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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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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可是好寶貝呀,大內寶庫中一百頂海龍撥針帽子才可以湊齊這麼多紫雪毛尖呀,只撥了海龍銀針上那一點點熒紫雪毛。」全公公砸著嘴,掐著小拇指頭眯著眼睛感歎。「奴才進宮這麼多年,也只見過這一頂,據說先皇順治爺尋了三年才湊齊足夠的紫雪毛尖給董娘娘做了頂,娘娘薨了以後那頂隨娘娘陪葬了,奴才從未見過……再來就是這頂了,是老祖宗賜給萬歲爺的,現在萬歲爺又給了婉儀娘娘您……」我耳邊想起大話西遊中經典的「only you」,這太監嘮叨起來比那唐僧還舌長。 哦,想不到這玩意還這麼大的來頭,我小心翼翼的戴好它。有一點大,後面有一圈珍珠做的暗扣,既美觀又實用,我扣到倒數第2扣,呃,剛剛好。 鏡子裡出現一個男裝打扮,唇紅齒白的翩翩貴公子摸樣的我,嘿……我不禁得意起來,真是上得廳堂,進得廚房,穿套男裝也這麼顯貴氣。(呵,我不是廢話麼,戴著這價值連成的紫雪帽,乞丐也能變得高貴)下穿著玄燁給我準備的玄白色長緞襖夾袍,踩著一雙方頭皂靴,活似那麼回事。 好不容易打扮停當,心早已疾疾地飛到了草原,我高興地拉著小全子走出這牢籠一樣的皇室帷帳。 昨天一早鼇拜等幾位上書房大臣借為正在行圍的皇上分擔政務為由,提前回京。玄燁再一次感激鼇大人的忠貞為國操勞之心,親自率將士為鼇大人一行餞行。 鼇某人一走我也就自由了。因為在一切一切表面背後的真實,我和老祖宗其實才是皇帝的軟肋。老祖宗有森嚴的宮廷禁軍,和尊貴的名號保護,相較於她而言,和皇帝一起來南苑秋禰的我才是鼇黨一直想控制的皇帝得目標。呵,論他保護我得密不透風樣子,我也不信鼇党會知曉我對當今萬歲有著不可言喻的特殊。 就象在籠裡長大的傻鳥,從來不認為自己也可以在藍天中飛翔。常年穿著那累死人的古代高跟松糕鞋,我似乎都快忘記了奔跑的滋味,我暢快伶俐的享受著身輕如燕,兩耳生風的的感覺……奔向那……自由…… 果然如燕子般自由地雙腳騰空飛翔起來,腳下的草叢在眼前倒著晃過,要不是兩隻健壯有力的胳膊從背後偷襲般架住了我,我還真以為自己學會了淩波微步。 正準備對這自由的終結者不顧公民的意願,漠視人權,把人掠到馬上的粗魯行為提出嚴厲的抗議。他輕「噓」一聲,那過那條白狐皮團龍紋披風把我緊緊裹在懷裡。 「已經等你多時,你看看後面。」 我趴在他肩膀從他耳際偷偷看去,嚇……我說馬蹄聲怎麼老有迴響呢,結果不是一匹馬在跑,是黑壓壓的一群。他的後面跟著上百位御林軍,明珠、曹寅正帶著隊尾隨其後,都穿著行獵的戎裝神采熠熠。明珠見我探出頭來,帶著一抹笑意,輕輕眨了下右眼。 在馬上飛馳和開車的感覺特別不一樣,駕駛汽車總感覺是在操縱一個沒有生命的機械,你是被一堆鐵皮裹起來的的活人而已,駕駛汽車久了也常常認為自己是個機械了。而挽著韁繩策馬奔馳,展現在你眼睛的是360度的全方位景色畫面,聽兩耳風蕭,看身際樹搖,和身下駿馬一起高低起伏運動……這一切的真實的讓你感受生命的鮮活和美好。 象不事生產的米蟲,我頭戴著玄燁尊貴的海龍紫雪暖帽;披著帶著他氣息的雪狐披風;暖洋洋地端坐在他懷裡;欣賞著周遭景色的變幻,這如大漠的秋色草原蜿蜒至天際,雖沒有綠茵蓯蓯的鬱鬱,卻別有一種蕭殺的淒美,灰黃的冷色調畫面中偶爾出現的幾簇鮮豔楓紅總能引起我象那初進賈府的劉姥姥般地驚呼。 「皇上,今日足足晚了一刻鐘。」禮貌卻又不謙卑的爽朗陌生語音,是誰?裹著披風坐在那一直屬於我的溫暖懷中似要睡去,此刻挑起我的好奇,扒拉下罩在我臉上的皮毛想看清楚那人的樣子。 這是一個南北都有幾座大山丘的隘口,兩面突出的高勢阻擋了秋意寒冷的襲擊,矚目所及,裡面的草還帶著鮮嫩的碧綠,隱約中還有野兔的身影間或出沒,儼然是個天然穀形獵場。 還帶著夏日氣息的青草,高竟過膝。隘口間一匹通體雪白的高頭駿馬上端坐著一襲藍色身影。 