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滿朝文武愛上我 | 上頁 下頁 |
一二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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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呼吸仿佛一瞬間停止了,我驚喜地望著西豐臨,「臨哥哥,你說夜,夜,沒有死?你沒騙我,夜真的沒有死?」 西豐臨笑著點頭。 我抹幹眼淚,心頭是失而復得的狂喜,一直以來,我都以為失去了夜。夜沒有死,夜還活著,我可以再見到他。我說:「姚勇那兔崽子,快出來,謊報軍情。」 西豐臨柔柔一笑,「不怨他,姚勇急著去東臨國打聽你的消息,走的時候夜還生死未蔔。」 我垂下臉,耳邊再一次迴響起東臨瑞的話,「如果我說我沒殺夜,你信不信?」 一陣風吹來,冷極了,西豐臨又隱忍著咳嗽,我攥緊他的手,「臨哥哥,我們走吧!」一截枯草吹到我的腳下,東臨瑞曾把用草編織的螞蚱放在手心裡,笑著喊,「若若,若若。」 這是我經過了很多年後才重新回到西豐國,但是熟悉的街景都能勾起的我回憶,我從小到大都生活在這裡,看到哪就覺得哪親切,那種感覺和回到故鄉是一個樣兒。 換上了大馬車,我習慣性地開始張羅一切。西豐臨咳嗽,甚至還有一些哮喘,每天一到晚上就開始喘息起來,只能坐起來看公文,我在一邊乾著急,也想不出辦法。 看著西豐臨喝完藥,我就去找了隨軍的御醫,問了詳細的情況。御醫說,西豐臨這病早就有了,一直延綿至今,藥倒是吃不少,就是總不見起色,到冬天就格外嚴重,我眉頭緊鎖,這如果在現代,還能吃一些消炎藥和止咳平喘藥,在古代只是中草藥,平時吃了不見好,關鍵時刻更不可能起到應急效果。 我剛下車沒多長時間,就看見西豐臨叫停了馬車,準備來找我,他一撩開簾子,我立即喊:「臨哥哥別動,我這就回來。」外面寒風刺骨,如果再著涼可怎麼辦。剛說完話,遣退御醫走回去,目光瞥見不遠處的藍玉,他正側臉看我,發現我的目光立即轉過頭,劍柄上的情人結在空中劃過一個瑰麗的弧度。 看著藍玉,我愣了愣,就這一會兒,西豐臨已經跳下馬車,我急忙迎上去,還沒說話,腿彎處就伸過一隻手,西豐臨溫柔地看著我,等我反應。 在東臨國,我就已經一直在回憶我和西豐臨以前的事,現在回來了,每做一件事好像都能勾起對以前的回憶,或者說西豐臨在幫助我找回以前。 如果是以前,我會主動伸手環住他的脖子,然後回應他的眼神,笑著說:「好了。」西豐臨才會把我抱起來。 西豐臨那雙狐狸眼帶著淡淡慵懶的笑容,比東臨瑞來得溫煦,我佯怒,掙扎了一下,抓住他的手,「等你病好了的……」臉紅成一片,「現在趕緊跟我回去。」拉著他的手,往過扯。 回到車廂,我就立即遞給他一個手爐,西豐臨又低頭咳嗽,我連忙去幫他拍背,「這病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我聽御醫說有些日子了。」 西豐臨笑笑,「當時只是受了風寒,沒當回事。」白色的長袍散在榻上,有些慵懶的意味。 我看了他好半天,「那是什麼時候?」 西豐臨看了我一眼,狐狸眼一眯,嘴唇有些蒼白,「忘記了。」胸膛起伏,喘息聲格外的刺耳。 我想起我中了水仙的×藥,和藍玉在馬車裡……當時西豐臨在外面站了很久,大概是從那時候起落下了病吧。 我低下頭,「你忘了,我記著呢,」手握起來,「臨哥哥,對……」一隻手輕輕捂住我的嘴。 我抬頭看過去,西豐臨的目光閃動,裡面有極容易滿足的笑容,微抿著嘴角,就像一朵茉莉花,眼角渡了層雪沫子閃動著淡淡的清輝,「若若,那是場噩夢,現在你回來了,就讓一切煙消雲散吧,以後我會好好保護你。」 一切煙消雲散,哪會這麼容易,我的手滑下來放在小腹上,看著西豐臨,「臨哥哥,這孩子我很喜歡,我……希望他能平平安安來到這個世上,我會看著他長大,手把手教他。」我知道這對西豐臨來說,是件再痛苦不過的事。 我曾經說過,要保護他,不會讓他傷心。中了蠱毒以後,卻一直都在傷害他。 他因為我和藍玉的曖昧關係而生病,一直拖延到現在,現在我回來了,肚子裡卻懷著別人的孩子,我真的已經不能像以前一樣,陪在他身邊,一心一意只想著他一個人,把他當成最親的人,心裡的一切都告訴他。 