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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


  那人正在發怒,素來老虎的屁股摸不得,我當然是要問這個一個身子裡裝了九顆心的公公了。

  「奴才只是聽得慧貴人帳外的兩個宮人偷偷說起,婉儀要知道事情真相,還得問萬歲爺……」他眨巴著眼睛,吞了口口水繼續道:「聽說慧主子給萬歲爺下了藥……」

  「啊……什麼藥?毒藥?」我眼鏡頓時跌落。(如果有眼鏡的話)

  小全子上前一步,把嘴巴湊到我耳邊用手捂著(這個是他習慣,總是怕被別人偷聽)小聲道:「迷藥加×藥……是穆裡瑪大人留給慧小主的,說是皇帝大婚月餘都沒有和皇后同房,怕是不諳人事,叫小主……」

  嚇……燁兒被……被誘姦了?

  「哈哈哈哈哈哈……」我笑得花枝顫顫,分外招搖,眼淚橫飛,媚眼帶笑……我怎麼能不笑,一直最最擔心的是他生命的安全,腦海裡翻滾的也是那被壞人折磨得血淋淋的恐怖摸樣,沒想到結果失去的卻是那帝王最不值錢的……貞操。

  小全子以為我受了刺激,把我扶住叫我好好休息,隨即逃之夭夭。

  聽我在帳外笑得招搖,內室裡飄來那人懊惱的聲音:「女人!你還不進來伺候你相公!」

  「是……我的相公主子。」我掩住笑,示意內室門口的宮人離開,抱著他乾爽溫暖的夾繡緞棉睡衣,踏入正散發著熱浪,霧氣氤氳的內室。

  紫金紅銅暖爐裡「劈啪」作響的木炭烘烤出混著松木清香的溫暖,水氣嫋嫋。錦緞紗幔低迤,阻礙著外界意欲偷襲的寒意。

  尤散發著新鮮草原氣息帶著淡淡香氣的松木大浴桶的水面上漂浮著半扇黑綢絲緞一樣的柔亮髮絲,室內熏香的氤氳配合著熱霧的皚皚,端坐在水中的那人猶若一尊赤裸著的阿波羅神的雕像,朦朦朧朧中顯得既俊美高貴,而又陽剛。

  那雕像霍地起身,直辣辣地站立起來。坐在在桶邊假借給他搓背卻一直玩著他鋪撒在水面上的長髮的我霎時看到了最不該看到的東西……只是平視而已,剛剛好那位置……

  「你……你怎麼不穿內褲!」不講理的女人臉上帶著兩塊飛來的紅暈痛斥道,明明上次都有穿那黃色的底褲的。

  「底褲?姑姑,我這個樣子你還沒習慣麼?」他好笑地戲謔道。

  活動的雕像邁開修長結實的雙腿跨入並排著的另外一個體積大一倍的大沐桶,悠然地坐下,手指輕敲著桶沿。

  「還不進來,杵在那做什麼。那水已經髒了,抑或……姑姑不敢和燁兒共浴?」他用著激將法。

  呃……來南苑已經兩天了,都還不知道原來這裡也是可以沐浴的,看著那片溫暖的水氣,實在心癢癢。不過我可是有著作為淑女矜持的自覺……

  「這水可是南苑牧場唯一找到的一眼溫泉水,就在昨日獵狐狸的後山腰上……小全子叫底下人一直溫著,本來是給你準備的……」一團軟香撲來打斷了他。

  啊……溫泉!閃電般速度把自己剝了個精光,炮彈一樣跳進水中,他張開雙手穩穩接住。見自己話還沒說完呢,溫香已自動入懷,不禁悶笑出聲:「姑姑,你還真好騙呢……草原上哪有什麼溫泉……唉。」他搖頭歎息,儼然把我當作笨蛋。

  這……死……小……騙子!士可忍,孰不可忍!

  「你就知道欺負我!風水輪流轉,總有一天,你也會……」看他本晴朗的臉色霎時變得陰沉……唔……不經意的話語活似踢到他今日的鐵板,忿忿的抗議嘎然而止。頓變菟絲花,軟綿綿,晃悠悠,柔順地貼在那棵大樹上,做乖巧的兔子。

  玄燁看我此番作態,自是知道我已知曉他今天晚上的「豔遇」,咳,被強迫的「豔遇」。更是氣極,在水面上狠拍一掌,擊水有聲。

  「今日那賤人給我的羞辱,他日,她、和他家族必十倍償還於我!」他磨著牙擠出這話,宛若誓言。

  水至清則無魚,人至賤則無敵。慧貴人果真是無敵賤人麼?

