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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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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魏郯眼神頗有玩味:「夫人很關心戰事?」 這是廢話,洛陽比雍州離戰場更近,知道孰優孰劣我好決定下一步是留下來還是走人。 「家國大事,自當關心。」我彎彎唇角,誠懇地說。 魏郯看我一眼,將我的腳從水中撈起,取來巾帕:「譚軍攻到了上蔡,與父親對峙,已有一月。」 他這話的時候語氣平淡,就好像說魏傕去上蔡是要跟譚熙喝酒下棋一樣。我詫異之餘又起疑惑,此事怎麼想都讓人感到放鬆不得,可魏郯身為魏傕的長子,統軍的大將,居然還能跑去淮南? 我胡思亂想地時候,魏郯已經將我的腳擦乾,套上襪子。 從人才進來把水提走,魏安忽然從外面進來,後面跟著阿元。 「兄長,長嫂。」魏安走到我們面前,行個禮。 「四叔。」我在榻上向他還禮。 「怎麼來了?」魏郯有些訝色。 「四公子聽說夫人今日路上辛苦,過來問安。」阿元笑眯眯地說。 「哦?」魏郯看向魏安。 魏安有些不好意思,看向我:「長嫂,你的傷好了麼?」 我微笑:「差不多了。」這個小叔雖然常常有些奇怪的舉動,卻直率單純,魏氏的許多人裡面,我也最喜歡他。 魏安點頭:「等到了洛陽,我給長嫂做推車,長嫂就不用兄長抱上抱下了。」 我聞言,面上一哂。 「什麼推車?」魏郯睨他一眼。 魏安認真地解釋:「推車就是推車,將胡床旁邊加兩個車輪,後面加個靠背,長嫂坐在上面,阿元能推著她走。」 我了然。 阿元卻笑起來,道:「四公子想得好是好,可夫人腳傷已經快好了,等到了洛陽,別說走,跑跑跳跳都不在話下。」 魏安一愣:「哦……」那樣子,竟是很失望。 「歇息吧,明日還要趕路。」這時,魏郯對我說。 我點點頭。 「那長嫂要拐杖麼?」魏安仍在思索,又道,「我明日做一根三足的,長嫂拄著不用人扶……」 「明日一早就要啟程。」魏安話沒說完,已經被魏傕拎著的手臂拉出門外去。 夜裡,我和阿元睡在一起。 外面偶爾有低低的說話聲,那是守夜的軍士在交談。 我雖然在車上顛簸了一整日,此時卻入睡不得,躺在榻上不時翻身。 「夫人睡不著?」身旁,阿元問,「是傷足疼麼?」 「不是。」我說,片刻,問,「你也未睡?」 「嗯。」阿元說,過了一會,她的聲音低低,「夫人,我總在想一件事,說出來,夫人可勿惱。」 我轉向她:「何事?」 「夫人,」黑暗中,阿元似乎猶豫了一下,道,「其實,大公子很照顧夫人。」 「嗯。」我說。 「那夫人現在與大公子算是如何?夫人回了雍州,就是正經的大公子夫人了,是麼?」 我也不知道我們現在算是如何。 魏郯曾說過,如果我願意留下,仍然是魏氏塚婦。他說話算話,這一點我倒是毫不懷疑。 倘若我當初不曾來淮陽,而是離開雍州去了別的地方,因為錢財或者這樣那樣的原因又回魏府,我往臉上塗粉死充臉皮厚,也許還能再繼續當魏郯的妻子。可是現在,我已經知道了魏郯娶我的原因,魏郯也親眼看到了我與裴潛的糾葛,恐怕誰也沒有辦法若無其事了。 阿元說得對,一路上,魏郯待我不錯;而出於將來的考慮,我能繼續留在魏府當然最好。可是魏郯其人卻最是不好揣測,他為了幫裴潛連跟我假結婚都願意,誰又知道他心裡怎麼想? 或許,等到了洛陽,魏郯就會跟我說出婦的事了吧? *** 除了淮南往北走,地勢越來越平。 由於北方戰亂,一路上,我們遇到了不少南下避亂的流民,攜家帶口,好些的有牛車,落魄的就只能靠著兩腿,一路乞食,衣衫破舊。 阿元也曾流離在外,見得這些,很是不忍心。她把自己的糗糧都施了出去,待到用食的時候,只能眼巴巴地望著我。 我把自己的糗糧分些給她,說:「流民那麼多,你以為你帶著太倉麼?」 阿元低頭擦擦眼睛:「可我看不下去,夫人,那老丈沒了婦人,還要帶著兩個小童……」 我知道她想著以前的事,又牽掛著去江南的李尚父子,安慰地拍拍她的肩膀。 正說話間,魏郯走了過來。 「怎麼了?」他瞥一下雙目發紅的阿元。 阿元本來就對魏郯畏懼三分,聽得這話,連忙擦擦眼睛,低頭站到一旁。 「無事。」我說,「要上車行路了麼?」 「再休息片刻。」魏郯道。 我點頭,看看站在面前的他,又問:「有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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