一動,看向原非白,不想他也轉過頭來,瀲灩的烏眸盡帶著一絲疑惑,幾許深情,幽幽地看我,而我一時千言萬語,又恨又憐,全化做無語地凝咽。 「木槿的傷好些了嗎?」原青江和藹的問候,讓我回過神來,我這是怎麼了,心中有團莫名的煩燥帶著強烈的受傷感襲上心頭,不由悄然使勁掙脫了非白的手,轉向原青江,垂目溫馴地回道:「多謝候爺的關懷,服了候爺的靈藥,精神好了很多,還有多謝候爺的生辰禮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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