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煙起，胭脂滅(84)_安安

八四

　　那參軍也有些怕起來，趕緊打圓場，「臨團主，其實事情是這樣的。下午娘娘來探視聖上，臨走前讓她給將軍送些小吃，又說想起一個遠房外侄也在軍營，就想見見。由於我們都不認識，所以將軍才吩咐由她帶著我們到軍營裡各處找找。」

　　「既是如此，何不早說？」淩峰道。

　　「屬下並不知曉聖上與眾位大人在裡邊……再者，這是娘娘家事，也不便四處宣揚，所以……」

　　「既然事情弄清楚了，也就算了。聖上和軍師大人以及各位將軍可都在帳內，你若真想看看，那就去吧！」對於幾人的謊言，臨昭心知肚明，卻並沒有拆穿。

　　「我等小吏，怎敢驚擾聖駕？還請臨團主包涵，容我等先行退下了。」那參軍說這話的同時，緊張得汗水直流。

　　「那就散去吧！」臨昭也不為難他們，客氣地允了話。

　　等他們一離開，淩峰就向臨昭道：「團主，屬下看這中間一定有貓膩。」

　　臨昭未說話，拍拍淩峰的肩，重新走入帳內。哪知剛進去就與一直透過簾幕縫隙密切注意帳外情況的小炭撞作一團。

　　被撞退好幾步，小炭暗暗叫苦，趕緊道歉，「請大人原諒小的莽撞，小的不是故意的。」對於臨昭的精明，她早有耳聞，萬一被認出來那就糟糕了，她可不想在這時候回到那個說一套做一套的傢伙身邊去。再者，她也沒有那麼大方，能眼看著他與別的妃子糾纏在一起而不生氣，索性待在軍營裡，眼不見為淨。

　　這個小兵，怎麼總是這麼冒冒失失！看著她束手無策的樣子，臨昭竟有點兒想笑。

　　竟然沒聽到責駡，於是她大著膽子道：「大人不記小人過。小的得去為將軍煎藥，先行退下。」說完，她拔腿就跑。

　　她這一跑，臨昭就發現不對勁。就在他疑惑之時，奚桓爆發出一串爽朗的笑聲，「真是個冒失的小鬼！」

　　臨昭被他這麼一打岔，腦中的疑問沒了蹤影，撓撓鬢角，也不再多想。

　　「愛卿好好養傷吧，朕有時間再來探視。」奚桓最後一次握了握莊傑的手，然後才吩咐臨昭，「天色已晚，回宮吧！」

　　莊傑感動得熱淚盈眶。眾臣紛紛道：「恭送聖上。」

　　稍後，奚桓在臨昭陪同下出帳闊步而去，身後跟著不少刺殺團成員。

　　躲在不遠處的小黑影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奚桓的背影，默默無言，直到再也看不見他，才驚覺自己哭花了臉。

　　「看什麼呢？叫你幾聲都沒聽見！」趙光的聲音突然冒了出來，將小炭嚇得不輕。

　　「看你個頭！」她一怒，把氣全撒在趙光身上。

　　「呀，怎麼還像個娘兒們似的哭了？」

　　被人看穿，她臉上掛不住，就抬腳狠狠地踩在趙光腳上。

　　「啊——」趙光痛得抱住腳不住地跳圈，哇哇大叫。

　　她理也不理，故意昂首挺胸，擺出一副很了不起的樣子回營房去。但是，她開始擔心，那幾個參軍以及景妃的侍女分明是沖她而來，難道景妃已經發現了自己的行蹤？倘若真是如此，日後得加倍小心，畢竟這是祝融統管的軍營。

