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金屋恨 | 上頁 下頁
二九


  「那你就不要數了啊。」她閉上眼睛,眼淚掉下來。

  「娘親不哭。」陌兒蹭過來,舉起軟軟的小手,胡亂的在她臉上擦拭,「愛哭的不是男子漢。」他沒有想到娘親本來就不是男子漢,努力想了想,問道,「娘親有很重要的事麼?」

  「是啊,娘親有很重要的事。」

  「那娘親儘管放心去吧,我和早早,會好好聽師公和太師公的話,等娘親回來的。」

  「嗯,」陳雁聲一陣感動,得兒女如此,她別無所求。睜開眼,轉頭,「早早,要聽哥哥的話。」

  「早早聽話。」早早不太瞭解情況,但她本能的感覺娘親的擔心,於是爽快答允。

  「雁兒,你和小虎子待會在閣後雪地裡等我。」蕭方在一邊看著,面沉如水,淡淡吩咐道,轉身走進屋子。

  ***

  「武功練到最後,靠的是經驗而不是悟性。」蕭方站在飛雲閣後的雪地中,道,「雁兒,你的悟性足夠,練功卻不勤快,實戰也是缺乏。小虎子,你悟性沒有你姐姐好,然勤能補拙,而且也缺乏實戰,現在,我同時與你們兩個對手,不要記得我是你們師傅,只管當我是真正的敵人抵擋,要知道,我是不會留情的。弄潮,」他轉首吩咐道,「劍。」

  「嗯。」躲在一邊千年古樹枝丫間的弄潮應了一聲,從樹上扔下三把劍來,都是市面上普通的青銅劍,陳雁聲掂在手中試了試,沒有她慣常使用的師傅送的裁雲軟劍順手。

  蕭方一振長劍,竟隱隱有風雷之聲,閃電般的向二人面門襲來。陳雁聲嚇了一跳,連忙舉劍去隔,只聽「宕」的一聲,手中的劍蕩開去,虎口隱隱發麻,身邊申虎也是一樣。這才發現,今日的師傅身上有一絲很明顯的火氣,不像往日風清月白的樣子。

  「他日戰場上,沒有人停下來等你們恢復。再來。」蕭方冷冷道。

  陳雁聲與申虎對視一眼,同時從蕭方的左右繞開,雙劍籠成一個光圈,將蕭方攪在裡面。

  「還算像話。」蕭方淡淡道,說話的同時身子向上拔起,如沖天之鶴,身形挺拔孤清,快逾青煙,在高空中一聲長嘯,劍光閃開,如點點繁星,同時籠罩向陳申二人。

  二人身形散開,複又返回,抖開劍花,虛中有實,實中有虛,一刺腋下,一刺腰間,看著似乎要得手,聽得蕭方一聲冷笑,將劍一橫,「叮叮」兩聲,顫抖的劍尖居然同時被他用劍隔住,一股大力透劍尖而來,二人頓時吃力起來,陳雁聲見機的快,立刻撤手,申虎卻倔起了脾氣,臉漲的通紅,一步步的走進,意圖將劍奪下。

  「小虎子,」陳雁聲驚叫,蕭方一哂,手中勁力一收再一吐,申虎站不住腳,蹬蹬蹬後退幾步,跌坐下來。

  蕭方將地上兩把劍挑起,揚眉道,「再來。」

  陳雁聲皺眉,她不知道師傅到底吃錯了什麼藥,但還是察覺了師傅的焦躁心情,只得捨命陪君子。

  當太陽落西,蕭方終於收劍道,「可以了。」的時候,陳雁聲和申虎累癱在雪地上,相視苦笑,蕭方卻不回頭,逕自回去。

  「弄潮,你還在麼?」雁聲高聲喊道

  弄潮從樹上飛下來,表情悶悶的。

  十九:山雨欲來風滿樓

  如果有人來到五原城,問起五原城最好的青樓是哪家,十個人會有十個人告訴他風滿樓。五原風滿樓,以可口的酒菜,出色的歌舞,優良的服務斐聲邊城,老鴇人稱容娘。旗下分為風樓和滿樓,風樓接待貴客讀書人;滿樓則接待一般軍人和市民子弟,各司其職,互不侵擾,樓中的姑娘,有才有貌的在風樓,一般的則分在滿樓,待遇比一般青樓好很多,所以很多青樓女子期望棲身風滿樓,也就不需要逼良為娼,作下太多孽。

