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金屋恨 | 上頁 下頁
三〇


  「你懷疑他是匈奴人?」陳雁聲略一轉眼,就已經明白,匈奴人以狼為圖騰,的確有這個可能。

  「可是他的外貌談吐,俱都是漢人模樣。」

  「不怕一萬,只怕萬一。我不相信有這麼巧的事。是不是,查查就知道了。」陳雁聲微笑著,眼底閃過一抹難辨的晦澀,很快掩飾過去,問道,「他還會過來麼?」

  「他說過幾天還要再來。」

  「知不知道他去哪裡了?」

  「他沒說,不過……」眉嫵蹙了蹙眉,「離開的時候他的侍衛說,啟程去丘澤麼?」

  「丘澤,」陳雁聲眉一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是,而且是用大苑語說的。」

  「小虎子,準備一下,我們立刻啟程趕去丘澤。」陳雁聲吩咐道。

  申虎領命而去。

  「看來陳公子要走了哩,」眉嫵掩口一笑,「眉嫵可不可以問公子一個問題?」

  陳雁聲回身看她。

  「你到底是為何人效力?」

  「阿嫵這個問題問的奇怪,」陳雁聲微笑著回頭,雙眸裡漾著深深淺淺的暗影,神秘而又魅惑,「我就不能是為自己效命麼?」

  「你瞞的過飛泓那個傻丫頭,可瞞不過在風塵中打滾多年的眉嫵。」女子不為所動,慵懶的撥著青絲,微笑道,「陳公子實是女紅妝,一個較弱女子,平白糾纏在邊關爭鬥中,若沒有些緣故,誰信?」

  「阿嫵也是聰明人了,」陳雁聲低下頭去,掩住了眸中的淡淡嘲諷,「誰說女子偏要依附著什麼才能存在?」她緩緩伸出手來,掩住自己的胸口,「我只為這裡的理想效力。我希望有一天,這個世界變的和平,安樂,所有活在乾坤下的人,都能夠安安穩穩的生活,開朗開心的笑;我希望有一天,匈奴能夠聞漢喪膽,再也不敢隨意犯我邊境,挑起戰爭;我希望有一天,公平,正義能夠是每個人的信仰,立了功的能夠得到獎賞,幫助人的可以得到回報,殺了人的可以得到王法制裁……我知道這些很難很難,」她揚眉,阻止了動容的眉嫵,「那麼,」她的聲音低低的,「我至少能做一點是一點吧。」

  這些話有多少是出於真心,有多少是為了換取面前美麗女子的忠心,陳雁聲自己也不知道,小的時候,她是相信這些的,卻在父親拋妻棄女的那一刹那長大,對這些嗤之以鼻,但是在說出剛才那番話的時候,她發現,在她心底的最深處,還是希冀著能相信這些的,雖然,她今後所行的事情,大半不能符合如今說的話。

  「我要走啦。」陳雁聲一笑,最後吩咐道,「還是老樣子,替我儘量打聽一個女子,她叫季單卡,也許……還有其它的名字,雖然你們不一定認識她,但她一定能認出我的痕跡的。」

  「眉嫵知道了。」她屈膝行禮,「公子慢走。」

  陳雁聲推門出來,飛泓站在門外不遠處,看見她,臉上泛起微笑,「公子要走了嘛?」

  「嗯。」陳雁聲微微點首,對這個小丫頭毫無理由的迷戀有些頭疼,有心想開導開導,讓她死了這條心,但此次時間緊迫,只能算了。

  「看了這麼多年,眉嫵覺得咱們這位陳公子如何?」房中,一個藍衣女子從密室推門而出,面上洗盡鉛華,年紀早已不年輕,卻未顯出老態,正是當年風滿樓的前身——倚紅樓的老鴇容嬤嬤。

