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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〇


  我再也受不了,把一疊紙全扔到魏郯升上,冷哼:「既然都不好,夫君自己來。」

  魏郯一臉吃癟的樣子。他想了想,眼睛忽而一亮,把阿乖抱過來。

  「女兒,自己來挑。」魏郯一邊說一邊把那些紙拿到阿乖面前,一張一張給她看,「這個如何?嗯?不喜歡?這個?」

  我哭笑不得:「她又不認字。」

  「那可難說,」魏郯一臉寵溺,「我的女兒。」

  阿乖睜著眼,似乎對眼前的東西很好奇,手指沾著口水,突然,往紙上抓4020電子書了一下。

  「不能吃!」魏郯連忙阻止,待扯出來,只見皺巴巴的角落裡,一個「謐」字沾著淺淺的口浮水印。

  魏郯:「……」

  我:「……」

  「這個字,夫君方才不是說都懶得說?」我看著魏郯發亮的眼睛,覺得不妙。

  「那有何方,女兒喜歡。」魏郯笑道,好像剛完成了一件了不起的事情,心滿意足地摸摸阿乖的臉,「謐,我女兒果然慧眼。」

  §第83章 滿月

  魏傕對阿謐的名字並無異議。

  魏郯將寫著「謐」字的紙送到魏傕面前,告訴他這是為女兒取的名,魏傕看了一會,沒多久,點點頭,阿謐的名字就定了下來。

  我出了月子,就不必再待在產房裡。魏郯讓僕婢收拾用物,我帶著阿謐回到了主室。

  魏郯依舊早出晚歸,我回到主室,唯一擔心的是擾了他歇息。不過府中找來的乳母溫氏很是經驗老道,經她指點,阿謐睡前吃了奶,能不哭不鬧地睡一整夜。魏郯每夜回來,親親她,抱抱她,她也最多「嗚」兩聲,然後接著繼續睡。

  其實,我很好奇魏郯近來都在忙什麼。可自從生產之後,魏郯幾乎不怎麼跟我說外面的事,問王暉等親隨,他們亦不敢言語。

  幸好阿元回過一次家,她回來,興奮地告訴我:「夫人,父親說,大公子如今是大司馬了呢。」

  「大司馬?」我訝然。

  阿元點頭:「就在丞相病後,朝中文武擁立大公子為大司馬,監理丞相之職。」

  我看著她,好一會才回過神。

  我想起魏傕初病的那幾日,魏郯來去匆匆,阿元好幾次告訴我,魏郯每日只歇息兩個時辰。

  心中有些後怕的惴惴。

  擁立大司馬,監理丞相,這樣的事,不會因為他是魏傕的長子就會有多容易。他那時並沒有告訴我隻言片語,看到阿謐還笑得像什麼事也沒有一樣。

  他這樣,當然是為了讓我無所牽掛地養育阿謐,可我並不因此感到安心。

  滿月宴的事我也操心。

  從前在長安,小兒滿月是大事,父母無不請客操辦。住回來的第一天晚上,我跟魏郯提起此事,他卻想了想,道:「過些日子再辦不遲。」

  我有些驚訝:「為何?」

  魏郯朝魏傕的院子那邊抬抬下巴,苦笑道:「父親這般模樣,如何請客?」

  我說:「不請客也無妨,族中叔伯姒娣聚一聚,也算請過了。」

  魏郯卻不以為然:「我的女兒,怎可隨便就算請過了。」

  我哭笑不得,魏傕這般模樣,一年半載也好不回來,莫非覺得不好看就拖著不請了?

  「過些日子,此事我記著。」魏郯卻沒解釋,摟摟我的肩頭。

  我看他神色疲憊,也沒再問下去。

  過了兩日,我才知道真正的原因。

  吳琨把吳皎嫁給了梁仁,而後,吳琨令大將鐘愷領軍二十萬,從淮南出擊,奪取河南。

  魏郯沒有離開雍都,令孟忠、許壽鎮守河南。一連幾日,他都沒有回府,只留下從人,說府中有事可直接派去傳話。

  我聞得這消息,心中不驚惶是不可能的。二十萬大軍,對於新敗的魏氏而言無疑氣勢洶洶,並且,這消息裡面沒有裴潛。

  他是都督,吳琨如果用他,我會為他性命擔心,而沒有用他,又是何意?

  我坐立不安,想打聽清楚,卻無從相問。

  再過兩日,我去探望魏傕,忽然見到王據正出來,心中一亮。

  「王公。」我將阿謐交給乳母,微笑上前。

  王據看到我,訝然,隨即行禮:「少夫人。」

  我還禮,畢了,道:「王公何往?」

  「某方探視丞相,正要告辭。」王據道。

  我莞爾,說罷,望望庭院,「王公何必急走?今日風和日暖,府中亦有新茶,王公不若且坐一坐。」

  王據看著我,似有了然,行禮:「夫人款待,某卻之不恭。」

  我讓乳母將阿謐帶回去,讓阿元烹茶,與王據在堂上對坐。

  茶湯在釜中「咕咕」滾動,白氣配著堂外的初春的光景,甚是愜意。

  「妾記得上回與王公對坐,還是在騏陵。」我看著王據,道。

  王據微笑:「正是。」

  我將一盞茶親手斟好,讓阿元呈到王據案上:「妾記得彼時,王公一席話,如清水濯慮。」

  「少夫人過獎。」王據謙道,說罷,又道,「某聞夫人得了女君,還不曾賀喜。」

  「多謝王公。」我苦笑,輕歎:「王公不知,小女出世,又逢戰禍,正是妾心中所憂。」

  「哦?」王據撫須,道,「少夫人可是憂慮江東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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