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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〇


  林杭景微微一笑,也不說什麼,只起身將那一碗粥端到了他的面前,道:「快吃吧,一會兒可就真涼了。」他深深地吸了口氣,也覺得餓了,便道:「還真香,正巧我也餓了。」

  他低著頭吃粥,林杭景便去一旁拿了才給他洗好晾乾的軍裝和襯衣來,借著蠟燭的光熨燙,她站在那裡一面等著熨斗熱起來,一面將襯衣折好了,拿起熨斗慢慢地熨燙,將衣服燙的平平整整的。

  蕭北辰看著她手就沒有停過,便說,「這些活都有侍從官去做,你別忙乎了。」林杭景認認真真地將那軍裝燙的筆直,柔柔地一笑,面頰的兩側便出現了兩個淺淺的酒窩,「你就別管了,這些我願意做。」

  她這樣說著,手上的動作也不停,那軍裝被她熨燙的筆挺,回頭看他已經吃完了粥,便道:「三哥,你過來穿上給我看看,好不好?」蕭北辰笑道:「我這天天都穿,你還看不厭啊。」他這樣說著,已經站起身來,走到她的面前去,任由林杭景將那一件戎裝外套給他穿上,林杭景慢慢地給他系著扣子,緩緩道:「南歸有我父母照顧,定會好好的,所以無論到了哪一步,我都陪著你,要麼一起生,要麼一起死。」

  人面桃花,鴛鴦白頭

  她這樣說著,手上的動作也不停,那軍裝被她熨燙的筆挺,回頭看他已經吃完了粥,便道:「三哥,你過來穿上給我看看,好不好?」蕭北辰笑道:「我這天天都穿,你還看不厭啊。」他這樣說著,已經站起身來,走到她的面前去,任由林杭景將那一件戎裝外套給他穿上,林杭景慢慢地給他系著扣子,緩緩道:「南歸有我父母照顧,定會好好的,所以無論到了哪一步,我都陪著你,要麼一起生,要麼一起死。」

  他的身體一僵,「杭景……」

  林杭景低著頭,一個一個地系上那冰涼的扣子,安靜地說下去,「若真有那麼一日,北新城……守不住了,你要記得先一槍打死了我。」

  他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道:「你別說這些。」

  林杭景笑笑道:「你若下不去手,我也不難為你,那北新城內不是還有條臨江,我就學學三閭大夫屈原,直接跳了臨江算了。」

  他只覺得心頭仿佛是用滾燙的水澆過,難受極了,眼看著她唇角依然是一抹極溫婉的微笑,伸手來攥住了她的手,按到自己的胸口上,只那一瞬,五內如沸,「……我倒情願你像當初那樣,還恨著我……」

  林杭景笑一笑,燭光映照下的容顏有著最寧靜的柔美,輕聲道:「我恨得太累了,一回頭才知道,原來不管願不願意,你竟已經牢牢地佔據了我八年的歲月,你看,這樣長久的時間,我竟沒逃開,你竟也沒逃開,而人一輩子,又有幾個八年呢。」

  他凝望了她片刻,眼眸裡竟是一片悵然,良久方微微苦笑道:「你說得沒錯,人生又有幾個八年,而這樣的一個八年,我們竟錯過去了。」

  錯過去了,就再也沒有重來的可能。

  那房間裡一片燭光搖曳,透著暖暖的紅暈,他默默地看看她,忽地道:「我帶你回北新城看桃花去,好不好?」

  她微微一怔,「看什麼桃花?」

  他淡淡地笑一笑,攥緊了她的手,只道:「反正此時無事兒,就咱們倆個人回花汀州去,讓郭紹倫和唐起安自個兒忙乎去吧。」

  他倒似一個突然來了興致的任性孩子,就定要這樣無所顧忌一回,帶著她走出裡院,夜色深沉,在裡院門房當值的崗哨看著他們走出來,啪地一聲上槍行禮,他只當看不見,拉著林杭景出了月亮門去,徑走了出去,很快地從車庫裡開了汽車出來,拉著杭景坐上去,杭景道:「我們這樣,不太好吧。」

  蕭北辰微笑道:「如今這樣,管它好與不好。」

  郭紹倫和唐起安早被驚動,帶著侍衛官跟了出來,蕭北辰在車內朝著他們擺擺手,只笑著說了一句,「我們可要回花汀州了。」便把車開了出去,車子開得極快,郭紹倫還來不及跟上一句話,就見那車遠遠地開走了。

  他開著車,帶著她從豫家界一路往北新城去,天將破曉才進了北新城,眼看著北新城內皆是商家閉門,民家閉戶,招牌鋪路,街道寥落,往日的繁榮已是不在,惟有米糧店外面人頭攢動,叫嚷之聲沸反盈天。

  他們一路把車開到了花汀州去,才把車停下來,花汀州裡裡外外都靜的沒有半點聲音,蕭北辰對林杭景笑道:「我讓雲藝他們都走了,此時的花汀州,倒真成了咱們的二人世界了。」

  他攜了林杭景的手下車來,林杭景道:「你這樣神神秘秘的把我帶來?究竟是要看什麼?」他便笑道:「走,咱們到後面的花園看去。」

  蕭北辰拉著她一路到了後面的花園,這花園子因為無人修建,已現頹敗之勢,地上的雜草連成一片,都快成了草氊子了,原本修剪整齊的花地裡,卻開了無數的小野花,眼看著天邊鋪滿晨霞,映照到園子裡來,正是一片千里連芳草,萋萋愁煞王孫,徘徊飛盡碧天雲,鳳笙何處的景象。

  如此的殘敗看的人禁不住心酸,林杭景眸光微黯,蕭北辰卻依然微微一笑,朝著不遠處一個方向指去,道:「四年前你親手種下的那一棵桃樹,難道你自己都忘記了。」

  她循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只見那不遠處的假山石旁,卻是一樹桃花,襯著那白雪消融,團團花朵鮮妍絢爛,隨風輕擺,恰似粉雪流年,滿眼雲霞,美不勝收,只將那萬般風流都看遍,只剩下落英如雪,相思滿地。

  他笑一笑,說,「是你說的,這桃樹兩年開花,三年結果,你已經錯過了它兩年的花期,這一年,我卻是再也不能讓你錯過去了。」

  林杭景心中一慟,終於記起了那棵桃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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