  「嬤嬤,」眉嫵抿嘴行禮,「嬤嬤在一邊不是都看見了麼?陳公子很好呀。」

  「你呀。」容娘一笑,也不計較她的避重就輕,「從這幾年行事來看,這位陳公子實在不是簡單的人物。但她眼光清正,行事雖不磊落但也沒有做過傷天害理之事,雖然立場不明,但總是與我們沒有衝突,翁主說了,暫時將消息都給她。我們為她效命也是應該的。」

  「我倒是滿喜歡她哩。」眉嫵笑道,「論眼光,行事,這位陳公子倒和我們翁主很有些相似的地方。能夠的話,還是不要與她背道而馳的好。」

  二十:狹路相逢勇者勝

  當陳雁聲帶著申虎,一路向丘澤賓士而去的同時,柳裔正帶著數個親兵,騎馬出了丘澤軍營。

  「柳大人,去年你為我們配備了陌刀,雖然比不上劍好看,但在戰場上,的確比劍好使,可是柳大人,你怎麼想起來弄出這種陌刀呢?」

  「什麼我弄的,我管的是帶兵打仗,這種打造兵器的事,當然是兵器場折弄出來的嘍。」柳裔緩緩策馬,拍了薛植後腦勺一下,「前幾天,我已經將它報到朝廷去了。」

  「哦。」薛植點點頭,倒沒有懷疑柳裔的說法,「這個兵器場倒真是厲害。」

  當年,桑弘羊在京城不知道用什麼方法說服漢武帝劉徹將五原新開的鐵礦開採權分了一部分給柳裔,柳裔和陳雁聲就在丘澤軍營附近建了一個兵器場,招的人不算多,(因為要求絕對的忠心保密),但也都算五原的鐵匠精英。兩個人外加遠在京城的桑弘羊,折騰出幾張兵器的圖紙,然後轉手交給工匠們折騰,這些年,雖然他們要求不嚴,那些工匠們倒也陸續打造出陌刀,弓弩等先進兵器。這些年這些新式兵器一直處在密封狀態,雪藏其峰。直到半年前,柳裔才吩咐大批製造,用在軍營日常操練中。

  從丘澤軍營到兵器場,途中經過一條極長的峽谷,當地人稱一線天,可見其險。五原臨近匈奴,民風悍勇,每到饑荒之年,便會有不少人躲到山間,落草為寇,搶奪過往商旅行人財物。而這一線天,便是最多山匪活動的地方。自從柳裔入主丘澤軍營,三天兩頭就拉人出去剿匪,名曰實戰訓練,短短三年內,五原一郡民風一肅,山賊草寇再也不見半個蹤影。自第二年上,柳裔在軍營與兵器場之間行走的時候,就再也沒有出過變故。所以此次,柳裔也不放在心上,帶著六個親兵逕自進了峽谷。

  走進一線天不到一炷香的時候,他便發現了不對。峽谷太過安靜,此時雖是冬季,但也還未落雪,卻聽不見一絲聲響。

  「停。」柳裔勒馬,輕聲喝到。

  七匹馬同時靜止。

  「好整齊的身手。」峽上有人拍手贊道,近百個黑衣人出現在峽頂,「可惜——晚了。」

  ***

  「陳少爺。」魏序南趕到軍營大門,有些驚訝的看著馬上的颯爽身影,「你怎麼……?」

  「柳裔呢?」陳雁聲掌住馬,急聲問道。

  「柳校尉去兵器場了。」

  「糟了……他帶了多少人去?」陳雁聲的面上現出焦急之色,追問道。

  「連同薛植在內,一共六人。」魏序南沉穩答道,「應該不會有事吧,這六個人可都是好手。」

  「我不跟你說了,」陳雁聲調轉馬頭,「你給我調一百騎兵來,聽我指揮。另外讓軍醫準備好,過來接應。」

  「好。」魏序南毫不遲疑的點頭,轉身回營。

  「小虎子,」陳雁聲回身吩咐道,「你先去看看情況,我帶人隨後就來。」

  申虎知道事情的嚴重性,沒有言語,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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