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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五


  公子琪目光瞬間變化了數次,卻在看清公子翌的神色後,歎息了一聲。

  公子語瞠目結舌地看著花無多,完全沒有聽清她的話,眼中只有她驚世的容顏,這是無多?這就是無多的真面目?實在……太美太美了。

  公子爭、公子紫陽等其他公子亦怔在當場,不僅為花無多的真實面目震驚,也因她此番舉動及她的身份而震驚。

  劉修堅&挺著身子,卻如何也控制不住顫抖,她是方若兮?命運在捉弄自己嗎?……她竟然是方若兮?她竟然騙了他這麼久……

  一瞬間,只見她身形幾個挪移,已到了遠處。倚著懸於半空的月色,回眸間,殿中人盡望得失了魂。

  尚未待眾侍衛回神追出去,女子身影已消失在樓宇間,漸漸成了點,直至不見。

  喜宴上,劉修一杯接著一杯地喝,不僅來者不拒,更變本加厲。直到公子紫陽搶下他的酒杯,勸他少喝些,他突然大笑起來,他一直笑,一直笑,笑得聲音嘶啞,笑得悲愴淚流,笑得重咳嘔吐不止。

  劉順欲上前扶住他,卻被他一掌推開,恰撞倒了靠近的一張桌子,桌上的酒菜杯盤一瞬散落在地,狼藉一片。

  這一變故令宴席靜了下來,再沒有人說話,只靜靜地看著這一幕。

  公子紫陽暗中一指點在公子修的穴道上,公子修軟倒在地,公子紫陽扶起公子修,與眾賓客哈哈笑道:「新郎官喝多了,我先扶他進去,各位隨意隨意。」眾人見狀雖知有異卻也並不言明,又自顧喝了起來。

  公子紫陽向劉順一使眼色,與劉順一起攙扶著劉修退到了後殿。

  而公子翌、公子琪、宋子星等人只喝了幾杯便稱醉相繼離去了。餘下公子也草草散了。

  離開國舅府後,公子翌與公子琪便連夜派了許多人手出去打探花無多下落無。二人則在大名府等消息,直至等到淩晨也沒有消息傳來。

  書房內,燭火已燃盡,四下裡一片黑暗,黎明前的冷清和孤寂散落在每個角落,他二人在黑暗中靜靜發著呆,一時無話。

  靜默中,公子琪忽道:「我很奇怪,無多竟由始至終都沒有掉過一滴眼淚。她到底是去搶回愛情的還是去搶親的?」

  公子翌道:「她的驕傲,不允許自己在那個時候流淚。」

  「你倒是懂她。」公子琪嘲笑道。

  公子翌也嘲諷一笑,道:「可我也是個傻瓜。」

  公子琪聞言一怔,淡淡道:「你被她耍也不是第一次了。」

  公子翌淡淡道:「可唯有這一次,是在我不心甘情願的情況下。她竟然瞞了我那麼久。」

  公子琪一歎,道:「她此刻危險重重,不知道她自己有沒有這個自覺。」

  「恐怕此刻她正躲在某處傷心難過,又怎麼會有危險的自覺。幸好她會易容術,只希望她已換了面具。」公子翌不抱什麼希望地說道。

  公子琪一時無語,複又想到一事道:「宋子星怎麼突然出現在了京城?看他的樣子,風塵僕僕,滿身疲憊,恐怕趕了不少路,難不成是為了無多而來?」

  公子翌道:「如果我們找不到無多,那很可能就是被他帶走了。我發現我越來越欣賞他的行事風格。江陵之事,他也做得甚為完美。只有他想得到用士兵化裝成流民,分散著帶著糧食離開江陵。成功運走那麼一大批糧食。你知道嗎?此生,我最不希望的就是有朝一日會與他為敵。」

  「為什麼?」公子琪明知故問道。

  卻聽公子翌無奈歎息道:「因為他長得太美了,我對美人一向沒有抵抗力。」

  得到了個意外的答案,明知道他在顧左右而言他,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公子琪卻也說不出話來。隔了半晌,公子琪方道:「天快亮了,一直沒有無多的消息,恐怕如你所說,無多已被宋子星帶走了,我們趁天還沒亮先休息下吧。」公子琪捶著自己酸麻的肩膀。

  公子翌淡淡道:「你真睡得著嗎?」

  公子琪道:「又能怎樣?若尋不到她一切都是枉然。」

  公子翌一直沒有回答,公子琪以為他很可能睡著的時候,便聽他道:「琪,我的心很空,從來沒這麼空過。」

  公子琪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公子翌的話,道:「她在洛陽參加婚禮時的異樣,我們竟未懷疑過半分她的身份,你一直信任她,無可厚非,就連我也……」

  公子翌道:「或許這都是天意。」

  公子琪歎息了一聲。

  暗夜中,他們各自想著心事。

  公子翌淡淡道:「我是不是失去她了?」

  公子琪回道:「不會的,我們還有機會再見,到時候,你使上渾身解數死纏爛打不就好了。」說到此,複又一歎道,「只是不知道到時候還來不來得及。」

  公子翌道:「你別說話了,給我希望又敲碎,還不如不說。」

  公子琪果然不再說話。

  寂靜中,公子翌忽道:「琪,或許到了我們該離開的時候了。」

  公子琪輕「嗯」了一聲。

  他二人來京城並就讀南書書院,有兩個主要目的,一是可以通過南書書院結識朝中權貴之子,二是齊欣。而今這兩件事皆有定論,他們不必再冒風險在京城繼續待下去了。只剩最後一件事,也是突如其來的一件事,令他們都放不下的,便是花無多。

  東方顯出魚肚白,終於有個探子趕回來回報:「回公子,屬下辦事不力,尋了一夜,也沒能尋到方姑娘。」

  「那你回來幹嗎?!還不快給我去找!」公子琪聞言,一腳踹向了探子。連聲應是的探子連滾帶爬跑了出去。

  公子琪此舉把公子翌嚇了一跳,未料到公子琪比他還急切暴躁,卻見公子琪撫了下被晨風吹亂的鬢角,道:「一夜沒睡,心情不太好。」

  公子翌閉上了因驚詫微微張開的嘴,道:「先用早膳吧,吃完後,我們去書院看看,或許……」

  「早膳在哪兒?快點兒。」公子琪道。

  公子翌再次驚詫。

  公子琪這次連藉口都懶得說了。

  明月被烏雲遮蔽,風過,帶著絲絲涼意,她早已醉了,對著月亮晃著手中瓷瓶,癡癡笑道:「只願千杯不與醉,未曾忘卻在聽頭。千醉啊千醉,你真是好東西,只需一口,我就能醉了。眼前一片模糊,什麼都是花的,什麼都是扭曲的。只是這心,只是這心,為什麼還在想著他?」她捂住胸口,捶了又捶。複又仰頭喝了一口千醉,她便覺眼前天旋地轉起來,躺倒在不知誰家的屋頂上,癡癡笑道:「只願千杯不與醉,千醉啊。原來你也沒用,你和我一樣,一點兒用也沒有,你就不能不想他?他娶了別人啊,他負了你……你還想他,你真沒用。你讓爹爹和姐姐的臉都丟盡了,你讓方家的臉都丟沒了,你讓自己遍體鱗傷可笑亦可憐。」她指著自己的胸口數落著自己,聲音已泣不成聲,「你……還痛,你還痛,你還這麼沒骨氣地想著他,為他痛。你為什麼要想他?你這個傻瓜……你果然是傻瓜。哈哈,你就是個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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