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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二


  上官凜快步出了後院,方才想到馮廣還在廳裡等著自己,這才又折回去尋馮廣。

  馮廣在廳裡一個人吃著茶點,沒想到上官凜從前邊過來,吃了一驚,「皇上怎麼就出來了?」

  「回宮去。」上官凜懶得理會馮廣話裡的潛臺詞,緊繃著臉,奔了出去。

  馮廣慌忙咽下口中的半塊桂花糕,追了過來,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脖子,「皇上,你的領子……」

  上官凜摸了摸自己的領口,原來剛才太過慌張,外袍的衣領沒有翻好。上官凜把領子翻轉過來,忽然意識到馮廣在胡思亂想,他正要解釋,就聽馮廣說道:「皇上其實不用這麼急著回宮的。」 馮廣顯然已經認為他做了什麼事,而且還是匆匆做了什麼事。

  上官凜的臉色很難看,他之所以強忍著自己的噁心,默認其他人認為自己和董清秋之間有曖昧,不過是想刺激江妃把董清秋給幹掉,現在他不需要董清秋死,自然不想再讓自己背負這樣的名聲。

  「行了,馮廣,把你那點齷齪的心思給朕收起來!」上官凜帶了些許怒氣,「我看你上次領的板子還不夠吧!」

  馮廣想到自己開花的屁股,立即閉了嘴。但上官凜卻知道他心裡還是那樣想著的,更何況上官凜心裡還有著一根刺。出了京兆尹府衙的大門,上官凜揪著馮廣就往一僻靜巷子裡走,確定四下無人,才逼問道:「我問你,當初在後湖,你是不是瞧見什麼了?」

  馮廣從上官凜的眼中讀出一絲兇狠。黑燈瞎火的,即使馮廣這樣的大內高手,也無法抑制自己的腳底冒冷汗,「這個……沒……沒瞧見。」

  「是麼?可是董清秋不是這麼說的!」上官凜的冷腔調讓馮廣的瞳孔逐步放大。聽得上官凜這樣一說,馮廣立即上了當,「什麼?董……董大人都說了?其實,其實那天我們都沒看清楚,沒看很清楚……」

  他這一招認,頓時輪到上官凜的眼珠子凸出來。他不過是猜測馮廣有事瞞著他,可是當馮廣親口承認,並且聽語氣好像那天晚上的情形有些不堪入目的時候,上官凜幾近崩潰。

  果然,果然是那天夜裡!董清秋那時候就想著利用旁人的眼睛來造出自己和他的抱背之歡,讓馮廣他們見著這樣的一幕,又利用太妃之口、江妃之口以及百姓飯後談資的天性來傳播這些猥瑣的小道消息,真是可惡之極!

  「說!你到底看到什麼了!」上官凜一拳砸在馮廣背後的圍牆上,青磚裂了半邊。馮廣沒想到上官凜會這麼生氣,嘴一溜,就說道:「只是,只是看到皇上你太累了,睡著了,就……就,董大人和他的書童在旁邊服侍你。那個,其實我們都隔得太遠,什麼都沒看清楚,真的!」