  雖然慧貴人名義上是他小老婆,行房之事作為夫妻極為平常,但是即便仗勢著她母族龐大的勢力,用此卑劣的江湖甚至青樓手段來對付當今至尊,這番大膽妄為……她,哪來這麼大得勇氣?或許那做鳳凰的欲望真能使一個生長深閨的少女勇敢無敵?或許……她,也不過是充當自己家族角逐權勢欲望中的犧牲品罷了。

  作為今日偷去我枕邊人貞操的她,不恨她是假的,但是心底卻對她有著一絲的可憐。可憐她現在看到的一切均是假像,錯誤的判斷把自己引向不歸之路,自己的夫君對她已恨之入骨,那一點不可靠的家族榮耀,未來也全是泡影。

  帳外的松濤從未停止過嗚咽,一聲緊似一聲,夾雜著怒氣,重重捶在堅固的牛皮帳篷上,肆意宣洩,正應和著帳內那人此刻的怒意。

  看他眼光沒有焦距地直視著前方,緊抿著雙唇沉思,那緊握著桶沿冒著青筋的指關節,已經泛白,我柔軟的心升起暖暖的愛憐。高處不勝寒恐,那月中嫦娥仙子一人高高在上獨居那廣寒深宮,恐怕也似這做帝王的滋味呢。斜睨著瞅一眼那外表靜止如雕像,腦細胞卻在激烈運作著的帝王,拿他比嫦娥,真是抬舉了他呢,單純的仙子哪有他這般詭計多變、深沉老奸……不禁莞爾。

  「高興什麼呢?」頭頂響起他低沉的聲音。

  「哦……我在想燁兒騎著駿馬穿著戎裝,英姿颯爽的樣子,旁邊楓紅簇簇,小溪潺潺,在那一望無垠的草原上疾駛……令人神往……」我閉著眼睛違心地隨想隨說,與剛剛腦海中的畫面唱著反調。

  「呃?姑姑真覺得燁兒英姿勃發?」 幽暗雙眸頓顯爍光,似那澄夜寒星般清澈。

  我仔細端詳了下他,那百看不厭的寒潭深眸正流轉著溫情,堅毅的下巴詮釋著他沉穩而又尊貴的帝王之氣,飛揚的英眉透露出一絲桀驁的個性,輪廓分明的五官雖不似英俊得面如冠玉,卻絲毫不掩那不輸任何人的俊秀神采,和別人學一百年也學不來的貴氣。除了……情緒轉變時,鼻樑上那幾顆若隱若現的麻子偶爾顯示出調皮……

  我微熏著臉,合著柔情,輕輕吻上他水紅潤濕的唇瓣,以吻告之那男人我心底裡面最柔最柔的深情。

  良久……

  淡白的天光微現,隱約中唯聞秋蟲的幾聲低鳴。

  室內高熱退去,充斥著狂歡後的靜溢,汗濕膩滑的身子趴在他高低起伏的胸脯上數著他快疾回緩的心跳。

  「這澡白洗了呢……」軟膩的甜音出自這柔似無骨的女人口中,撒嬌的語氣說著抱怨的話語。

  「再洗一次就是,我叫人進來準備。」平息著激情,低沉的男音囂張地準備發出口諭。

  「不要!這個時候再讓人準備,那不是等於喊著告訴人家我們現在都幹了什麼好事了嗎?」白他一眼,果真嘿咻後的男人智力會變低,此刻就有一個活例。

  「燁兒,你今日晚宴上對鼇拜那番唱作俱佳的表演我可佩服得緊呢。」急急岔開洗澡的話題,轉移這個智力目前比較低的男人的注意。

  「哼,他也尤未見得就真信我感激於他,打虎得慢慢來,若不能一招致死,就一口一口的誘惑著咬。昨天只咬了一小口,湊效與否,馬上就得分曉。」

  想起昨晚他也被算計那幕,那鼇党羽翼已封,不好對付呢。就算知曉未來結局,深處此刻見證史實的我也禁不住為他擔心。事不關己,關己則亂。他的安危,此刻已深深和自己的血脈相系。

  他見我掛在臉上的擔憂,倒是豪氣的呵呵笑著:「我先祖辛苦打下的帝業江山,豈有亡在我手之理,自古英雄不比年,想那漢國衛青、三國周瑜,不是帝王仍能成就英名。大丈夫立業就要趁早,我就放手搏他一次!」精光閃爍的眸子顯出著剛毅。

  看他言語激壯,豪氣邁邁,我攥緊他手,發自內心的激昂:「我堅信,燁兒定能打虎成功,如若不成,姑姑願替燁兒身試虎。」

  我一時不經思考脫出的意氣話語,竟使他熱淚盈眶,他囁嚅著唇瓣:「姑姑,你和皇祖母是燁兒這一生的牽繫,我會謹慎做好最完美的安排,就算燁兒莽撞犯難,也絕不會置你們於不測……」

  人都說男人的承諾,美女的誓言最不可信,但是我的心卻控制不住的飛揚起來,在他莊嚴的誓言中,與他的倦倦相連,隨之飛舞起璀璨,繼而一起沉澱……

  這是一頂海龍撥針的軟皮帽子,雪白中帶出點點熒紫光芒,象一堆燃燒著的雪,毛茸茸,圓滾滾,軟膩膩,是一件讓你上一眼都能感到暖意的寶貝。不用說了,這樣的物事只會出現在大內。

  海龍是比水瀨還要大的海獸,說實話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海豹?)今天全公公神秘兮兮地交代我一定要戴上才知道這個東西來之不易。據說按照重量算,它的皮毛比黃金還貴數十倍。這種海獸不到大雪以後皮毛上不長銀針,必須到了節氣,厚厚的黝黑發亮的絨毛,長出一層3寸來長象雪一樣的銀針。只有「海參葳」(今天的俄羅斯弗拉迪沃斯托克市)能進貢這樣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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