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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四


  第二十一章 先棄後取

  你瀟灑落子於棋盤,篤定地對我說,先棄後取,勝敗已定。我在心裡回答,取而棄之,該當如何?不好的感覺油然而生,幸福來得太突然,以至於不敢輕信。

  * * *

  幽州居黃河之北,南臨翼州,西對並州,北接草原。契丹八部尊耶律部為王,經營幽州城多年,比不得天朝京城恢弘大氣,卻也繁華熱鬧。

  驛站內沒有南地的小橋流水,高大的樹木與寬敞的院落呈現出北地豪邁的一面。

  已經入了伏,成排的楊樹翻著手掌似的綠葉兒也解不了酷熱。明晃晃的太陽,聲嘶力竭的知了,室外的地面潑桶水轉眼就被烤幹了。

  笑菲躺在涼榻上,眼睛瞟著手裡的書卷,情不自禁地想起杜昕言不要臉的親吻。

  玉茗第二天擔憂地嘀咕道醉酒傷身,說她經不住再瘦下去了。笑菲似笑非笑地應下。

  杜昕言的耍賴沒有惹惱她,在她心裡,只一個勁兒地回想著落在唇上的溫暖和自然洩露出的瘋狂。

  他要她嫁嗎?他不是害怕她跑了兩國會交兵嗎?

  笑菲輕抿著嘴,百思不得其解。也許心底深處有個答案已呼之欲出,只是她不敢去相信罷了。

  「嫣然,你會在哪兒呢?」她喃喃念叨著。

  笑菲從來沒有懷疑過嫣然的忠心,可嫣然和邁虎會在哪兒呢?她想起杜昕言神秘的傳音,嫣然諱莫如深的行徑,笑菲又輕輕地笑了。如果她沒有猜錯,要麼是嫣然和邁虎落在杜昕言手中,他要絕了她逃走的念頭,要麼就是杜昕言有所安排了。

  手指輕輕按上嘴唇,笑菲猶豫著,她可以相信他嗎?

  書卷啪地落在地上。玉茗眼疾手快地拾起,埋怨地說:「小姐醉了一夜,手軟得連書都拿不穩了。大病才好沒幾日,和侯爺賭什麼酒啊?!」

  她抬頭柔柔地看著玉茗說:「我錯了不行嗎?這會兒難受得很,想睡天又熱,北地偏僻艱苦,驛館內無水,替我執扇吧。」

  玉茗放下書,拿了團扇笑道:「小姐安心睡,我扇累了還有玉華她們。」

  笑菲嗯了聲,側過身闔眼養神。她想出去走走,奈何衛子浩囑士兵把院子守得嚴實,推說大婚在即,不能出什麼亂子,不放她出去。

  她閉上眼睛,杜昕言的臉再一次出現。笑菲對自己說,如果真的婚禮前逃不了,她就再也不能去想他了。

  團扇揚起的風輕輕拂過,屋子裡安靜得連風聲都聽不見。笑菲神思恍惚,不多時竟真的睡著了。

  她做了個夢,夢見了瘋癲的父親。夢裡的感覺如此真實,那雙手挽起她滑落的髮絲,手指從她臉頰上拂過,驚得她大叫一聲坐了起來。

  「把你驚醒了?」

  笑菲喘著氣,瞪大了眼睛,突看到耶律從飛坐在矮凳上,手裡正拿著團扇。玉茗和玉華蹲跪在一側,眼中露出羡慕的神色。她匆匆移過目光,猛然發現為什麼她會害怕耶律從飛。他給她的感覺和父親給她的感覺如此相似。

  見她驚魂未定,耶律從飛抱歉地說道:「怕你著涼,反而驚著你了。」

  笑菲這才瞧見身上搭著幅絲緞。她垂下眼簾低聲說道:「殿下怎不叫人通傳一聲?於禮不合。」

  「呵呵,既然你來了幽州,又快成為我的妻子,不必太過講究漢人那些規矩。」耶律從飛終於看到笑菲的面容。她不是驚豔的美女,羸弱的面容惹人生憐。若不是和她交過手,單看相貌,他絕對想不到眼前的沈笑菲會是心機深沉、善於謀略的女人。

  笑菲輕輕咬著唇,聲音放得更細柔,「雖說我快嫁給你了,可婚禮未舉行之前殿下如此,妾身擔心杜侯爺與衛大人不喜,傳了出去,有失天朝顏面。殿下還請忍耐幾日,等成親之後……」

  她的臉漸漸浮起一層紅暈,嬌羞莫名。耶律從飛看得一呆,暗歎她的風姿無人能及。終於得見真容,耶律從飛心裡充滿了喜悅。他微笑道:「笑菲不必擔心,原本杜侯爺與衛大人陪著從飛前來,見你睡著,他們便在外間等候。」

  他知道,還讓耶律從飛大搖大擺地進來?還讓他坐在她的榻前?!他還坐在外間?!笑菲低著頭掩飾住眼裡的失望,輕聲說:「還請殿下外室奉茶,容笑菲稍整儀容。」

  耶律從飛應了聲,微笑著站起身出了臥房。

  笑菲這才抬起頭來,眼神漸漸地就冷了。她懶洋洋地下了涼榻,梳洗整齊後扶著玉茗的手慢吞吞地出了臥房。

  外間杜昕言、衛子浩和耶律從飛正喝茶談笑,見她出來,杜昕言直率站起身來笑道:「聽說沈小姐昨夜醉倒不適,本侯著實過意不去,不知現在好些了嗎?」

  笑菲心裡暗罵杜昕言不要臉,往玉茗身上一靠,細聲細氣地答道:「多謝侯爺的醒酒湯。我飲得太多,頭暈得很,意氣之爭果然要不得的。」

  她半個身子都靠在了玉茗身上,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耶律從飛趕緊起身,自然地伸手扶她坐下。笑菲借勢半倚,回眸嗔了他一眼。

  白癡也能看出來笑菲對耶律從飛的情意。杜昕言的眼睛才眯了眯,就看到笑菲眼裡閃過的得意。他心中長歎,指著桌上剛沏的茶笑道:「殿下特為沈小姐帶來的好茶。酒醒後易渴,用點兒茶水會好受些。」

  耶律從飛親執茶壺為笑菲斟茶。他滿臉歉意地低語道:「怪我魯莽吵醒你了。」

  「不妨事,能見殿下,笑菲心裡高興。」她斯斯文文地接過茶,瞟了眼衛子浩和杜昕言,什麼話也不說,低著頭擺出一副害羞的模樣。

  若不是一路上被她戲耍得頭冒青煙,衛子浩實在不敢相信眼前賢淑端莊的人是沈笑菲。他輕輕地撞了撞杜昕言,眉眼間寫滿從此倒楣的人是耶律從飛的字樣。

  杜昕言看在眼裡,突笑道:「咱倆杵在這裡,沈小姐看殿下的眼神是春風,看咱倆的眼神都變飛刀了。雖說成親前沈小姐不方便與殿下攜手出遊,咱們也不能讓殿下和沈小姐苦挨相思!子浩,咱們走吧!」

  意思是只要不出驛站,在這裡約會他可以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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