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 | 上頁 下頁 |
四一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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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氏笑道:「瞧近來忙的,都糊塗了,我正要說這事呢。勞煩六妹妹去那邊遞個話,只說老爺是千萬滿意的,只是上面還有老太太,不曾稟過長輩不好,前些日子已差人去問了,只等老太太回信,便可上門去提親了。」 明蘭也笑道:「不差這幾日的,正月裡誰不忙,怕那邊也無暇顧及呢。」盛老爹在面子活上,從不會少半分功夫,絕對叫人指摘不出一絲問題來。 送走華蘭和柳氏後,剛想叫乳母抱團哥兒過來頑,車三娘搖著豐碩的臀部上門來,剛落了座,她就迫不及待道:「夫人托我給鳳仙姑娘尋婆家的事,有眉目了。」 明蘭頗驚:「這麼快?」又失笑道,「姐姐好本事呀!」 車三娘不掩得意之色,痛快的不加自謙,笑道:「咳,沒這點本事,怎麼吃這碗飯?」 聽她娓娓道來,明蘭方知對方姓郭,乃某偏州縣一鎮上富戶,夫妻倆都甚為能幹,攢下上百頃良田的家產,妻子年長夫婿五六歲,今年已是知天命了,長子去年已成親。 郭妻年老色衰,想納一房顏色好的女子來服侍丈夫,可小地方的丫頭有幾個整齊的;鳳仙這樣的罪臣之女最好,比良家貴妾好拿捏,又比煙花女子規矩。 「只要夫人點頭,這幾日就可把人送過去了。」車三娘道。 明蘭巴不得快些了結,轉身就去使翠微去問鳳仙。 過了半日,鳳仙臉帶紅暈的來了,擰著碎花步站在廳前,明蘭耐著性子聽她自歎身世了半盞茶,才聽她羞羞答答的問『還有更好的麼』? 明蘭板臉:「有,年前幾位莊頭來送年貨,道還有數十壯力沒婆娘呢。」 鳳仙見她臉色不好,連忙回話,說願意嫁過去。明蘭這才斂了怒氣,剛和顏悅色的跟她說了兩句,鳳仙又紅著小臉問『那位相公生的如何』。 明蘭:…… 鳳仙:那個,夫人打算許奴家多少嫁妝呀? 明蘭:…… 鳳仙:路遠迢迢的,旁的家什不方便運送,帶銀子即可。 明蘭:…… 用心險惡的對頭送來的女人,好吃好喝供著,給她找婆家,末了,還要陪上一份嫁妝——明蘭默了很久,實在無法容忍自己居然墮落成了聖母。 到送出嫁前,她都拒絕再見鳳仙女士,只願出二十兩銀子作陪嫁,不過她可以帶走當初甘家送來的首飾;臨出門前,綠枝十分彪悍的從鳳仙行李的衣裳堆中,搜出一對小巧的汝窯官藏青花玉鳳轉心瓶,另一個垂玉璫粉紫釉描金暖手爐。 車三娘也是抹了一頭汗:「我原先當她是個弱質纖纖的才女呢。」 明蘭暗歎,當才女是要付出代價的,像她那親愛的小姑子廷燦小姐,自打嫁人後就無聲無息,公主府管束嚴厲,打聽都沒得打聽。還是小沈氏從鄭大夫人那裡聽來些許趣聞,曾來調侃明蘭『你家小姑子可真愛出風頭,韓府千金領著幾家小姐辦詩會,她倒摘了魁首』云云。 又有張氏偶爾提及,仿佛是為了讓新媳婦早日適應,新婚後第二個月,公主就派了個嬤嬤過去教規矩,半年後追加一個,一年後又補充兩個。 人家婆婆愛往兒子院裡塞通房姨娘,這位公主卻一個勁兒的塞嬤嬤,實在妙的很。 這就是皇家的厲害,在公主府裡討生活,高興了人家就說『自家人過日子百無禁忌』,不高興了,就叫你學滿13個學期共250個學分的規矩,甚至延畢,讓你難受都沒的說。 世道艱難,才女還不如包租婆吃得開。 §第211回 千里姻緣·下 鳳仙女士奔向新生活後七八日,石氏兄弟終於要回來了,車三娘猶如熱鍋上的螞蟻,坐臥不寧,焦躁不安,瞥見明蘭望來的好奇目光,她尷尬一笑:「自打成親後,和我那當家的就沒分開過幾次。