　　趙光跛著腳，跟在她身後不停叫嚷：「小炭，你這是對我發的哪門子火？你要真想打，咱上校場去真刀真槍比試比試，怎麼老是搞突然襲擊？」

　　「比就比，明日辰時，校場上見真章。」她毫不在乎地甩下話。既然他要比，她也趁機看看自己究竟都會些什麼。因為一直以來，對於桓不准她碰兵器一事，她總感到不解。加上來時路上，她碰上劫匪，先是拼命地逃，但由於不清楚地形，最後還是被劫匪追上。無奈之下被迫反擊，哪知她竟出乎意料地以一己之力將七八個高壯的漢子全都打趴下了。進軍營快半個月，她越來越發現自己充滿鬥志與力量，這種能力像是與生俱來一般，只要她心念一至，就能隨時噴薄而出。

　　「不見不散。」趙光嘿嘿笑起來，暗想自己終於找到了修理小炭的機會。

　　她也笑了，因為在她的意識中，她從不認為自己會被打敗。

　　第二十七章不露也鋒芒

　　天還未大亮，整座軍營尚很安靜，伙房的上空才剛騰起嫋嫋飲煙。

　　早早起床的小炭洗漱一番，伸了伸胳膊腿兒，優哉遊哉地走向校場。其實，與趙光約的時辰還沒有到，但她翻來覆去也睡不著。要麼就是睡迷糊了，老做從前做的噩夢；要麼就是老想起昨日在中軍大帳中看到的一切，煩躁不安。

　　「早啊，小炭！」隔著老遠，趙光朝她晃過來，臉上笑容燦爛，十分自信。

　　「早！」她懶懶地咧咧嘴。

　　「怎麼樣？昨夜睡得可好？」

　　「廢話少說，不是要比試嗎？」她白眼一翻，不與他囉嗦，「喏，你選什麼兵器？」

　　「你是新兵，你先選！」趙光從容不迫，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

　　「看不出你還蠻講義氣！」她輕哼一聲，心想憋了一晚上的氣，這會兒總算是找到出氣筒了，算你倒黴！她利落地從兵器架上取下一柄長劍，順手舞了舞，還算稱手。

　　趙光選了自己最拿手的長槍，熟練地在手裡翻騰了幾下，頗有些威風。

　　「怎麼著？咱們這就開始——」小炭拖長話音，沒等趙光有所反應，手腕一翻，劍已朝他刺到，還不忘記提醒地大叫一聲，「看劍！」

　　趙光愣了愣，趕緊後退好幾步，舞著長槍，擋住劍的來勢，不住嚷嚷：「喂，你怎麼說比說比？」

　　「廢話，若是上了戰場，難不成敵兵殺你之前，還會提前告訴你？」小炭一聲尖笑，身子一側，往前一移，第二劍就貼著趙光的長槍一直滑向他握槍的手，快如疾風。

　　趙光被他奇異的招式嚇了一跳，再次暴退數步，避開小炭的劍刃，大掌一翻，長槍尖利的鋒芒刺向小炭左腰，「看我的！」

　　見他出招總使蠻力，小炭只想笑，劍一折，與手肘並行，左手輕巧地一抓，便捉住了趙光的長槍，「你死定了！」

　　「啊？」趙光這下急了，因為他使出渾身解數，卻仍無法拖動被小炭握住的長槍。

　　「啊什麼啊？我說你死定了！」她話剛一出口，左手一旋，長劍出手，繞著長槍槍桿轉了數圈。

　　為避免被劍削斷雙掌，趙光只得撒手，一屁股坐在地上。

　　那長劍繞至趙光握槍之處，轉勢一緩，哧的一聲，垂直插入泥土，晃了幾晃才算停住。緊接著，槍桿立時斷成數截跌落在地，只剩下小炭捏在手中的槍頭。

　　趙光看著長槍殘骸，目瞪口呆。

　　像是玩得興起，小炭挑釁地朝坐在地上的趙光招手，「怎麼樣？要不再比試一場？」

　　「比就比，誰怕誰！」見小炭如此囂張，趙光氣不過，猛地從地上跳起來。

　　「那好，這次你說比什麼，咱們就比什麼！」

　　「射箭。」趙光轉了轉眼珠，狡黠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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