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江山為聘 | 上頁 下頁 |
二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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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著他,忽然傾身靠過來,「臣方才可是說中了殿下的心事?」 豐滿柔軟的胸部這回徹底壓上了他的身子。 她眼底帶了點輕微笑意,又開口:「久聞殿下不好女色,卻不知殿下向來是自己撫慰自己的……」 他的身子僵了一瞬,驀然抬手將她按在身後的案上,低頭道:「孟廷輝,你一再犯上,是須付出代價的。」 她是看見了的。 她果真是看見了的。 可她一日之內幾次三番的大膽放肆,著實令他忍無可忍。 她在他掌箍之下放軟了身子,渾身柔攤在案上,眼底依舊亮晶晶的,語氣依舊是不經意的淡然:「臣現而今已背了佞幸寵臣的惡名,殿下想要如何,卻也不需有所顧忌。」 他聽得出她話中之意,眉梢不由微微一挑。 這是在隱隱諷刺他之前用在她身上的手段,亦是在試探他造就她這等佞幸之名是何意圖。 §19.騎射(上) 她的嘴唇仍然紅得驚目,飽滿豐潤如漿果,眼底卻黑得透徹,一動不動地望著他,好像真就在等著他的「無所顧忌」。 他卻放開手,慢慢直起身子,對她道:「下來。」 她一垂睫,斂去眼底之色,依他之言撐身下案。 他轉身,抽筆攤紙,傾身寫了些什麼,然後遞給她,再開口時聲音暗啞得幾乎辨不清:「明日回翰林院去,拿著這個去找張仞,就說是我說的,讓你在編檢案上跟著方懷學修前朝之史,不必再來東宮祗候。」 她伸手接過,「嗯」了一聲,聲音也透著啞意。 他看她,方才她膽子潑天也似的大,出口屢道放肆之言,也不怕他真在此處「無所顧忌」起來……可她此時此刻卻又露出這種淡然恭敬的神情。 她將那薄紙輕輕折好,收進袖袋中,然後又去將案上錯落攤著的幾本關於潮安北路的摺子重新理好,看他道:「臣方才忘了說,殿下白日裡吩咐臣做的事情,臣俱已做完。」 他不吭聲,看著她慢退出去。 可她走了幾步,待到殿門邊上時又轉回身來,眼中溫亮,紅唇微開:「臣在翰林院頗不為那些老臣們所容,不肯與臣實差,又因沈大人從中相擾,才使臣前來東宮祗候。臣一心為民為皇上,又豈願居於殿下翼後?今日種種大逆不道之舉非臣本意,實是想讓殿下將臣遣回翰林院去,如今有了殿下的這一紙字諭,臣便能安然于翰林編檢案下理事了。臣多謝殿下,先前得罪之處還望殿下莫要怪罪。」 他站得筆直,聽她一字一句地慢慢說完這些話,神色變也沒變。 她便對他遙遙行了個禮,轉身出殿。 隨著殿門重重闔上的一聲響起,他心扉卻似被人同時重重拉開來,清透有力的砰脆聲,令他不由抬手一揉胸口。 莫論她是否真對他有所圖,莫論她今日膽大放肆到底是因什麼,他都不能否認,這個女子令他,略有心動。 §20.騎射(中) 入秋之後,翰林院亭堂裡外均是落葉,微卷的葉片,短硬的直梗,青紅棕黃紛紛漫漫。 裡面廳明幾亮,舉袖不沾塵。 孟廷輝坐在書案後面,身前案上堆著數尺高的卷簿,顯得她人更是嬌小。 這些書中大多是前朝舊志,有些已是破敗不堪,書脊線角都散了開來。 她埋著頭,看得仔細,寬寬的官服袖口被她自己挽系在臂上,指間紫毫飛快地在面前冊子上點記著。 皇上年前有旨,著翰林院大學士方懷銜領諸學士承旨並修撰、編修,承修前朝諸國史錄。 這份差事翰林院裡不知多少個編撰都在眼紅,不少居翰林院三四年的年輕進士都沒能被方懷看中,而她因拿了太子的手諭便輕易進了這位在翰林院二堂東面的編檢廳,因而更是兢兢業業,不敢犯絲毫差錯,就怕她費勁心思得來的這份差事也沒了。 方懷雖不似張仞那般嚴苛,可性子生冷,因才華橫溢、經綸滿腹而受諸多學士承旨們尊重仰慕。此番她在他案下治事,雖只得了個協錄地方誌的枯燥差事,也足以讓她在翰林院稍松一口氣了。 外面秋陽靜好,微風略涼,透過窗棱吹進來,輕輕掀起她眼前平鋪的幾張紙。 她抬手壓住,抬眼向窗外望去。 額前碎發被風撩起,眼瞳中倒映著院外一地秋色,嘴角輕彎。 不管怎麼說,是好是壞,她到底是坐在這裡了。 她既是坐在這裡了,那便無論是誰都別再想將她趕走,除非……是她自己想走。 正欲回頭時,忽見外面來了個女官,裙袂翩躚地朝裡面進來。 孟廷輝方一起身,就見沈知禮的頭從門後探進來,不由微微笑了起來,道:「什麼風將你吹來了?」 沈知禮看看編檢廳內此時並無旁人,便放肆地快步走到她案前,低眼看了看她身前那堆卷冊,「怎麼,今日一天還沒顧得上吃東西罷?」 孟廷輝點頭,伸手去攬那些攤開的破舊史冊,眯了眼笑:「沈大人這可是逾矩了。」 沈知禮口中輕輕地「嗤」了一聲,瞥她道:「我爹當年的那本野史寫得才叫好,前朝舊事我自幼便當來枕邊故事聽的,誰還想看你身前的這堆老舊史書?」 孟廷輝抿唇不語,只將書冊卷紙都理放整齊,才沖她道:「找我何事?」 沈知禮從袖中摸出一小包宮餅,丟到她案上,「孟大人還是先吃些東西罷,免得餓壞了身子,更不好著史了……」 孟廷輝忍不住笑出來,知道她是在惱自己,也便不多言,拿了那餅輕咬起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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