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狼煙起,胭脂滅 | 上頁 下頁 |
五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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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過蒼隱士兵組成的人牆,胭脂一下子就認出藍衫男子是誰,她不禁驚呼一聲,「天!」 聽得胭脂驚呼,燕陌不明所以,朝來人望去。只見藍衫男子長得俊俏無比,端莊之中透著一股難以言說的文雅氣質,其舉劍之姿帥氣非凡,絕非普通草民,而另外兩個灰衣男子明顯是這美男子的下屬。他們是什麼人?是來接應他與胭脂的嗎? 就在胭脂認出修越的同時,修越亦認出了胭脂,不禁喜出望外,「胭脂,我可算找到你了。」說完話,他看向站在胭脂旁邊鷹目敏銳的燕陌,立即猜到燕陌的身份。他就知道胭脂會成功的。 這等緊要時刻,修越居然趕來了!胭脂頓覺信心倍增,身體裡一下子多出了幾分力量,出劍疾如狂風。她一邊朝蒼隱士兵揮劍相向,一邊信任地朝修越道:「修越,先解決他們再說!」 「可多,可羅,動手!」修越舉劍左右出擊,先是隔開大鬍子的長槍,後是一腳將一個士兵踢飛出屋子,又以劍氣擊穿了一個士兵的盾牌。 兩個侍衛聽得修越之令,賣力地與蒼隱士兵混戰到一起。連房頂都殘缺不全的破屋子裡,一下子打殺聲震天。 一開始佔有先機的蒼隱士兵本就只是負責巡邏的步兵,武藝並不出眾,與幾大高手對陣,很快就頂不住。個個相互招呼著準備撤退。 胭脂是何等聰明的女子?她猜測這些士兵一旦退走,便會有大批軍隊朝他們湧來,倒不如就地一個不留地解決掉以絕後患。想到這裡,她朝修越使了個眼色,冷語道:「一個不留。」 原先神氣得不行的大鬍子一聽這話,嚇得不行,與士兵們擁在一起,逃跑的心更強烈了。但他們越是害怕,就越是難逃被悉數剷除的命運。 燕陌與胭脂都沒有怎麼動手,修越與兩個侍衛就很快徹底解決掉了這隊蒼隱巡邏兵。地上橫七豎八地躺滿屍體,鮮紅的血液濺得四處都是。 還沒等滿臉感激的胭脂詳細介紹,修越便收劍,朝燕陌抱拳以禮,「修越見過皇兄,這是我的兩個侍衛——可多、可羅。此地不宜久留,咱們還是先趕到安全之地再敘話比較妥當。」 為表敬意,兩個虎背熊腰的侍衛也朝燕陌行了禮。 燕陌聽修越叫自己皇兄,隱約猜到幾分他的身份,笑允,「好。」 「皇兄與胭脂好像都有傷病,怕是難以單獨騎馬行進。依我看,就由可多與可羅輪流帶騎皇兄,胭脂暫時與我共乘一騎。至於這匹神馬,暫時讓它跟著即可。這裡離蒼隱所設的巡防處極近,時間緊迫,希望皇兄與胭脂不要介意我的安排。」修越目光坦蕩。 燕陌向他點點頭,道:「就照你的話辦!」 可多、可羅拾起燕陌與胭脂的小包袱,扶著燕陌往外走。修越這才側臉看胭脂,眼睛裡流露出醉人的情意,又在嘴角處勾出一抹笑容,柔柔地道:「你辛苦了!」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四個字,既表達了他久違的問候,也牽扯出他多年來默默守望她的感情。 胭脂抬眼,清明的眸子裡全是無言的感激,心境萬般複雜。修越,何以你也這麼傻地賦予我這般深情?望著他俊雅迷人的面孔,胭脂突然感覺自己無處可藏。她微微收拾起飄得很遠的心思,舉步走在前邊,歎了一聲,「走吧!」 聽見她悠長的歎息聲,看著她比從前更瘦弱的身影,修越整顆心都無比疼痛。胭脂,我知道我無法令你愛上我,我也知道我們的身份無法逾越,但是我願意默默地守著你,保護你,尤其在你最脆弱的時候,我一定會想辦法站在你的身後。 照修越的安排,可多與可羅輪流帶騎著燕陌,他自己則與胭脂共乘一馬。接下來的半日,坐在修越前邊的胭脂一句話也沒有說,因為她不知道到底應該說點兒什麼;而修越則是有太多話想對她說,卻又無從說起。這種折磨人的沉默最終在他們趕到一處新的棲息地後才勉強結束。 第十七章 默默相守 他們所停留的地點,與其說是棲息地,還不如說是難民營。這是一處低窪之地,是在整個平原上生生凹進去的一大塊。