  這一日,風樓迎來了兩個青年客人,其中一個十四五歲年紀,肌膚黝黑,一雙眼睛機靈無比,骨碌碌的轉著。另一個卻搖著一把縷金扇子,一幅讀書人模樣,斯文從容。

  「我們要找眉嫵,」執扇子的白衣人微笑道,遞出一貫五銖錢。

  「好勒。」龜奴樂得接過,「兩位往這邊走。在芙蓉軒稍候,眉嫵姑娘馬上過來。」

  陳雁聲帶著申虎上到二樓,進入雅室。她打著扇子觀看牆上掛著的丹青,不一會兒,一個女子抱著箜篌打簾子進來,盈盈施禮道,「怪不得昨夜銀燭報喜,今朝喜鵲叫枝,陳公子,你自己說,你有多久沒來了?」

  申虎的臉紅了,進來的女子有著一雙嫵媚的眸子,雖然容色不及陳雁聲,但是身上的風韻,卻極多情,果然不愧這個名字。

  「眉兒姐姐,」陳雁聲調笑,用扇子拂過她的下頷,「自前兩月一別之後,小生對姐姐當真是茶不思,飯不想,這不,敷衍了家人,立即就投奔姐姐而來了。」

  眉嫵失顏一笑,道,「公子,跟我來吧。」領著陳雁聲穿過前樓,來到自己房間,差遣丫頭飛泓道,「沏一壺新茶來。」

  飛泓領命,施施然而去。眉嫵方正色向二人行禮,「公子安好,申少爺安好。」

  「好。」陳雁聲收起扇子,問道,「容娘呢?」

  「媽媽去雲中了。小姐知道,媽媽又在雲中開了一座青樓,叫玉堂春的,大約就是風滿樓的風樓吧。」

  「嗯。」陳雁聲緩緩點頭,在風滿樓經營穩定後,她就示意容娘在眾多邊城都控制一兩家青樓,為了不讓人發現這些青樓與風滿樓的關係,在其他的方將風樓,滿樓改名換姓,分開經營。並在各家青樓中挑一些機靈的姑娘,小廝,打探消息。目前為止,還未讓人發現不妥。

  「記得跟容娘說,」她想了想,還是叮囑一聲,「我們行事低調些,不到萬不得已,不要跟任何勢力有正面衝突。」

  「我們省得。」眉嫵嫣然一笑,笑顏嫵媚燦爛,陳雁聲身為女子,也覺得有些擋不住,微微別開眼去。正在此時,飛泓端了茶盞進來,為三人敬上,微笑道,「公子的烘焙茶果然很受人喜歡呢,可惜不許我們拿出來待客,不然光是這茶水一項,收益不會比果酒差。」

  眉嫵寒下臉,「公子做事自有公子的道理,哪輪的到你說三道四。」

  「不妨事。」陳雁聲微笑,「眉嫵也別太嚴哩。」轉首柔聲對嚇白了臉的飛泓道,「樓裡既然事涉機密,便還是不要事事出名的好。維持現狀,已經不錯了。」

  「謝陳公子。」飛泓屈膝行禮,一抹紅暈緩緩染上臉頰,「我為公子和姑娘守著門,不會有外人進來的。」

  「公子好手段,」眉嫵挑眉,冷冷看著陳雁聲,眸子中有著嘲弄,「將我的貼身丫環調理的服服帖帖。」

  「那也是你默許的。」申虎抱劍在胸,淡淡道,眉目不動分毫。從第一眼的驚豔後,他一直保持著這種冷面。

  「好啦。」陳雁聲不願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纏,問道,「最近邊界情況怎麼樣?」

  「很緊張。」眉嫵收回怒瞪申虎的眼神,恢復明豔嫵媚的美女風範,正色道,「明面上多次侵擾朔方城,但事實上,上谷,漁陽,定襄各郡目前的混亂多半也有匈奴人挑起來的。」

  「另外,朔方軍中有人說,陛下有意在近期內再發起戰爭。」

  「哦?」陳雁聲有些興趣上來,「風滿樓可以拿到軍方的消息?」

  「這不正是你盤下風滿樓的用意。」眉嫵冷笑,卻還是解釋道,「朔方倚雲館中的雲歌姑娘,是朔方一個校尉的老相好,前些日子那個校尉在雲歌床上說,也不知道能不能活著回來見她,雲歌上了心,趁勢套問出來的。」

  「唔。」陳雁聲有些洩氣,這些雖然也算是這個時代的機密消息,但是對他們這些未來人,實在是算不上什麼,「還有什麼消息麼?」她不抱太大希望的問道。

  「這……」眉嫵忽然有些遲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多疑了,前些日子風滿樓來了個客人,是我接待的。」

  「他的胸口,有狼的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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