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媚惑江山 | 上頁 下頁 |
一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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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那個美少年徑直走進了明雨的院子,明雨聽得綠鸚鵡的叫聲,從裡面掀簾出來,一見來人,屈膝單跪:「叩見太子殿下。」 來人正是太子天濂,他拉了明雨,半是嗔怪道:「我跟你一直好朋友加兄弟看待,不必拘泥於這般禮數,我還記著,你倒又忘了。」 明雨也笑起來:「每次進柳府都是殿下隨小的進來的,今日讓您一人來,雖是已經關照了守門的,心裡還是忐忑,生怕殿下摸不到路了。」 天濂晶亮著眼睛:「倒讓你猜中了,這雪一下,周圍的景致就不一樣,轉來轉去真的迷路了。」 「這柳府九曲十八彎的,還真的難走,殿下不愧慧智。」 「那倒不是,碰上個丫頭,差點將我當賊了。」 「是不是皮膚有點黑的那個?」看天濂點頭,明雨促狹的眼眸閃了閃,「殿下跟了那丫頭去,必定見到我家表妹了。」 天濂明白明雨在開玩笑,便在他的肩肘間打了一拳,笑道:「你這傢伙唯恐天下不亂,你那個表妹我是堅決不見的,不然我來你處還隱姓埋名的幹什麼?」 「我表妹貌美如花,您今年就要娶她的。」 「那是我父皇母后他們單方面的意思。」天濂想起十年前的夢,「世上美貌女子多的是,太子妃我自己會找。」 說話之間,兩人已進了暗屋。明雨照例在裡面燒旺了炭火,屋裡暖融融的,如蘭的燭光搖曳著,躥動著。 軟榻上已鋪了錦毛毯,天濂褪了衣衫,赤裸了上身,下面只剩一條白色內綢褲,整個人趴躺在軟榻上。 明雨用青布包了雄黃末,蘸上熱燒酒,在天濂背上反覆揉擦,大圈小圈,前後移動。這是柳家祖傳的治蠱秘方。 天濂感覺神清氣爽,輕笑道:「柳家這麼好的治蠱術跑到你這個異姓人手裡了,真是可惜。」 明雨也笑:「那是柳家子孫以為傍上了皇親國戚,不再努力了。表舅實在沒了辦法,只好傳授於我。也是虧了我會治蠱,不然您單靠表舅,他們肯定想辦法讓您跟表妹見面上了。」 兩個年輕人對望了一眼,想著他們做的事情神不知鬼不覺的,一齊吃吃地笑起來。 天濂笑畢,臉上斂了正經:「你什麼時候到我這裡來?每天看你自由自在的,我氣不過。」 明雨邊揉邊淡淡說道:「等下月宮闈過了再說。」 「那容易,」天濂不以為然,「你我都沾親帶故,父皇自會照顧你的。」 「我要憑真才實學。」 天濂道:「你的能力我是知道的。就怕你敷衍我,到時候又要雲遊到哪裡去了。」 明雨停止了動作,輕舒口氣:「殿下的蠱毒已經徹底消除了,看來小的真是沒事可幹了。」 天濂賴著不起來:「你必須答應我,我會給你絕對自由的。」明雨搖頭無奈地笑,彎下身去拉天濂。 正當這時,棉簾嘩地掀開,屋裡刹時闊亮如明鏡,一個人影沖進來,伴隨著一陣亂糟糟的叫喚聲:「表少爺,表少爺在哪裡?」冷瑟的風也隨之灌了進來。 青瑣盲目地往暗屋裡找尋著明雨的身影,待看到屋裡面一躺一鞠的兩個男子,叫聲戛然而止,兩眼不閃也不避,直直地看著他們。 明雨驀地側頭看她,心裡疑惑地想,剛才綠鸚鵡叫過了?他怎麼沒聽到? 心裡還在念著,只聽身邊躺著的天濂叫得驚天動地:「快給我衣服!快給我衣服!」明雨這才意識到太子殿下還赤裸著上身,急忙跑到靠牆面的衣掛處。 青瑣對男子的裸體是見怪不怪的。她在天香樓的後院裡長大,每年盛暑季節,那些護丁就會躲到槐樹底下乘涼,或是光了膀子,或者衣衫半敞的,有耐不住酷熱的乾脆脫光了衣褲,只剩了一條內褲衩,在那裡晃蕩著。假如你經過害了羞,那些人反而哄鬧得起勁,一直鬧到你哭為止。青瑣聽從了胖婆的話,那些人一鬧,她的眼睛就直直地看過去,愈是如此那些人反倒怕她了,每次一見她便作鳥獸散。 可是,眼前的這個裸著上身的男子卻和那些人不一樣的。肌肉細膩而光滑,那白皙的膚色在漫漫光暈下透著一種柔和,一種攝人心魄的柔和,青瑣的心跳得很厲害,臉霎時發燒似的燙,眼光惶亟亟地避開了。 天濂卻很生氣,他一邊接過明雨遞過的衣袍快速地穿著,一邊憤憤然責駡道:「野丫頭,怎麼又是你?進來不知道打聲招呼嗎?今日真是活見鬼了。」 青瑣兀自站著不說話,心裡也是懊悔不已。那邊天濂已經不耐煩了,皺了眉頭趕她走:「出去出去。」青瑣這才緩過神來,拔腿就往外走。 明雨望瞭望簾外閃過的背影,笑道:「她是新來的。」 天濂系著腰帶,冷聲道:「這種冒失鬼也當你家表妹的貼身丫頭?真不知道你們是怎麼找來的?」 「聽表舅媽說,原是青樓裡的,過年時外面沒丫頭可使,才想到從那裡買了一個來。」明雨不敢說是因為芳菲的緣故,只是輕描淡寫地說著。 天濂聽了「青樓」兩字,牽了牽嘴角,露出不屑的神情:「原來如此,怪不得。」 青瑣站在門外,聽見了裡面的對話,苦澀地笑了笑,眼中不知怎的有了霧氣,接著一滴眼淚在裡面轉動著,終於滑了下來,她抬手迅速地將臉上的淚痕抹掉了。 明雨首先從暗屋裡出來,看見青瑣默默地站在外面,驚訝道:「青瑣姑娘,你找我還有什麼事?」 青瑣已經恢復了平靜,難為情地說道:「對不起表少爺,剛才是奴婢太唐突了,您那個朋友一定很生氣了。」 明雨和氣地笑道:「不礙事的,我的那個朋友還好說話的。你這次來是不是小姐的事?」 青瑣道:「小姐一定要奴婢在您那裡討一兩句話去。」 明雨遲疑了一下,看了看暗屋,然後示意青瑣一起進了明房。 房內十分雅潔,炕上橫七擺了書籍,窗下的長案上方一白玉水注,兩三個硯臺,有圓有方,毛筆一把。彌勒榻上的坐褥是那種舊宋錦做的,明雨一坐下,沉思片刻,取紙握筆,在那裡洋洋灑灑寫了一闕: 林花謝了春紅,太匆匆。無奈朝來寒雨晚來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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