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錦繡 | 上頁 下頁 |
二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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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繡知道徐奉初經這種商鬥,心底緊張。只得拍拍他的肩膀,細聲勸他:「莫著急。我談下了五六個供茶的茶號,杭州城有咱們使不完的茶葉。就算是杭州的使完了,咱們再去蘇州談,蘇州的使完了,還有徽州、雲南。放心好了。」 徐奉雖緊張得打顫,也還是點頭聽了。 錦繡正勸著,身後一個陰陽怪調響起來:「對相公這麼粗魯,對賬房卻這麼溫柔。娘子你……」 錦繡生怕他說些什麼下流話,急忙搶過話頭:「那也好過相公去風月場!」 看她動怒,瑞崢只嚼著點心吃吃笑。 徐奉紅著臉尷尬地站在邊上,正手足無措著,又有夥計跑進來。 「又是怎麼了?」 夥計氣喘吁吁,一臉喜色:「回少奶奶,回徐掌櫃,何家降價了!」 何家降價了。 徐奉大喜,轉眼就忘了剛才的尷尬,激動地握住錦繡的手又緊忙放開。 錦繡也喜:「這下好了,吩咐下去,從今以後找些人,每日偷偷地買何家十擔茶葉。徐師傅,我們茶價再降!」 幾天的功夫,杭州城的茶葉市場鬧翻了天。 眼見著對面紀家鋪子裡人滿為患,自家鋪子卻冷清了許多天。底價出售,開門就是虧損。何乃之不得已扔下了店鋪,坐轎子去了方家。 何乃之說了形勢,方文相背著手來回搖頭,顯然是不同意他隨紀家降價。 何乃之卻是下定了決心:「紀家一定是空了,要不然程錦繡幹什麼這樣逼我?我一定要和她鬥一鬥。」 「空什麼空!她使的這手段靠的就是背後有銀子支撐。我不信她沒了靠山還敢用這招!萬一紀家財力還在,你怎麼能降得過她?你豈不是以卵擊石,自找死路?你那些小資本很快就會賠完的!」 「所以要叔叔拉我一把!有了叔叔資助,紀家很快就面露虛弱。他們撐不了太久的!」 方文相猶豫半晌,何乃之拉住他袖子:「叔叔相信我。我舅舅在紀家那麼多年,對紀家了如指掌,他的估計錯不了。」 紀家一降再降,何家如影隨形。 夜已深,紀瑞崢睡了一覺起來,看見書房燈還亮著,不由得過來看看。 那賬房先生倒是垂手站著沒敢動,這回換成錦繡在來回踱步。 徐奉小聲嘟囔:「何家每日買出門的茶葉有數十擔,紀家每日從何家低價買進的茶葉也由十擔上升到二十擔。折合他們的出價,等於何家每日都能虧損近二十擔茶葉。但是小半個月過去了,何家依然撐著不倒。」 錦繡一隻手背蓋在嘴上,另一隻手托著手肘。滿臉焦急,來回地搖頭:「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何乃之不可能有那麼多錢!他哪裡來那麼多錢?……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 她的發簪上垂了一顆藍珠子,隨著她搖頭來回地晃。在油燈底下,藍幽幽的。 徐奉滿面愁容:「……可是我們的銀子快不夠了。再撐下去……撐不了多久了。」 錦繡不理他,只像中了邪一樣自言自語:「我不信……何乃之的家底不會超過十萬。一定有人在後面幫他……一定有人,一定有人……」 瑞崢看她滿臉焦急,想她眼下脾氣一定暴躁得很,遂悄悄地走進來,輕聲地、試探地問了一聲:「要我幫忙麼?」 錦繡看是他,理也沒理,繼續自言自語來回踱步。 他正識趣地準備回房,錦繡突然大喊了一聲:「站住!」 瑞崢嚇了一跳,一動不敢動站在原地。 「你與何乃之那麼熟,你知道他還有什麼交好的生意人沒有?」 瑞崢搖頭:「其實,我與他不是很熟。你也知道,我們只是風月場上的伴,他的生意我從不理會……」見錦繡失望地回到書桌前,他才又接著說,「但是他有個要好的叔叔我見過。」 「當真?」 見錦繡兩眼冒金光,他滿意地把手一背,頭一歪:「你也見過的。那日酒宴上,坐在上座的一個高大胖實的老頭子,滴酒不沾的那個人。」 錦繡有了印象:「是,我見過,還與他搭過兩三句話。只不過當時我醉酒中,沒有再多說。原來那是他的叔叔?倒是個什麼叔叔?」 「是個開當鋪的,不是什麼親叔叔。他姓方,叫做方文相。」 錦繡又放了手背在嘴上,來回踱了幾步,徐奉的眼睛又跟了她幾個來回。 她覺得蹊蹺:「這名字聽起來怪耳熟的,不是個大宗主,就是個故人。徐師傅,還得麻煩你去查查這方文相是個什麼人。帶著喬五,喬五對這個在行。」 紀瑞崢看見書桌上有蘋果,順手拿來啃:「喬五長得真慢,幾年不見,個頭還是那麼丁點兒。」 錦繡與徐奉交代完了,轉頭又問瑞崢:「你說那次與何乃之爭風吃醋,被他打了的是誰?」 他含著蘋果,悶裡悶氣地說了兩個字也沒說清楚,錦繡狠狠瞪了他一眼,他才笑著把嘴裡的蘋果吐了:「陳原。耳東陳,中原的原。」 「徐師傅,再加上這個陳原,一起查明白了。」 徐奉點頭答應。 「好了,天色這麼晚了,你早些歇息去吧。」 「少奶奶呢?」 「我再想一會兒,也就去睡。」 瑞崢看著徐奉應著出去了,便又陰陽怪調起來:「娘子,你的賬房先生對你很是關心呵。」 錦繡沒搭理他的話,瑞崢也就無趣地坐著,兩個人都不再說話。 過了許久錦繡才又問他:「怎麼想起來幫我?你不是想讓何乃之的鋪子好好留著嗎?」 「我說過,我與他並不是很要好。最近也覺得他人品有所欠缺,不想護著他了。」 錦繡心裡一顫:「他人品怎麼不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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