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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三


  熟悉的聲音響起,耶律從飛回頭就看到站在門口的笑菲。白衣飄飄,帷帽擋住了她的臉,卻掩不住她的絕代風華。

  笑菲娉婷走進大堂,視兩邊侍衛的兵器如無物。她徑直走到二人身前斂衽為禮。透過帷帽的紗簾,她再一次看到了那雙讓她如浸雪水中的銳利眼神。笑菲深吸口氣道:「當日城外一別,笑菲冒四公主之名,還望殿下見諒。」

  「原來你叫笑菲。」耶律從飛綻開笑容,眼神變得柔和。

  「哈哈!皇上聽說當日之事後,為表誠意,便送沈小姐前來和親,想必殿下現在心安了吧?」杜昕言戲謔地說道。

  耶律從飛看著笑菲大笑道:「替從飛拜謝陛下,從飛向侯爺賠罪了!」說著輕鬆拎起那壇酒,便要拍開泥封開喝。

  笑菲瞟了眼杜昕言,出聲阻攔道:「殿下若是喝了,就上了侯爺的當啦!」

  耶律從飛也不傻,聽到這句話停下來笑道:「從飛打賭輸了,為何上當了?」

  杜昕言的眼睛眯了眯,笑菲當沒看見,輕笑著說道:「殿下有所不知。天朝酒量最好的人當屬杜侯爺。曾有一年,天朝舉行一年一度的詩會,杜侯爺面對幾百才子,鬥酒吟詩,是真正的千杯不醉。殿下氣勢如虹,杜侯爺便想著法兒激殿下先飲下一壇酒,好立於不敗之地。」

  「哈哈!杜侯爺好生狡詐,從飛差一點兒就上當了。」耶律從飛順勢放下酒罈,揮手讓侍衛退出去。

  杜昕言一個眼神,使團的侍衛也跟著退下。他這才苦笑道:「女大不中留,還沒過門就幫起來未來的夫婿了。今天這酒無論如何也不敢喝了。殿下已消疑惑,本侯靜等貴國主宣詔。」

  耶律從飛滿面春風地笑道:「好,婚禮之上,從飛再與杜侯爺一醉!告辭!」

  他深深望了眼笑菲,帶著十八鐵騎,旋風般離了驛館。

  主角已經離場,笑菲懶洋洋地也打算開溜。

  「站住!」杜昕言的醋罎子終於被打翻,冷笑道,「通敵賣國,該當何罪?!」

  笑菲嗤笑道:「我都要嫁給他了,嫁雞隨雞,我幫自己的夫婿有什麼不對?」

  「你幫他就是不行!」

  「我已經幫了!」

  杜昕言冷笑,「好,你幫他擋了酒,你能把這壇酒喝完,我就當什麼事也沒發生過!」

  笑菲取了帷帽坐下,冷笑道:「杜侯爺千杯不醉?不知可有膽量奉陪?」

  杜昕言不屑地說道:「你能喝多少,我奉陪到底。」

  兩人氣鼓鼓地開戰。

  衛子浩在門口遲疑了下正要進去,見杜昕言一瞪眼便搖頭走開。他高聲喚來侍從道:「給杜侯爺備下醒酒湯!」

  笑菲抿嘴偷笑,杜昕言氣上加氣。他還真不信沈笑菲酒量比他強。

  兩人從午時末牌喝到月兔高升。杜昕言頭開始暈了,斜瞟過去,笑菲的眼睛始終明亮清朗,舉止依然優雅從容。

  盯著那只素白如玉的手,杜昕言突然笑了,「你不就是想知道嫣然的下落麼?氣我故意躲著不見你,不給你答案。」

  「我現在不想知道嫣然在哪兒了。我本想嫣然和邁虎能帶了我離開。今天見著耶律殿下,我發現嫁他很不錯。多謝侯爺一路照拂,讓笑菲平安到達幽州。這壇酒已經喝完,再喝下去,笑菲怕侯爺失了虎威。如殿下所言,婚禮之上,笑菲再與殿下敬侯爺酒吧!」笑菲說完站起身便要離開。

  杜昕言伸手一扯,箍著她的腰將她緊緊抱在懷中,貼著她的耳朵說道:「休想,本侯偏不讓你如意!」

  借酒耍賴,又想戲弄她?笑菲怒道:「侯爺自重!」

  杜昕言輕笑道:「你當我不知道嗎?當日在相府花園中,你故意從秋千上摔下來,不就是想摔在我懷裡嗎?」

  笑菲大羞,揮手一掌便要摑下。

  手腕被拽住,杜昕言半睜著迷離的眼輕笑了笑,胳膊收緊,低頭吻住了她。他吞沒了笑菲的呼吸,感覺到她的身體由僵硬到綿軟,從掙扎變得無力。

  杜昕言抬起頭得意地看著被她吻暈過去的笑菲,手撫過她嫣紅的臉頰。他輕聲歎道:「快了,再等等就好。我一定帶你走。」

  他施施然站起身,清醒地喝道:「來人!」

  侍從進來後,杜昕言極不要臉地說道:「沈小姐醉了,喚侍女來扶她回房。記得把醒酒湯送去。」

  在侍從崇拜的目光中,他邁著穩健的步伐回了房。

  酒氣上湧,他用內功逼吐了幾回,又用涼水絞了帕子冰臉,這才緩和了酒勁。杜昕言搖頭歎氣,她怎麼這麼能喝?

  深院月明人靜,北方的天空群星閃爍,杜昕言此時才有時間靜靜思考。

  他回想著白天耶律從飛的一言一行,無意中,笑容又掛在了唇邊。

  同樣的夜晚,耶律從飛也沒有入眠,他也在想著杜昕言。

  他的鐵騎沖進驛站後,連衛子浩都緊握劍柄,杜昕言的眼神卻平靜如湖。

  他故意捧高衛子浩,杜昕言就似乎真上了心,故意支開了衛子浩。

  接下來他卻不肯鬥酒,寧可認輸,真是應變靈活。

  面對侍衛雪刀包圍,他談笑風生,沒有半點兒懼意。

  他激自己喝酒,想必心思狡詐。

  他越琢磨越覺得看不透杜昕言。

  他擺明瞭是上門找碴兒,最終卻莫名其妙地煙消雲散。該說這位年輕的杜侯爺是費盡了心機化解呢,還是他的運氣好?

  耶律從飛又想起了笑菲。他對她也起了好奇心。

  她怎麼知道他是去江南運糧?難道和契丹達成契約,從江南送糧來的人是她?父王曾經在他南下時告訴他,江南有內應。他到了江南後,在客棧收到了送來的信函。依計照行,以鐵佛走水路吸引當時的大皇子的注意,私下運糧北上。

  自己差一點兒被監察院捉到,當時還以為這個內應是高睿,所以相信了送自己出城的人是四公主。如今看來,這個內應無疑是沈笑菲。

  耶律從飛鷹隼般的目光死死盯在一行字上,「沈女詐死,其父悲啖其肉,瘋癲三日後亡。」

  為何要詐死?是因為高睿敗了嗎?和親是她自願還是強迫?他想起與高睿的密談。高睿高深莫測地說,連環計由她而始。

  一個風華絕代、智計百出的女子才配得上他耶律從飛。他的霸業不需要一個隻躲在他身後的妻子。

  此時耶律從飛湧出一種衝動,想揭開帷帽的面紗,見一見笑菲的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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