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媚惑江山 | 上頁 下頁 |
五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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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濂低頭凝視著月光下的青瑣,臉上有紅暈的少女,有著暗幽如蘭的氣息,只是她自己不知道。此時,她就如仙林間跳躍的精靈,深深地吸引著他。他以為,自己就是那個探林擷花之人,年少時夢見的仙女就藏在這裡,那些繁華似錦的夢,那段清輝撒遍的邂逅,應是她的,也是他的。 「青瑣……」他喃喃的念著這二個字,他這是第一次叫她的名字,「青瑣……」 那雙眼眸如墜入月波,飽含深情,盈盈凝水。他再次低頭吻她,那怎麼吻都吻不夠的唇香啊。他的心,就像攀附在夏日薔薇上吐豔的蝴蝶,輕飄飄地,吮吸著那裡的芬芳,呼出一片幽馨,身不由己地漂移…… 「我會讓父皇知道,你是青瑣,不是別人。」 「我還要告訴母后,你是真正的太子妃……你才是我要的太子妃。」 青瑣含笑。就如桃源裡酣睡的孩子,一覺醒來,睜著迷蒙的雙眼。她感覺自己從夢境裡走來,一路體味只有人間才有的惆悵、酸澀、甜膩、幸福。 天將明,情未央,看長河漸落曉星沉。正因為有了情,他們十指交纏,穿花拂柳間踏步而行。他們情願太陽永遠不再升起,他與她甘心沉淪在星海月潭裡,滯留住手指間,眉目間的良辰美景。就好比,她是水中花,他是雲中月,花月交織輝映間,他們就是一生一世一雙人。 第四章 閑雲悠悠 一頂官轎迎了晨曦的秋風,在空蕩的宮道上飄過。 皇宮內的景陽鐘撞響了,這是京城的第一聲。那洪鐘大呂的聲音,在京城上空久久回蕩。鐘聲不僅傳遞著早朝的信息,也飛揚著皇家無與倫比的權威。楚士雄抬眼望著藹色四合的天空,嘴角浮起一縷似有似無的微笑。 玄直門外,或信馬或乘轎,官員們在染了一絲寒意的秋風裡,等候著覲見和廷議。 翎德殿是宮中進行早朝的地方,每月的朔望兩日,皇帝在這裡接見群臣,處理政務。屆時文臣武將分班列座,聽候旨意。翎德殿以北的側殿是舉行內朝的地方,通常只有少數決策大臣才有資格參加,包括楚士雄。但真正起舉足輕重的是碧雲軒,每逢大事,皇帝往往在碧雲軒深思熟慮,然後再提到內朝,翎德殿宣佈旨意罷了。 楚士雄縱然職權再大,也同樣不能邁進碧雲軒一步。 平原王天清也來了,這段日子他每次都來。門外的官員見了,都作揖表示恭敬一番,然後各談各的事情。天濂的高頭大馬一出現,自然引起一陣騷動。未落馬已經圍過來一群人,紛紛打揖問安,天濂一邊回著禮,一邊朝天清看去。 天濂打招呼:「清弟,好早。」 天清淡然回答:「皇兄,我也就是掛一名兒,還不是父皇跟你節度。」 天濂微笑,拍拍他的肩:「你太年輕了,總讓人放心不下,歷練一下也好。」 天清低頭不吭聲了。天濂感覺天清好生奇怪,正要說點什麼,玄直門突然敞開了,當值宮人唱諾喊朝。 此時,太陽剛在東邊露臉,空氣裡散漫著清爽的氣息,群臣緩行在寬闊的天庭,魚貫進入巍峨的翎德殿。建武在宮女寶扇的簇擁下,款步登上了龍座,接受群臣的朝賀。 「吾皇萬歲,萬萬歲!」 建武皇帝正視下方,道:「崔將軍年事已高,為國鞠躬盡瘁,朕已讓他養老去了。老頭閒不住,上了許多摺子方略,濂兒,你可看過?」 「兒臣已經看了。」天濂出班道,「崔將軍昨天回京,兒臣今日看望去。」 皇帝滿意一笑。眼光落在天清身上,又轉向群臣。 柳南天出班奏道:「皇上,豳洲近奏院送來紅翎奏章,蝗蟲遍地,已演化為災。官府百姓視作神蟲,心存忌憚,任其肆無忌憚,毀壞莊稼農田,臣看惟有著手賑災了。」 「糊塗,蝗蟲怎麼變成神蟲了?任其吞食莊稼,不如供奉在家好了。」皇帝憤然道,「秋天到了,刻不容緩。朕下旨滅蝗,你督辦此事吧。」 「皇上聖明。」柳南天稟道,「皇上的聖令,還不足以消除地方官吏、士族百姓的忌憚。為消除人心中對蟲的恐懼,臣懇請皇上鑾巡豳洲,登臨城樓親滅蝗蟲,破此謬言。」 皇帝沉吟,面帶焦慮道:「現正值邊陲頻頻出現危機,突厥偷窺我邊境久矣,朕怎能放心離開京城?這一去勢必增加遠途消耗,浪費財物。須派一個稱職稱責的皇家弟子,好代朕說話。」 「父皇,」天清閃出,「兒臣願意前往豳洲。」 眾臣驚異的目光紛紛掃向天清。皇帝大喜道:「清兒自然是最好的人選了。難為你如此替父皇分擔解憂,朕現就下手諭,詔令官民齊心撲滅蝗蟲。」 天清跪伏在地。 皇帝面帶笑意,辭朝而去。 天濂目視天清從退朝的群臣中淡淡而出,想著今日他的壯舉行為,他隱約感到天清成熟了。 這一日並未內朝。皇帝依然去了碧雲軒。 楚士雄是最後一個出翎德殿的人,周圍寂靜無人,他就在白玉欄杆上迎風佇立著。眼望著這片他已經進出二十多年的天地,他忽然愈加的喜歡皇宮的初日,喜歡那纏繞在宮殿周圍嫋嫋的青黛暮色。 沿著花木幽徑,前面就是碧雲軒。 飛簷三重的碧雲軒,崢嶸崔嵬,曲徑通幽,宛如仙宮樓闕。外有御林軍把守,極為森嚴。據說連身邊最受寵的嬪妃也俱不得進。那「碧雲」原是皇帝以前的童淑妃的名字,皇帝將她最愛遊玩的地方更名為「碧雲軒」。這個愛做夢的皇帝,今日大概走不出這座花團錦簇的園子了。 秋天和初春的豔陽一樣,是白無聊懶曬牆根的日子。不知是哪個嬪妃的小花貓,在一片花叢中撲蝶,又竄進了門洞內,守護的御林軍卻淡然瞅了它一下,不予理睬。花貓的影子在一帶幽徑處消失了,楚士雄突然羡慕起這只小花貓來。 楚士雄的眼睛突然明亮,不是看蝶飛蕊吐,他真切地看到了一個人,一個不是很熟悉的人,拿出手中的腰牌,兩侍衛恭謹地請她進去了。 青瑣在進去的一瞬間,下意識地側臉過來,她也看見了站在欄杆處的楚士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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