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嫤語書年 | 上頁 下頁 |
五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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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有所不知,」阿元湊過來說,「我聽說,昨夜夫人走後,那些家伎又是勸酒又是餵食,範悅果真想送美人來著。」 我睜開眼睛:「聽說?聽誰說的?」 「大公子那個叫王暉的隨侍說的呀。」阿元道,「夫人猜後來怎麼著?範悅就差讓家伎侍奉大公子安寢了,可大公子突然就起身告辭,回房了。」 我揚揚眉,不置可否。這過程,我早已大致猜到。 「夫人,你說送上門來的美人,不要是傻瓜。」阿元一臉思索,「那……大公子是傻瓜麼?」 「是,誰說不是。」我說。 送美人無非就是送人情,若是不要,也只有兩個原因,一是不能收,二是收不起。至於魏郯是出於哪個原因,我就不知道了,反正不會是為了我。 「夫人,你是不是決定留在大公子身邊不走了?」 「誰說的?」 阿元愕然:「可你和大公子……嗯?」 這小女子一天到晚腦袋裡都在想什麼?我瞥她一眼,無所謂地說:「走不走以後再說,丞相還沒打敗譚熙呢。」 其實昨夜那番談話,我是預備等魏傕贏了再跟魏郯說的,當然,要是魏傕沒有贏,那就是另一番話了。誰知中間冒出個範悅來送美人,我得先穩住魏郯的心思,否則還沒等到魏傕和譚熙打出結果,我就被一腳踢出門,那可哭都沒處去了。 無論如何,我是希望魏傕贏的。他贏了,就會佔據最大的土地,最多的人口,加上手裡還有天子,我身為他的兒婦,無論生活還是生意,都會比去別的地方強。 這也是我當初在淮南決定跟魏郯走的原因。 沒錯,這是賭博,可是去哪裡不是賭博? 阿元看著我,好一會,輕輕歎口氣:「我是覺得可惜,大公子待夫人挺好。」 她的臉有點紅,我知道她指的是什麼。 今天從潁川出來,魏郯的表現是一個十足的丈夫。除了把我抱上抱下,走在路上還常常騎馬過來看看我在幹什麼。他說話的時候,低頭湊前,曖昧有加。別說阿元,我有時都覺得臉紅。 「阿元,你知道韓廣麼?」我問。 阿元愣了一下,點頭:「知道,夫人那位前夫。」 我繼續道:「阿元,他從前每天都會樂呵呵抱著,早晨問我餓不餓,晚上問我冷不冷。我有微恙,他衣不解帶地照料,連我坐起來吃東西都不許。」停頓了一下,我又道,「可是後來我被送走之時,他一隻腳都攔不住。」 阿元睜大眼睛。 我拍拍她的肩頭:「阿元,大公子也一樣,他是個男子,也只是個男子。」 阿元看著我,好一會,點點頭,似懂非懂。 如果我是在當年剛出嫁時,必定會滿是春心蕩漾。但我如今已是過來人,明白了夫妻日常相處是怎麼回事。一個成年男子,無婢無妾,只有我一個妻子。從前隔著裴潛,他禮讓有加;如今裡裡外外都名正言順,魏郯不過摟摟抱抱再加上時而曖昧,已經算是克制了。 我想,或許過不了多久,我會真正地經歷床笫之事。 雖然我會感到彆扭,但是貞操什麼的,早已對我沒有了意義。我已經嫁為人婦五年多了,童貞仍在,這事說出去,恐怕阿元都未必會信。 換句話說,魏郯對能對我做的,也就比韓廣多那麼一件而已。換來的是前程,何樂不為? 一連三四天,路上歇宿的都是些小村。世道蕭條,村舍破陋,沒有遇上雨天已是萬幸。為了騰地方,魏郯沒有再跟我睡一起,夜裡我都與阿元共鋪。 路上取水不便,魏郯沒有給我用水浸腳,不過每日換藥卻是準時。欠債還錢,這傷是魏郯弄的,我對他的伺候頗為心安理得。 「還有兩日就到洛陽了,忍耐些。」魏郯把我腳上的布條纏好,對我說。 「嗯。」我答道,在草鋪上臥好。 「到了洛陽,我帶你去住住老宅。」他說。 我點頭。魏傕曾在洛陽任北部尉,他們家在那裡留有家宅。聽他這話語,好像那老宅有多麼好似的。 「去過洛陽麼?」魏郯問。 「沒去過。」我說,片刻,補充道,「但我母親是洛陽人。」 「哦?」魏郯笑笑,「我母親也是。」 「我聽說,夫君幼年一直住在洛陽?」我問。 「嗯。」魏郯頷首,「我十四歲才去長安。」 哦,原來他十四歲之前都是鄉下人。 我心道。又算了算,十四歲?那他去長安的時候…… 「你九歲。」魏郯說。 此言就像一聲不大不小的雷響,我猝不及防,愣住:「什麼?」 「你算數的時候,眼珠會瞥去右邊。」他淡淡地說。 柴火在丈餘外「劈啪」爆出火星。 我看著他,又是驚詫又是狐疑。 他也看著我。 「是麼。」我心裡想著絕不露怯,強自擺出不以為意的表情,「夫君怎知我在算數?」 魏郯笑笑。 這時,不遠處的軍曹大聲地叫他。 魏郯應一聲,對我說:「睡吧。」說罷,起身走過去,留下我兀自躺在草鋪上,一頭霧水。 第二日晨起之時,出乎意料,一彪人馬來到,領頭的竟是許久不見的程茂。 他風塵僕僕,一看就知道是加急趕路而來。 「公子!」他先向魏郯一禮,轉眼看到魏郯身後的我,又禮道:「夫人。」 魏郯神色沉著,不多廢話:「何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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