就連孩子這件事,我也只能吞吞吐吐,說我喜歡這個孩子。不能告訴他,其實我愛這個孩子,勝過于自己的生命。 往常有什麼心事,我會拉著他的手說個沒完,直到他能勸解我為止,現在好像只能把這些藏在心裡。 就連我中蠱毒以後,卻了南國又到北國,中間發生的那麼多事,我都不知道要怎麼講起,對這些一再躲避,好像觸及到了,就會破壞現在的氣氛。西豐臨在努力地配合我,甚至連自己什麼時候病的也不說,這一件件小事就像導火線,我避開一條,總有一條在另一個方向等著我,怪就怪這樣的事實在太多了。 眼前,孩子是必須要說出來的,我垂下眼睛,不敢再去看西豐臨,我的嘴唇因為緊張而咬著。 西豐臨還沒有繼位的時候,我們在一起的時間總是那麼短暫,要東躲西藏的,在人前偶爾小心翼翼地去找對方的眼神,別人不注意的時候,輕微地拉扯他的衣角,也是一種幸福。黑夜裡,他總是在我能找到的地方等著,我從背後抱住他,兩個人拉著手快速地說自己的情況。後來他繼位成了皇帝,我光明正大地從正門抬入宮中,那段日子總是兩個人依偎著,我每天在後宮裡等著他回來,他上朝,每走幾步都會回頭看我,眉宇間笑得那麼暢然。 如今兩個人在一起,竟然不知道要怎麼說話,氣氛尷尬得讓人憋悶,東躲西藏的話題讓整個人都變得僵硬。 以前我喜歡看著他,光是看著,就覺得是最幸福的事,他批奏摺,我故意去搶,然後他爭奪幾下,會放手。 我還給他,他放在一邊也不去看,一直到我著急央求他也不搭理我,實在沒辦法,我就念給他聽,他會假裝不在意,趁著我挪開視線,自己笑得像只狐狸。 我們以前有過那麼多的好時光。 可是現在,即便是我看看他身上那些被我刺的傷疤,他也會掩過去,生怕我愧疚,可這些都是不可磨滅的。 西豐臨的手伸過來,蓋在我手上,咳嗽一聲,笑著看我,「我會很愛他,像愛你一樣,當他是我的孩子。」 我猛然抬起頭,西豐臨托著我的臉頰,拇指輕輕摩挲,「若若,我們還像以前一樣好不好?我會等著你的。」他拉我上榻,讓我躺在他身邊,「若若,咱們宮殿前你弄的那些夜來香,夏天的時候每到晚上都香極了,你還說要用花瓣給我做荷包,偏偏你沒耐心,做了一半就扔在那了,我已經等了好長時間。」 他的喘息聲又開始加重,榻上擺了許多手爐也不管用,兩個人靜靜地躺著,聽著他嗓子裡異常的聲音,他說:「若若,你聽,我嗓子裡有一隻貓在叫。」 我攥著他的手,眼淚不停地往外流。我幫不了他,這麼長時間他就是這麼病著,在我不知道的地方。 一覺醒來,我發現原來蠱毒什麼的都是我的噩夢,我一直沒有離開過臨哥哥。我們一起長大,奪嫡,然後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我喜歡在後宮裡種一些花花草草,偶爾對他那些名分上的嬪妃產生怨懟,晚上對著他發脾氣,他抱著我說:「若若,我的心你是知道的。」 是啊,這後宮裡誰不知道,只有我一個人是他的妻子,這一世我陪著他走過那麼多風風雨雨,誰有資格來跟我爭這份幸福。 西豐國越來越強盛,人人稱頌西豐臨是少有的一代明君,西豐臨坐在御座上,笑得溫雅又不失威嚴,他的所有決定都讓人欽佩,這樣一個完美的皇帝,是我的。 後來我懷孕了,我和臨哥哥的孩子,是個男孩,長得跟臨哥哥一模一樣,過了幾年孩子也長大了,臨哥哥把他立為太子。 孩子很聰明,為人謙和,廣受愛戴,他喜歡跟我撒嬌,趁著別人不注意就鑽進我懷裡,揚起頭問我:「媽媽,你怎麼不開心?」 我笑著點他的鼻尖,「怎麼不開心?我很幸福啊,這樣的生活,是我一輩子的追求。」 我在花圃裡伺候那些素雅的花朵,我的生活也平靜如水,內心祥和,與世無爭。我躺在椅子上,鬢角開始有些花白,孩子已經長得和臨哥哥一樣高,我眯著眼睛看他,他在一邊喋喋不休,他說:「媽媽,你到底在找什麼?」 我笑笑,「沒有啊,我在看這些花花草草。」 他的手一指,「媽媽,你看那朵花美不美?我從來沒見過這麼漂亮的花。」 我順著他的手指看過去,花叢裡長出一朵不知名的花,正熱烈地開放,鮮豔如血的花瓣仿佛能蠱惑人心,炫麗的姿態火焰般的燃燒,我的心臟忽然刺痛,猛然站起來。 「媽媽,那花好美,我喜歡它。」 「媽媽,我聽說這個世界上最厲害的人不是父王,而是東臨國的皇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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