  「服侍?怎麼服侍?他們怎麼服侍的?」上官凜一下子就揪住了重心,一張臉早已經急得緋紅,說話都有些語無倫次。

  「就……就女人給男人……的那種服侍吧。」馮廣不知道上官凜為什麼問,但以他跟隨上官凜多年的經驗,以他對上官凜的瞭解,打死也不會說具體的事項。

  可是上官凜的表情已經固化,滿腦子都是董清秋那譏諷又得意的笑容,牙齒咯咯作響,卻偏偏手上的力氣又被套在大拇指上的玉扳指給化去了,完全使不上勁兒。

  上官凜悶聲不吭好半天,讓馮廣都差點兒以為上官凜走了魂。

  「你如果不是先生的傳人,我非讓你死無葬身之地!」上官凜突然開了腔,把馮廣嚇了一跳,「誰?」

  這一聲問話在黑夜裡響起,竟然有些詭異。

  第五十七章 霸王別姬

  他的鼻尖碰到了她的額頭,他的唇碰到了她的鼻尖,兩張臉契合得十分完美。當然周圍的人都把這「美妙」的一幕收入眼底,睜大了眼,鴉雀無聲。

  董清秋前一日才覺得自己病得自在,病得舒心,病得收入頗豐,第二日就發現禍事隨之而來。太妃娘娘的懿旨傳到京兆尹府,讓董清秋隨同前來宣旨的太監一同進宮。

  董清秋說自己生病了,改日再去向太妃請安,可太監說太妃已經在宮裡請好了御醫。

  董清秋說不能感染風寒,太監便讓轎夫把轎子抬到了董清秋房門口,不把董清秋接進宮,他是絕對不會甘休的。

  董清秋當然知道太妃此舉是因何而起。皇帝私自出宮,還打算和董清秋同床共寢,舒華公主一來探問就被罰禁足十天半月的。得到消息的太妃如何能放任上官凜繼續這樣下去?可是上官凜治下甚嚴,加上他的雷厲手段,旁人又哪裡敢勸說?現在唯一能出馬的就只有太妃了。難道皇上還能治太妃的罪不成?

  董清秋知道躲不過,只好拖著疲憊的身軀隨同那太監入宮。董清秋以為飛廉宮內會有許多人等待著自己,誰知道進了殿,只看到太妃一人倚靠在睡榻上,只有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宮女替她捶著雙腿。

  見到董清秋,太妃的眼眸裡閃過一道厲色,儘管對董清秋恨之入骨,她卻還是隱忍著,賜了座。

  羸弱的董清秋因為生病的緣故,顯得愈加虛弱無力,嬌羞無限。太妃老眼昏花,只覺得眼前這男人實在太女性化了。她就是不明白,男人為什麼會放著好好的女人不喜歡,非要去和這種非男非女的人在一起?惹得多少笑柄!

  太妃憋著胸中的惡氣,微眯著眼,看向董清秋,「董卿可知哀家找你來,是為了何事?」

  董清秋當然知道太妃是為了什麼事,只是不明白太妃想要幹什麼,準確地說,是想要自己幹什麼。董清秋正盤算著該說什麼,就見簾子打起,一個小宮女從外邊慌張地跑進來,在太妃的耳邊一陣耳語。

  太妃娘娘臉色一變,嘟囔了兩個字,「胡鬧。」那宮女又說了兩句,太妃的臉色才又稍有好轉,對她點頭示意,像是默許了什麼。

  待那宮女出去,太妃便挪了挪有點兒僵硬的身子,對董清秋道:「江妃倒是有心,知道哀家喜歡看戲,已經帶著一個戲班子過來,就在前邊搭台唱戲。董大人,就陪哀家去看看戲,應該不會不情願吧?」

  董清秋心裡想著,你這是問我嗎?我能選擇第二個答案嗎?董清秋只是不知道江妃唱的、老太妃陪的這是一出什麼戲?

  不會是鴻門宴吧?席間有一項莊舞劍,意在沛公?

  所謂的戲臺十分簡陋,就搭在飛廉宮偏殿前邊的空地上。

  戲子已經粉墨登場。楚國乃是泱泱大國,戲曲也發展得十分完美。那些戲子的妝容服飾已經十分華美。唱戲最重要的是人,所以臺上的道具佈置得十分簡單。說是十分簡單,因為臺上只放了一張桌子,兩把椅子,這是正常的佈局。但是在戲臺之外,卻另外搭起了一個看臺。看臺是臨時搭建起來的棚子,棚頂覆蓋著厚重的大理石,底下每四根木樁支撐著一塊大理石,怎麼瞧都覺得不大安全。

  董清秋掃了一眼,明明是晴空萬里的天,何必費力氣搭建一個這樣的棚子呢?真要是怕冷,完全可以躲在遠處的回廊下,換個方位看戲。

  只是想歸想,太妃已經攜著董清秋的手步入棚內,在江妃的安排下就坐。江妃站在太妃娘娘的身側,董清秋坐在離他們有五步遠的地方。

  太妃先是責怪似的對江妃說道:「好端端的唱什麼戲,也不經過哀家的同意,就把這些戲子招來了,還在這飛廉宮裡胡鬧。」

  江妃笑道:「太妃娘娘您喜歡看戲,臣妾是知道的。只不過近來事情多,壞了太妃娘娘您的興致。臣妾也是想讓您開心嘛。」她嬌羞地看了董清秋一眼,說不出那是什麼味道。

  董清秋如坐針氈,太妃這不是睜著眼說瞎話嗎?沒她的默許,江妃敢在飛廉宮內大張旗鼓地搭戲臺,搭看臺?

  董清秋總覺得江妃這笑裡藏著刀,沒安好心。可是,難道江妃這就按捺不住,要動手對付自己了麼?她應該會等著自己和舒華公主成親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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