當初說好的,他在水裡,我也在水裡,他在火裡,我也在火裡。誰若早一步去了,黃泉路上好歹要等一等。」 她說的理直氣壯,明蘭倒有些不好意思,她忍不住問道:「姐姐這般癡心,若是……石家大哥負了姐姐呢?」 車三娘豪邁的笑起來:「我原先是個賣解的丫頭,算是高攀,嫁個漕幫小頭目;我想好好侍奉老娘,他要拉扯大兄弟,都是下九流,都有拖累,這就搭夥過日子了。以後的事誰知道,若他真敢起花花腸子,當我瞎了眼,紅白刀子見真章就是了!眼下嘛,快活一天是一天。」 明蘭赧然而笑,相映之下,頗覺自己患得患失的好笑。 石氏兄弟來的那一日,車三娘披著一件簇新的大紅刻絲襖子去門口迎丈夫,落日余暉照在石鏗黑黝黝的臉膛上,望向妻子的目光宛若豔霞般光彩。 帶回來十數個大箱子,其中十個是顧廷燁叫捎回來的,都是西北特產,各種珍貴的皮貨,毛料,風乾的菌菇瓜菜,黨參,黃芪、當歸,還有幾張異域風情的厚氈,色彩濃麗絢爛。 石鏗道:「都是路上孝敬侯爺的。」又指著另幾個大箱子,笑道,「這些是我們兄弟補上今年的年貨,都是些粗物,夫人萬請笑納。」 什麼東西倒在其次,明蘭關心的是人,若眉也挪著笨重的身子過來,怯怯的問了幾句。 石鏗又道:「侯爺身子好的很,行軍也順,侯爺說,叫夫人只管好好養胎就是,旁的不要操心。」又對若眉道,「公孫先生也好的很,近來迷上了西域的葡萄酒,為著戰事,不敢多飲,叫我封了兩車回來,叫姨娘收著,說這酒以後跟兒子吃。」 的確是公孫老頭的口氣,若眉聽的一樂,低頭捂嘴甜笑。 石鏗坐在門邊說了好半天,末了,從懷裡掏出一封信給明蘭,說是顧廷燁的家書。 信封厚遝遝,拿在手裡沉甸甸的。 顧廷燁于筆墨上素來簡潔,往日裡是多一個字都不肯寫的。明蘭突發妙想,不會是路上收的孝敬銀票吧;誰知回屋拆開一看,竟然真是家書! 信裡也沒說什麼要緊事,不過是日常瑣碎,絮絮叮囑。 一張張,一行行,斷斷續續,似乎是得空了就寫,什麼天況,士氣,西北風土人情,還有將士間的閒談笑話云云;往往每段後頭,要添上兩句戲謔調侃。 什麼『風沙遮天蔽日,行不多時,只得安營紮寨,比你的脾氣還大』,又或者『老天爺跟你一個性子,說變就變,錯在哪也不叫人知道』,再不然『這兒婦人多潑辣健壯,能騎會射,待這趟回來了,我教你騎馬』…… 有時掰不出來了,就拽兩句歪詩。 什麼『似此星辰非昨夜,為誰風露立中宵』——這還好些;『相思一夜情多少,地角天涯未是長』——有點肉麻了;『願我如星你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潔』…… 明蘭捧著信箋笑倒在床上,嗯,很好很好,你作星,我是月,回頭來個眾星拱月。 小胖子剛吃了半碗蛋奶糊,胖腦袋一點一點的要睡了,明蘭用力親了兒子一口,笑眯眯道:「以後要好好讀書,別跟你爹似的,也不知哪本書上抄來的!」 這夜,明蘭將家書讀了又讀,把十幾張信紙捂在心口,最後迷糊著睡去。 …… 次日,紅光滿面的車三娘來嘉禧居,眉目含情,皮膚滋潤,明顯昨夜激戰酣暢;明蘭打趣了她兩句,車三娘便說了來意。 她言語清楚,三言兩語之後,明蘭大吃一驚:「石鏘要娶小桃?!」 車三娘扭扯著帕子,為難道:「離家幾個月了,我們當家的打算這兩日就走,那傻小子從昨夜就起就不對了,悶頭悶鬧的飯也不肯吃。我問怎麼了,他把嘴閉的跟河蚌似的。他大哥要拔拳頭了,這小子才開口,說幾年前見過小桃姑娘,之後一直惦記。這回見到,大家都大了,個子也高了,他就動了心思。」 明蘭呆了半響,才結巴道:「石兄弟……看上小桃……什麼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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