這塊凹地裡有許多臨時搭建起來的草棚子,衣不遮體的人們三五成群地擁在一起,或坐或躺。不論男女老少,個個都面黃肌瘦,在寒冽的風裡瑟瑟發抖。只有稀稀疏疏的幾個人在來回走動取暖。 飽受摧殘的人們乍一見騎著高頭大馬的幾個人,顯得異常興奮,紛紛注目過來,不住地竊竊私語,卻又不敢靠近。 修越找了個無人歇息的破草棚,用乾草略略地鋪了一下。拴好馬後,可多與可羅將燕陌扶過來,讓他躺在乾草上,然後在棚中生了一小堆火,他們倆站在草棚邊放哨。修越與胭脂圍坐在火堆邊,小聲地交談。 弄好了一切,胭脂強打起精神,為燕陌介紹起修越來,「陌,這是惠甯公主的駙馬——褚旭國玉伯侯世子修越,你出走時他還未到霧都。」 聽得胭脂以單字稱呼燕陌,修越先是以目光掃視了兩人一下,然後才專注地烤著手上的食物。之前和蒼隱兵打鬥時,他就看出,儘管胭脂自己都難以保全自己,卻處處維護燕陌。他們回城這一路上一定發生了不少事,否則以胭脂冷淡的性格,斷然不會如此親近地叫七殿下的本名。尤其,他記得清楚,在她臨行前一晚,她自始至終都不肯直呼他一聲「修越」。 「惠寧還好嗎?」雖然母親並未得到父皇的寵愛,但燕陌與這位小自己整整九歲的皇妹還是極親近的。小時候,她常跟在十二皇弟身後來見他。想不到七年未見,她已經嫁得一位如此玉樹臨風的如意郎君。 「她……還好!」修越垂下眼簾,回答得有點兒猶豫。記得他帶著可多、可羅離開滄城時,惠寧拋卻了一貫待他的溫柔,大聲地指責他為什麼娶了她卻不愛她,甚至不惜以自殘來要挾他,不許他前來迎接胭脂,不許他固執地陷入危險。但是,他還是走了,走得決絕無比,因為一生中真愛難覓,他無法在滄城坐立不安地等待胭脂的消息。直到現在,他耳邊還縈繞著惠寧撕心裂肺的叫嚷與哭鬧聲。其實,這都是他的錯,如果不是當初他對這場政治婚姻的妥協,惠寧就不會被捲進來。所以,長久以來,他默默守望著胭脂的同時,心裡滿是對惠寧的歉疚。現在,燕陌問起,他自然無法痛快地告訴燕陌惠寧好還是不好。 「哦,那就好!」燕陌放下心來, 盯著被火苗映紅了臉的胭脂,一直虛弱地笑著。 倒是胭脂從修越的話裡察覺出一絲不尋常的不安,偏偏這又是修越與惠甯夫妻之間的事,她不便相問,就岔開話題道:「修越,我有一事不明。」 「你問吧!」修越依舊低著頭,將熱過的面餅與一袋酒遞給燕陌,「皇兄有傷在身,喝點兒酒、吃塊餅暖暖身子,一會兒再好好睡一覺。這地方比較安全,我們今晚就住在這兒,好好歇息一下。」 「我們曾在綠玉湖邊撞上一隊自稱是你派遣的霧烈侍衛,他們是怎麼一回事?」對於先前救援她與燕陌的侍衛,胭脂還是頗感奇怪的。因為據她所知,蒼隱兵團訓練有素,要想派人打進蒼隱兵團並潛伏下來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猛然被問起這件事,修越心裡掠過一絲不安,旋即和顏悅色地解釋,「霧都剛淪陷時,我就讓他們喬裝混進了蒼隱軍隊。當時只是想等兩軍開戰時,可以利用他們作為內應,裡應外合。我帶著可多、可羅到這裡時,就與他們計劃分工尋找你們。」 「原來是這樣。」胭脂沉吟著,心中的疑問也消散了。 「他們……是不是都犧牲了?」修越抬眸看向一臉黯然的胭脂,問道。 ……燕陌與胭脂同時陷入深深的沉默。 反倒是修越輕輕地松了一口氣,放下了心頭的大石頭。良久,他才將新烤好的餅及盛滿水的皮囊遞給胭脂,「來,吃些餅,喝點兒水!」 「謝謝!」胭脂伸出消瘦如柴的手接過食物。 見她雙手瘦得皮包骨頭,修越心中一片唏噓,憐惜之色自然流露,「一路上辛苦了,先填飽肚子休息一陣子,等有了體力再趕路。」 「修越,你是怎麼過甯襄關的?」胭脂一邊喝水,一邊問。甯襄關盤查之嚴,她是見識過的。何以修越同兩個侍衛會這麼順利地通過甯襄關?倘若真有辦法通過甯襄關,那就再好不過了。 聽到胭脂問話,修越一下子變得異常安靜,低垂著頭一言不發。 見修越不說話,胭脂與燕陌對望一眼後,才又低聲喚道:「修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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