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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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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博濟回京親自奏報噶爾丹親率領三萬騎兵沿克魯倫河,潛入巴顏烏蘭,劫奪喀爾喀部納木紮爾陀音。 「噶爾丹哪來這麼大的膽子,他不是在我大清使臣的面前,在威靈佛前發過誓言『誓不再侵中華皇帝之喀爾喀與眾生靈』麼,這才幾年,就忘了切膚之痛了麼?」 「噶爾丹等賊子自烏蘭布通敗遁之後,不自悔禍,仍行狂逞,悖天虐眾,違蔑誓言。侵掠我臣服之喀爾喀,潛入巴顏烏蘭之地,心懷叵測,逆狀已彰!」 「乘其竄伏近邊,自應及時撲剿。倘目今不行剪滅,恐致異日沿邊防衛,益累吾民,聲罪迅討,事不容己!」 乾清宮西南角的南書房內,內閣大臣們這次竟然是驚人的一致,拋開了所有黨派紛爭,異口同聲……主伐。 「讓臣工們都聽聽噶爾丹自己怎麼說的。博濟,你把那信最後一段的意思說給大家聽聽。」玄燁如鐘般定坐在彤芝寶座上,靜靜聽完大臣們的激奮之言,淡然道。 「噶爾丹言,絕不犯中華皇帝屬下喀爾喀以及眾民……另外……說準噶爾他旗下牲畜已盡,無以為食,極其窮困,族人被疾疫,死亡相繼……」那官員抖著音還未說完,已是用手背揩了兩回汗水。 「皇上,莫聽那賊子胡言!」 「這廝巧舌如簧,心口不一已至極矣!」 皇帝罷了罷手示意各位大臣讓聽博濟說完再議。 「並請……萬歲爺給予他尊號,還乞求我天朝賞賜白銀,以救其燃眉之急。」 待他說完,閣室中只聞得有人倒抽冷氣卻一片靜默無人成言…… 靜得似乎都能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偷偷從頭上宮人裝扮的紅纓帽蓋簷邊,朝外窺去,只見幾位大臣已是憋紅了臉,想說什麼又不敢吐,硬生生憋著氣的怪模樣。 「怎麼沒話說了?」皇帝掃了他們一眼。 「回聖上話,對這樣的厚顏無恥之徒,臣……實無話可說。」文淵閣大學士時任史部尚書的李光地斂著眉肅然答道。 「該說點什麼的時候卻沒人出頭,好吧,朕來為你們出這個頭。」玄燁拿過手邊的奶子杯,喝了一大口,似心情愉悅。 「高士奇,你來擬朕口諭作為批復,朕許諾賜他準噶爾白銀三千兩,並加上『如準噶爾部屬願歸於我大清,即可抬籍入旗,從優撫養,斷不致失所。』」 「喳—」 「皇上陛下對那賊人如此慷慨,是錢多了麼,白花花的銀子唉,你不心疼我還心疼呢。」憋了一下午的話,終於逮到這位晚歸的男人,即刻就要問個明白。 難道他不準備打準噶爾了,我不信,他要是不準備動漠西蒙古那最近私下裡見那麼多將軍幹嘛。滿八旗、綠營統領,直隸總督……還有西北的幾位進京敘職的將軍,這還都是直接遞的牌子進來,沒走正規通告程序也不記檔,他在防備什麼? 一時……我小有所悟。 「唉……小末子公公息怒,聽為夫細細道來……」上上下下瞅著我還未換的宮人服飾,拉長了聲,他戲謔道。 今日……他果真好心情? 「不用道了,我突然想明白了。你這樣的人怎麼會做賠本的買賣。」不是我奉承,這人從小看到大,連句多餘的廢話都不會說的人怎麼可能做看似不明智的事情。 安順在屏風外頭侍侯他退下衣冠,換上熏的軟香香的杏色貼身中衣,並輕輕拉上了一道道帷幔,悄悄地退了出去。 「呵……我倒是想聽聽你明白什麼了?」他回宮前沐浴了?他獨有的味道裡夾雜著一絲浴膏的蘭馨。 「那三千兩不過是幌子吧,他拿了你的錢也許不久的將來賠償的是命。」笑著靠在他胸前,深吸了口那屬於他的味道。 「以後沐浴完不許再辮發。」他輕拉我束髮的絲繩,微濕的髮辮立刻散開,如瀑般的黑髮如絲緞垂覆,立即就鋪滿他的胸前。 他耙著我那還未幹得全透的長髮,認真地看著那如絲緞般的一縷縷髮絲緩緩滑過他的指縫。燭影的搖曳中,那修長的手指仿若鍍上一圈跳躍著的光影,驀地,我內心深處升起一股暖意。 「咳!偉大的皇帝陛下馬上就要討伐漠西,不過卻不想這麼快就讓天下皆知。」輕咳一聲掩飾突然而來的悸動。 也許……是不讓朝廷的某些人知道,他已經在提妨誰了嗎? 「哦?小笨蛋變聰明了。」他的氣息縈繞在我耳畔。 「那個……我還知道,這次你會再披戰袍……御駕親征。」啊……他的手,他的手,讓我語不成聲。 「果然還是娘子最瞭解為夫。」我的小末子公公的那套偽裝這麼快就被他卸下,毫無尊嚴的被那人丟棄到地上。 「那是……我是你肚子你的蛔蟲嘛,知夫莫若妻,呵呵。」某人非常的大言不慚。 「蛔蟲?」 「那個……就是我進入到你身子裡面去,就是非常瞭解你的意思,嘿嘿。」 「茉兒。」他的眼神澄亮,倒映著簾外蠟燭的光芒,忽閃忽閃。 「嗯?」 「該我瞭解你了。」見他嘴角微彎,隨即迷失在那滿是款款溫情的眼裡,不經意間漏看掉一抹稍縱即逝的捉狹。 「嗯。」懵懂著應諾著他的話。 「啊!」瞬間被充滿的感覺讓我驚呼出聲,原來他說的是這樣的「瞭解」。 這個壞人! 燭影搖紅,一室溫香,繾綣醉人的芬香在禦爐的紫煙中緩緩流淌……很快,激情高溫中迸出的璀璨光華頓時蓋過了巍峨宮簷外那漫天的星光。 康熙三十四年乙亥。 十一月康熙皇帝大閱于南苑,定大閱鳴角擊鼓聲金之制。 壬戌,準備了足夠十萬大軍人馬飲用八十日的第一批米食水草,用駝馬負之,令侍郎陳汝器、左都禦史于成龍分督管轄。 丙寅,皇帝大赦並停今年秋決。 戊子,命安北將軍伯費揚古為撫遠大將軍。 直至現在……待皇帝的一道道詔令如風卷雲湧般下達,朝廷才知道,天下才知道,噶爾丹的種種試探舉動已是惹毛了皇帝,玩火自焚。 因為皇帝陛決定第二次……御駕親征。 康熙三十五年,丙子 正月,皇帝下詔親征噶爾丹。 新下了一場小雪,讓空氣乾淨得如吸純氧一般。 三日前,皇帝終於放我成行,代目前軍務纏身的他來祭祀太皇太后。 說好了不與宮裡正式祭奠那隊浩蕩人馬成行,故意錯開了幾日時間。他們祭祀他們的,我祭祀我的。但是這一行轆轆馬車,雖帶的都是些祭祀用品宮物,但數了下也有近十輛之多,再加上隨行禦林侍衛,想不招搖也是困難。 又一次來到這裡,老祖宗我來看你來了……順便,也看看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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