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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三


  「除了大楊對翟小姐愛慕難舍,可他也就送了點小米糕。不至於因此就要殺他吧?」今夏搖搖頭,覺得不太可能。

  「你們查的案子,是不是牽扯到什麼了?」

  「說查案礙著誰了,那也不該朝大楊下手,要我說,陸繹礙眼多了……」今夏頓了片刻,突然想起什麼,拽著謝霄脖子猛搖,「停!停!停!你快停下!」

  謝霄被她勒得直吐舌頭:「你……鬆手……什麼事啊?」

  「林子裡有對男女,女的死了,你沒看見嗎?」

  「沒見著。」

  今夏愈發奇怪:「不對啊,他們就在我邊上,你不可能看不見的……別走了,轉回去,轉回去瞧瞧!」她使勁拍著謝霄肩膀。

  「找死啊你,幸好中的瘴氣不深,撿回一條命來,還想著去送命。」

  謝霄不為所動,徑直大踏步地往前走,任由她在背上拍拍打打。

  不遠又有一人騎馬飛奔而來,片刻功夫便到了眼前,正是楊嶽。見著今夏伏在謝霄背上,面色雖差了點,但總算全須全尾的,還能動彈,他頓時松了口氣。

  「小爺,還好你沒事。」今夏是替他而來,若是出事他怎能心安,他自懷中掏出一小瓷瓶,倒出一枚芰荷丹,「來,把這個吃了,能解瘴毒的。」

  「不要,之前他已經給我吃過一枚,太難吃了這玩意兒。」今夏直搖頭。

  謝霄轉頭奇道:「我給你吃過?」

  「你把我抱出來的時候啊,讓我在嘴裡含化了咽下去,」今夏皺著眉頭,「這玩意兒辣得要命,簡直就是把人串在火上烤。」

  聞言,謝霄將她放下來,轉身莫名其妙地看著楊嶽,又看看今夏:「我說丫頭,你是不是腦子給迷糊塗了?還是什麼事情記岔了?我何曾給你吃過什麼東西?」

  今夏楞了半晌,終於意識到其中有什麼事不對勁:「哥哥,你看見我時,我在何處?」

  「在桃花林外,靠著塊大石,人暈暈乎乎的。我想你該是入林之後意識到不對勁,自行退了出來,卻仍是中了輕微瘴氣。」

  「不對不對……」今夏搖頭道,「我進了林子,後來瞧見那對男女,女的已死了,再後來、後來……有人往我嘴裡放了藥丸,讓我含化了咽下去……是他把我抱出林子的?」

  「他是誰?」

  謝霄問道。

  今夏顰眉使勁回想,但那人面目始終模模糊糊,如隔著一層薄霧,分辨不明:「想不起來。」

  「你說,那對男女,女子已死,是不是那男子救了你?」楊嶽問道。

  「不知道,」今夏偏頭苦想,「那男子瞧著也不對勁,不知道死了沒有……不行,我得轉回去看看。」

  她還未起身便被楊岳與謝霄齊齊按住。

  「不可魯莽,既是有人故意騙我們來,保不齊人就在附近等著下手。」此事大有蹊蹺,楊嶽不安心地朝四周張望,「眼下再進桃花林也是死路一條,今日我們先回去,等想到法子再來。」

  雙腿尚使不上勁道,今夏也知道再進桃花林著實兇險,只得作罷。

  謝霄方才連馬都沒栓就奔去找今夏,現下將手湊到唇邊打了個呼哨,不遠處啃草莖的高頭黑馬得得得地跑到他跟前來。

  「我的馬呢?」今夏後知後覺地想起自己的馬匹,伸長脖子四下張望,「我明明……明明栓在石頭邊上了。」

  青石旁空空蕩蕩,哪裡有馬匹的蹤影。

  「糟了,完了完了!這可是官驛的馬匹,弄丟了肯定要我賠!」

  這下,今夏如遭晴天霹靂,一臉的大禍臨頭。

  死裡逃生不見她怕,丟了匹馬倒嚇成這樣,這點出息!謝霄恨鐵不成鋼地搖搖頭,把她扶上了自己的馬背。終是楊嶽眼尖,把晃蕩進深草中的馬匹尋了出來,今夏方才安心。

  §第三十七章

  他們一行人回到醫館時,聽聞醫童說楊程萬剛剛醒來。謝霄聽說醒了就放了心,他素來不慣那些噓寒問暖的禮數,也不願麻煩楊程萬病中見客,當下請楊嶽代為問候便匆匆走了。

  踏入房內前,楊岳與今夏相視一眼,彼此心領神會,桃花林之事暫且不向楊程萬提起,讓他靜心養傷才是正事。

  「爹爹,來,喝藥嬌姝。」

  楊嶽小心翼翼地扶起爹地,今夏端來醫童煎好的湯藥。

  雖剛剛經歷傷腿打斷重接的過程,元氣大傷,楊程萬的目光卻依舊犀利,只望了今夏一眼,便問道:「夏兒,你臉色不對,出什麼事了麼?」

  「啊……嗯……」今夏支支吾吾,撒了個謊道,「不知怎麼回事,馬丟了……我找了半晌也沒找著。」

  原來如此,楊程萬素知她性情,但凡牽涉到銀兩,對她而言都是天大的事,當下也只能歎口氣道:「官家的馬都打了印記的,民間不敢私藏,你且慢慢找。」

  「我也是這麼勸她的。」楊嶽接過湯藥,岔開話題道,「我方才問過沈大夫,他說腿接得很妥當,這幾日就讓咱們住後廂房調養,方便他隨時給您複診。」

  楊程萬深知自己小小捕頭,能受此厚待,必定是陸繹使了銀兩囑咐下來的,緩聲問道:「陸大人呢?」

  今夏楞了楞,這才想起陸繹來:「不知道,我沒留意,之前他還在的……」

  「你們,」楊程萬頓了下,才已有所指道,「你們要謹慎,說話,做事都要規矩,莫讓人抓住什麼把柄。」

  這個人難道是指陸繹?楊嶽詫異道:「他一直熱心給您治腿,只要不越逾,我想他應該不至於為難我們吧?

  對兩個小輩有些話不好明說,楊程萬歎了口氣道:「他熱心自然有他熱心的道理,錦衣衛何時會做虧本買賣。」

  頭兒指得是陸繹別有所圖?

  可頭兒就算治好了腿,也只是個小小捕頭,以陸炳呼風喚雨之能,又能圖他什麼呢?

  今夏不解,楊程萬卻已不願再說下去。

  服侍爹爹用過湯藥,仍扶他躺下休息,楊岳要照顧爹爹,晚間自然留在醫館內;今夏是個姑娘家,多有不便,只得回官驛去。

  「你記得把這個吃了。」楊嶽把那瓶芰荷丹給她。

  「我沒事了。」

  「保不齊身體裡還有餘毒未清,吃下去妥當。」

  今夏只得接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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