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滿朝鳳華 | 上頁 下頁
八一


  「朕早就懷疑那個天下第一才子不是軒轅季的傳人,沒想到派去的人一出手,那人就沒了命。當然,更出奇的是,又一個董清秋冒了出來。朕也覺得蹊蹺,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此時上官凜看向董清秋的眼神更加平和。

  董清秋心裡暗抹了一把汗,幸虧她坦白承認了自己是假冒的,否則即使有茜妃瑪瑙在手,上官凜還是會懷疑她的身份的。上官凜果然是只狡猾的狐狸,只怕就算他相信自己是軒轅季的徒弟,也不會對自己完全放心。

  正想著,上官凜卻突然笑看著董清秋,這笑容讓她心裡有些發毛。「董卿,先生曾說楚燕之間有一個咒,能解此咒的只有先生的傳人。朕一直很想知道,這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咒?」這個疑問困擾了上官凜很多年。

  董清秋的喉嚨咕咕地響,咒?她能知道什麼咒?緊箍咒啊?!

  「這……當初皇上見著我家先生,怎麼不當面問清楚?」

  此時的上官凜因為太興奮,倒也沒注意到董清秋是在套他的話,「先生說的話句句有禪機,朕一直未能領悟。至於這咒,朕更是如在雲裡霧裡。」

  「那就對了!」董清秋心裡捏了一把汗,擺出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先生深得唐時李淳風、袁天罡真傳。李淳風曾作推背圖,可預言千年之後的世事,先生也曾夜觀星象,知道天下興亡。倘若凡事都洩露天機,非但會給自己招來殺身之禍,亦會改變歷史軌跡,失之毫釐,謬以千里。先生不讓說,清秋自然也不能說的。」

  「那先生他……」上官凜還要再問,董清秋卻先發制人道:「有關先生的事,恕清秋無可奉告。皇上只消知道,清秋此來,雖非先生的指派,但清秋出山,是先生默許的。如果皇上問得太多,清秋只有離開楚地了。」

  董清秋的這招以退為進,在上官凜這裡居然適用得很。上官凜明明心有疑惑,但怕董清秋就此離開,立即換了一副說辭,「既然董卿是軒轅先生的傳人,那麼,就請董卿襄助朕平定天下。這,算是朕的鄭重請求。」

  上官凜說這話的時候,一臉認真,剛才還扭曲猙獰的臉,在這一刻全部化作了憧憬和渴望。只因為他把面前的董清秋當做了真正的軒轅季傳人,所以有了權欲的期盼。

  儘管上官凜知道自己不可能那麼容易得到天下,儘管他覺得眼前的董清秋不大像有治國平天下的本領,但只要他是軒轅季的傳人,只要他能破解掉楚燕之間的那句所謂的咒語就足夠了。所以上官凜寧可錯信董清秋一次,卻也不能放過他。

  董清秋被他這熾熱的目光看得焦灼不安。他對她說,這是「鄭重的請求」。一個高高在上,剛才還要自己小命的皇帝,忽然之間來請求自己替他打江山,這個轉換還真的不是一般的大。

  「皇上這次不要清秋的命了?」董清秋眼波流轉,看著赤著足,只穿了一件單衣的上官凜一臉懇切地望著自己,不知怎麼就撲哧一聲笑了。她只覺得被老天爺捉弄得哭笑不得。

  上官凜不知道董清秋為什麼笑,只聽董清秋說道:「古有曹操赤足迎許攸,今有楚皇赤足迎清秋麼?」

  上官凜低頭一看,臉一紅,剛才鼓起的雄心壯志,剛才的沉穩,一下子蕩然無存。他慌不迭地跑回去穿上靴子,披起外袍,臉色這才稍微緩和。董清秋不過是隨口說說,哪知道上官凜對自己衣衫不整的樣子十分介懷。他穿戴好後,示意董清秋也整理整理衣衫,好像不穿好衣服,就不能說話似的。

  董清秋心想,這上官凜還真是中規中矩,不光是做事滴水不漏,生怕別人窺去了他內心的想法,就連穿衣服都把自己包得嚴嚴實實,似乎把胸脯裸露出來就會洩露他的真性一樣。

  董清秋心裡分析著,上官凜八成是個悶騷型。表面上是一個道貌岸然,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傢伙,讓人根本看不透他的想法,猜不透他的性格。可事實上,按照董清秋那日在後湖所見,上官凜平日裡壓抑得太多,隱藏得太深,可內心卻並非如此,真要是爆發起來,便會像懸崖峭壁上的瀑布一樣傾流而下,擋也擋不住。

  上官凜並不知道董清秋心裡在想什麼。他穿好衣服之後,才恢復了平靜,說話的語氣也恢復了慣常的自信和居高臨下,「董卿既然和明月松不是一路的,那朕就對他無所顧忌。如今文昌侯的事剛剛平息,朕便拿明月松開刀,試試朝中那班人的忠心,如何?」

  拿明月松開刀,試試朝中人的忠心?董清秋聽得心怦怦直跳,「皇上打算對付明月松?」

  「是啊。董卿應該知道,明月松他是燕國的奸細吧。朕雖然對他瞭解得還不夠多,但殺了他總不會有錯的。」上官凜一邊說,一邊用他那雙目光如炬的眼睛瞟了董清秋一眼,「董卿看起來,似乎有些不情願?難道董卿和明月松之間還有什麼……」

  「怎麼會?!」董清秋匆匆打斷,她急於劃清與明月松之間的界線,「我正希望皇上早日將他剪除。」見上官凜的眼眸中有著一絲不相信,董清秋心想,莫不是和明月松「合作」太多次,在上官凜的心裡,始終有些不夠信任自己?於是解釋道,「那都是明月松故意釋放的煙霧,用來迷惑皇上你,好讓你以為我和他是同盟,所以讓皇上不敢動他。」

  「我想也是。」上官凜淡淡地說道,「明月松在暗中有不少勢力,朕從前確實不敢亂動,但如今,要不是怕他和江望寒互有來往,朕隨時能動手!董卿這樣一說,朕便放心了。」

  隨時能動手?董清秋聽上官凜這麼一說,不禁吃了一驚,「皇上已經想到對付明月松的法子了?」

  「還沒呢。」上官凜掃視了董清秋一眼,「至於怎麼動他,恐怕還要董卿你幫朕多想辦法。」

  董清秋感覺到自己懸著的心又放了下來,「我還沒想到什麼法子。」

  「董卿真的不介意我動明月松嗎?」上官凜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董清秋,她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我當然不介意。我巴不得他早日進地獄呢!」董清秋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表情有些過了。她急於辯解,只換來上官凜的一聲輕笑,「那就好,董卿好好休息吧,朕先回宮了。」

  董清秋愕然,「皇上就這麼走了?不睡在這兒?」

  上官凜身子一顫,居然沒敢回答。他把門打開,門外,小絮倚靠著柱子,便是方才被上官凜淩空點了穴道的。上官凜回頭看了董清秋一眼,「董卿這裡的眼線倒也不少。」

  董清秋一愣,難道說小絮是明月松放在自己跟前的眼線?

  上官凜從董清秋的屋裡走出來,才覺得松了一口氣。想到剛才在房間裡和董清秋的「肉搏」,想到董清秋最後問他怎麼不睡在這裡,上官凜還心有餘悸。

  上官凜明知道董清秋那麼做也不過是恐嚇自己,成心要讓自己難堪,並非是真的喜好龍陽之癖,抱背之歡,但他卻很是不自在,尤其是知道董清秋就是那日在後湖留下衣鞋的人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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