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鸞 | 上頁 下頁 |
二一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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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見我瞠目結舌盯著他的樣子會錯了意,連連擺脫干係:「這法子可不是我出的,是三哥自個兒想的,打小他的主意就比我多,我哪想得出來這樣的招兒啊。」 捧著金碗要飯?要讓當年富貴尊榮已臻極點的索額圖做乞丐?雖不至於立即餓死,但要他勝任乞討這一職業估計會……很難。 玄燁……有時候的點子,是有些奇怪。 讓一個觸摸過權力頂點的人瞬間跌落到世界最低賤的底層,估計對他而言比死還可怕吧? 富貴權力不過如浮雲,人的貪欲永無止境,這個世間又有幾人能看透呢? 【注釋】 上諭:即詔書,是皇帝的命令和指示。也指清代皇帝用來發佈命令的一種官文書。清代皇帝頒發命令的文書種類很多,有制、詔、誥、敕等類,其形制、質地、顏色與使用的範圍各有不同。上諭是其中的一種,也稱諭旨,俗稱聖旨,是清帝用來發佈日常政令的文書。嚴格來說,諭和旨是有區別的。諭,一般指皇帝特發的指示性命令;旨,是皇帝根據臣僚的請示而發的答覆性意見。 關於索額圖之死:一說三次抄家後,圈禁宗人府致死;一說皇帝下令讓他捧御賜金碗在西城幾條街乞討度日,餓死的地方在今天前門西河沿大街某石橋處。 第120章 歸愛 手持三尺定山河,四海為家共飲和。 擒盡妖邪掃地網,收殘奸宄落天羅。 東西南北敦皇極,日月星辰奏凱歌。 虎嘯龍吟光世界,太平一平樂如何。 ——《吟劍詩》 泱泱華夏五千年,歷史記載的盛世有幾多? 什麼叫盛世……我想終歸起來不過於「安寧、太平」四個字。 能稱的上是盛世的王朝在至少具備這幾個條件:政治清明,經濟繁榮,百姓安居樂業領土完整無外強內患。看似簡單可細數起來也只有盛唐時的「貞觀之治」,「開元盛世」就大唐出現過兩次,再則……那即是最後一個君主王朝滿清帝國的「康雍乾盛世」了。 「眾叛親離,僅餘孑身,驚聞清軍到來,寢食俱廢,反復思維,無計能逃」的噶爾丹於康熙三十六年閏三月十三日在阿察穆塔臺飲藥自盡。 這才結束清中央帝國與準噶爾長達七年的(自二十九年自三十六年)戰爭,皇帝的第三次親征於次年春季凱旋。 放眼看去,四海升平,初見盛世景象。 如今的清帝國的疆域,東起大海,西至蔥嶺,南到曾母暗沙,北達外興安嶺西北到巴爾喀什湖,東北到庫頁島總面積為約有1300萬平方公里。 康熙四十二年,河務總督于成龍傳來喜訊……黃河清了!那條年年淤積泥沙的中華母親河終於變清了! 古人云:「聖人出則黃河清。」傳說黃河五百年變清一次。(明?程登吉:幼學瓊林)甚至還有「千年難見黃河清」的說法。 可如今,大清的子民除了遇到太平的盛世,居然還遇到了千年出一的聖君。一時間趁皇帝聖壽大慶之機送萬民傘的,送百疏文的,各州府自發的為聖上立功德碑的……在地方遞上來的奏疏裡面種種歌功當朝皇帝為聖君的舉動不絕於耳。 離現代最近也是歷史上記載的最後一個盛世……悄悄地拉開了一角序幕,讓人稍見端倪。 一切看似都那麼喜氣,但命運卻總不能讓人事事遂意如心。 康熙四十二年六月辛巳,恭親王常甯薨,命皇子每日齊集,賜銀一萬兩,遣官造墳立碑。壬寅,裕親王福全薨。 一個月內,如左、右手一般親密重要的親兄弟相繼病逝,沖淡了皇帝天命之年整壽的喜氣。 兩位親王相繼逝世帶來的權利真空需要新的替補,貌似波瀾不經的朝廷中又暗地滾動著幾股無聲的力量,蓄機待發。 社稷的風雨,朝野的紛爭……這一切,猶如風刀霜劍,熬深了皇帝臉上的細紋,熬白了本是烏黑油亮的髮辮。這惦記著天下百姓民生的盛世皇帝,這記掛國事家事天下事,事必躬親的聖君獨獨忘記關心自己,自己的身體……金戈鐵馬一生的皇帝玄燁終究也沒逃過命運的糾纏,在病魔的肆虐面前,倒下了。 「茉兒,一直以來……都覺得……我是不是不祥之人?」 「不祥之人會開闢如今的祥和盛世?世上有幾個這樣的」不祥「那才是百姓之幸,社稷之福呢。」 輕笑道,吹冷了藥湯遞了過去。這人病中愛鬧彆扭,八歲如此,十五歲如此,五十歲也是如此。 「微蹙著眉頭,他推開藥碗,有些鬱鬱:」我的至親,只要在我身邊,就總有不幸降臨……「 「我不就是你的至親麼,不好好的陪著你的麼。」唉……他怎麼又提起這個。 「你?那是因為你我已是同命,既成一體,自然禍害不到你。」說到這裡他瞥我一眼帶著一絲得意,宛如個調皮的孩童。 系著他的命……我本在這個時空屬於幻影,是這人的執著之念牽繫至今而已。自太子歿後,天知道我有多麼盼望做個母親,玄燁更是囑咐太醫換掉了之前我吃的「平安帖」的方子換上了真正滋陰補身的湯藥……可心越急卻越不能如願。 也許……是因為我這個本不屬於這個時代的身體的原因才遲遲不能受孕。 皇嗣……這個問題猶如一片巨大的陰影籠罩在盛世大清的皇帝心裡,他說不說,看似不經心,其實我知曉,他比誰都在意。 那血濃於水骨血相通的親情,靠做戲終究是掩飾不來的,哪怕這個「演員」擁有爐火純青的高超演技。 「胤礽」……雖仍頂著那皇太子的金色光環,皇帝對他的恩寵看似也依舊不減,可有心人還是嗅出了幾絲這父子之間所有似無的「異常」與「嫌隙」。 「太子……好像已失去聖心。」一時間,明裡暗底,不甘將來新君易主卻踩錯陣線站錯位置的王公大臣,紛紛重新割據勢力,尋私結黨,暗地裡把賭注押在了其他幾位風頭正盛的年長阿哥身上。 玄燁看在眼裡,卻只作不知。見他冷眼相觀,猶如事不關己的模樣,我連連糾纏追問不休,他到底要什麼時候處理這出「假胤礽」的鬧劇。 「你什麼時候孕出下一個太子,這齣戲就什麼時候結束。我說過,下一任皇帝必是你出……君無戲言。」 這不過是他一廂情願的執念,因為命運極少讓我們如願。當你不在乎的時候許多東西你沒顧得上珍惜,失去後想擁有,才發現……是那麼的難。 我的肚皮……貌似也太不爭氣。在立式的西洋穿花鏡前,左瞅右瞅,這腰身依然纖細,這腹部依舊平坦。 「我只是想求,想求老天……再讓我做一回母親。」摸著光滑的鏡面喃喃自語。 「你定會再做一次我兒子的母親,如果不能,除非這老天當真瞎了眼睛。」聽我語氣生鬱,他放下手中的奏疏,想了下認真地答來,就如同他筆下的朱批那般嚴厲堅定。 呵,他在控訴老天麼,還是在控訴那……他從未屈服的多舛命運。 是啊,這命運對我們……似乎並不太公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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