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鸞 | 上頁 下頁 |
一六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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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偷琉璃,我真的沒有偷……我只怕阿瑪知道,更怕柱哥哥看不起我,她說了可以放我回家……嗚……」她自己想著想著心事,終於控制不住,她嗚咽出聲。 我拉過她的手來,輕輕拍了幾下安慰,卻不知道說什麼……又能說什麼呢,我和她的未來,就象這夜一片艨朧。 「別擔心……」把今天發生的事情串了起來想了下,心下升起一片空明。 「啪—啪」兩下鞭擊重重地甩在那上了鎖的後木質車門上。 「哭什麼哭,真是晦氣!馬上就要出宮禁了,小心被侍衛聽到拉你們下來抽頓鞭子!」尖細的公公嗓子像被人卡住了脖子,男不男女不女的聲音實在噁心難聽。 慎行司在宮外,而太監無特諭是不得出宮的,只聽到外面西華門的守軍和押送我們的兩位內務府太監驗了牌子並進行了交接……一會兒也未停,騾車被人趕著前行,過護城河後又直行了一段距離依稀拐了個彎,又往北行去。 唔……不對!我怎麼覺得是往左拐,慎行司在北,應該是出西華門右轉才是往北的方向。 原以為她會在慎行司做手腳,看來是計劃在宮外去慎行司的路上下手,驀地驚出一聲冷汗。 也是,在宮內或在慎行司要做掉個把人,人多嘴雜的環境,是沒在宮外行動來得乾淨。雖然不知道自己和她怎麼結怨,可是沒想到她……居然這麼狠心,要致我於死地,還連帶她……這個懵裡懵懂無辜的丫頭。 「怎麼了?」她見我手微微做抖,輕聲問道。 「騾車在往南走。」掀起一角車窗看了眼窗外,確定了我的判斷沒錯後,壓低聲音俯在她耳邊道。 「嗯,怎麼了?」 呃……見她不解,我鬱悶得直翻白眼。不過也不怪她,她可不是穿來的,只是一個雖常年生活在宮院,卻僅能在一個有限範圍活動的宮女罷了。她不是我肯定沒見過北京地圖,也不可能有人畫皇城地圖給她看,甚至她可能從來都沒有出過宮,更不知道我們要去的慎行司在哪個方向。 「慎行司卻是在北邊。」我咬著她耳朵說道。 一陣闃靜過後…… 「啊!」她後知後覺的大叫一聲。 她的尖叫還未落,外面傳來一聲更淒厲的慘叫,饒是本已有些心理準備的我也被這突來的一茬把那心高高地蕩起。 「你!王驢子,你不要命了……你要劫……」 「嘿嘿……就是因為要保命所以得先送兄弟上路了。」 一聲悶哼,那個侍衛只怕是已遭這個王驢子的毒手。押送我們這輛騾車到底是幾名侍衛一直不太清楚,不過現在看來應該是兩位,哦,no!現在是一位了,因為其中一個殺了另外一個。 騾車也不再往前行,車內外一片寂靜……可怕的靜。連一直在車旁「嗒嗒」地馬蹄聲都不再聞及,也就是說那個殺了人的王驢子並沒有走,也許現在就在車外盯著我們,就如同此刻我和冬兒緊緊地盯著那車門一般。 冬兒拉住我的手,手心裡一片潮濕,我此刻也無法給她安慰,猶聽得自己的心跳,一聲比一聲響,一下比一下急。 難道……我的異時空之行就命盡於此地? 雖然這個時空不屬於我,死了說不定還能回到現代的世界,畢竟現代的自己才是真正的歸宿不是麼?但是內心深處卻有一絲自己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讓我想繼續……繼續活在這個時代裡,期待著…… 反正,不是期待著死!脫下腳上那累贅的木底鞋,把身上那平日看起來端莊逃命卻礙事的旗袍,兩邊的開岔撕到大腿處。 「把鞋脫了,車門一開,我們馬上就跳,你往前我往後分兩頭跑,他只能追一個人。」我捏捏她手耳語道。 記得毛主席說過:「不打無準備的仗,打得贏就打,打不贏就走。」現在敵我懸殊,外面那位算不上大內高手也至少是個訓練有素的侍衛,我們卻是……手無寸鐵的女人,傻子才和他肉搏。 唔,想起來了……我的手上雖無鐵,卻有金。 那心思多竅的小七,在我被押進內務前匆忙中拉下她頭上一根東西塞進了我的手裡……一根金簪,她應該是好心,因為知道我除了束髮的扁方外不愛在頭上插這些多餘的東西,讓我留著備用打點哪位公公帶個條子什麼的使。也幸好沒打點出去…… 不過……指望這玩意殺人不可能,只能突襲,總比沒有的好。 可是……待我準備好逃跑,心裡害怕卻又有點期待著那車門被打開,按捺住自己「砰砰」直跳的心,專注地盯著那黑暗中的車門時,卻發現外面……還是一片死寂。 王驢子怎麼還不動手,難道他在等人? 很想瞧瞧外面……手已經探到了那小小的車窗跟前,卻又害怕地縮回。 靜悄悄地,要麼是他已經走了……這個貌似不可能,要麼就是在等人,但是,等什麼呢? 正在我思量間,黑暗中,隱隱聽到馬蹄聲,是一匹單騎。 「嗒嗒!」窗外,近得就一簾之隔的地方,那馬兒原地來回走了兩步。天……原來他剛才離我就這麼近,近得就隔著一層布,幸好沒有拉開簾子往外瞧。他開始動了,看來,他等的人來了。 「人呢?」蹄聲漸駛漸近,遠遠地聽到這王驢子等待的人的聲音。雖已故意壓低,尾音卻掩不住的帶著一絲我非常熟悉的尖細……是位公公? 「都在車裡,待您驗過,奴才這就處理。」 冬兒聽到這裡已是全身發抖,「啊」了一聲,害怕得又要尖叫,被我一掌捂了去。 「您聽,都在裡頭呢。」 「呐……這是主子賞你的銀票,咳咳,你也驗驗。」那聲音說的極緩,間或著還帶著一聲咳嗽,像是個癆病的身子。 「奴才謝您的賞!」聽王驢子的聲氣中那抑不住的歡喜,能讓他幹這亡命之事,那張銀票上的數字定是不菲吧。 「嗯?還不懂規矩麼?是主子賞的不是我,我也不過是個奴才。」 「是!是!奴才不懂規矩。」 「那就把門打開吧,快把這兩個丫頭處理了!主子……還等著回話呢。」 「嗻—」 我死死地攥著那簪子,左手拉著冬兒,緊張得心跳都似乎停止了。捏了冬兒一下,卻發現自己的手也在顫抖……她也回應地反捏了下我的手。嗯,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這門一開我倆就逃吧,總得搏一下,被抓住也認了 聽得那靴子跳下馬來的聲音,再一步一步靠近…… 鑰匙插進了那鎖眼的聲音……我全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就等著他下一步擰開鎖。 「噗!噗!」兩聲怪響,卻不見那門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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