與玄燁那不怒自威的冷峻帝王氣質不一樣,他有著一對帶著淡淡恬然的好看眼睛。寬額方耳,話不多,禮貌而又不俗,氣質從容華貴,但是偶爾眼底閃過的光芒透出股子和燁兒相似的淩厲,就象一把沒出鞘的寶劍,平凡圓鈍的劍鞘外表掩蓋著底下最致命的鋒利。 「不就是等這人麼……這幾日朕何曾有過不準時。」玄燁調侃著我,在這人面前如此輕鬆的語氣,讓我心下暗暗猜測他的身份……應該是皇室近支,哪個宗室的公子? 從山谷縫中斜斜透出的瀲灩陽光,籠罩在他身上,那袖口上的暗金繡龍若隱若現,啊莫非是? 「皇兄,常甯呢?」吩咐侍衛們分兩隊守住穀口兩側,玄燁策馬前行,和他並騎成一排。 啊,果然是燁兒的哥哥……裕親王福全? 好美啊…… 一彎架空的樟子木橋被油漆成朱紅,象半彎的彩虹連接著穀底的地面高處一個與山脈相連的天然的平臺。 扶橋而過,在這山谷的最深處這個平臺居然別有洞天——寬大的平臺中間凹陷,深達十余米,象一個幽深的天坑,坑壁砌以青色條紋石製成盤旋而上的階梯。 天!那坑中央的窪處……薄霧繚繞,水光瀲灩,撲面邇來的的熱氣告訴你這霧靄最深處的中央是一眼不折不扣的……溫泉。 那畦水窪,邊緣已被人修飾過,水磨石青地磚,象個七、八平米大的天然溫泉浴場,一簇簇開著粉色小花,散發著陣陣藥草香的植物被人精心的圍植在象個巨大水碗的窪地四周,讓人想起日本長崎縣的古湯溫泉……岩石、綠草、花卉、溫泉……好一副宜人的畫面。 「我說過會還你一個真正的健康之水、生命之泉。」我毫不掩飾的驚喜表情似也感染了他,深邃眼睛流轉著瑩光。 啊……燁兒……他的心思何等的細膩,把我以前亂七八糟的話都記在心理…… 裕親王福全,斜睇著這帝國尊貴的皇上和那從皇帝懷裡兔子一樣鑽出來,穿著一身華貴男裝的矮個子的公子,若有所思……那頂紫雪海龍帽……他暗自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末兒,這是裕親王,我皇兄。」他咳出一聲,頓了幾秒繼續道:「這是皇祖母堂弟庫倫王爺的公子,來自蒙古草原,叫茉兒。」 見裕親王眼裡轉瞬即逝的玩味,我懊惱的白了玄燁一眼,你的祖母也是他祖母,他怎麼會不知道有我這個人……金無足赤,看來聰明人也有傻的時候。 「皇上,臣提前兩月來南苑,除了打點秋禰的瑣碎,就是按照皇上所繪圖紙製成這地方,不知皇上和……茉兒公子可是滿意。」語氣中帶上了我,禮貌而恭敬。 滿意?我心裡給它打了一百分! 看我笑得眯起了眼睛,玄燁也頷首帶笑。「辛苦皇兄了,從發現泉眼到監製成功花去皇兄近三月時光。現兩端穀口已圍,來,我們松松筋骨,看看這次誰獵得最多!」 知道我信佛戒殺,把我留在這裡慢慢玩耍,在山丘下面的這座紅色木橋的入口給我留下兩名親兵,(這裡又不會有人,難道提防動物上橋和我一起泡溫泉?)他倆即刻準備下去開始男人的較量。 臨走時,管家公還不放心扭頭叮囑:「外面秋涼,不可脫衣下水,只准用手玩玩!」 盯著我親口應諾後,在他皇兄詫異而釋然的目光中,才放心地迂迂而去。裕親王轉身的瞬間,我發誓,我看到一抹偷笑…… 跟著他們走到了那紅色木橋上,據說這穀裡可有近10裡長呢。谷中空氣溫暖濕潤,水暖草肥,吸引了很多動物在這裡棲息。那個……有吃草的動物自然就會引來吃肉的!我可沒膽子下橋,離開那兩個腰圓臂粗,一看就生安全感的侍衛。於是…… 好整以暇地坐在這朱漆木橋上,欣賞那如血夕陽,照耀在那兩個騎著白馬的男人身上,暈出一圈金色光芒,那兩團光芒在碧綠的叢蔓中點點移動,漸行漸遠…… 突然想起……白馬王子呵,騎白馬的可不都是王子,也有那唐僧……哈哈,他兄長裕親王絕對是個含著金湯匙出生的王子,這帝王嘛……那麼愛嘮叨,可不就是個唐僧。 索性半躺在這乾淨的橋上,自得的甩著兩條腿。屁股下面那撲鼻而來的帶著泥土味道的草原芬芳提醒我身處在無污染、化肥零含量,空氣質量A級,貨真價實的野外草地,點點盛開的金盞菊點綴其間,象一條用珍貴金線繡滿了小花的綠色大絨毯,我哼著不知名也記不全歌詞的小調……似要……醉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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