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後宮之絕色傾城 | 上頁 下頁
六八


  獨自坐在月隱宮中,上弦越想越心驚。

  如今能調動禁宮侍衛的,只有一個人,不是默然哥哥,而是晨曦。可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想不通,想不通事情怎麼會突然變成這樣,側耳傾聽,門外的侍衛自從帶走了澈,再也沒有了動靜,似乎只是守著門而已。

  雖然好像是安安穩穩坐在那裡,冷冷清清不動如山,其實,她早已坐立難安心急如焚,只是強逼自己冷靜下來而已。不知道晨曦究竟怎麼了,為什麼不讓她去上朝,甚至不准她走出月隱宮。在他沒來之前,她等,等他的解釋。

  這一等,就是一天。晨曦沒有來,直到深夜還是不見他的蹤影。

  期間有侍衛呈進來午膳,晚膳,上弦也言語之間稍加試探,卻毫無所獲。

  蕭默然在乾甯宮也等了一日。晨曦會有此舉動,雖然是他心中所願,但來得如此容易,實在有些詭異。

  這幾年,晨曦要做什麼,他都大開方便之門。

  當初如果沒有他在暗中出力,上弦剛剛大婚親政,便要立自己的胞弟為東宮皇儲,如此荒唐之事是萬萬辦不到的。要引林無語進宮,管他是要來治病,還是要來媚上,是晨曦引來的,就先放他入宮。想借著上戰場奪軍權,可以。迎獨孤澈回來做皇側夫,雖然出乎意料之外,卻也沒有多作理會。否則,小小一個人質,要讓他不能再礙眼,實在不是什麼難事。弦兒溺水,要撤換宮中侍衛,好好好,正可以順水推舟。

  想要帶弦兒走,像王叔想的那樣,綁了她直接回國是不成的。腳長在她身上,以她的性子,一定會想方設法逃回來,若是逃不回來,那必定是要傷心一世了。他要的,不是她人在心不在,更不是她悲傷情慟度日如年,他要她心甘情願隨他回國,要她一輩子快樂無憂。

  如欲取之,必先予之,只要能挑動晨曦篡位,那就不一樣了。她最最在意的晨曦想要做皇帝,這個時候哄她走,一定能讓她乖乖地隨他走,永遠也不再想當這個皇帝。

  要挑動晨曦篡位,本來不是那麼簡單的,幸好,偏偏讓他看出晨曦心中的不可告人之事。

  所謂情之所鐘,無非是想要把心上的那個人據為己有,月晨曦自然也不能例外。人,只要有了欲望,就不難操縱。

  一面鞏固他的勢力,一面在他面前表演恩愛,他心中既然已經有了刺,就總有水滴石穿的一天。

  如今他當真中計,只要等他去向弦兒吐露心意,就大功告成。

  這件事從和絃兒成婚後不久就開始了,一直都沒出過半點紕漏,這麼長的準備,等的就是今天。可是,為什麼他忽然覺得不安?

  不對,有什麼地方不對?

  時間一天天過去,上弦和蕭默然都在等,轉眼已經快過了半月了。

  朝臣們被告知陛下染了風寒,要安心靜養。最開始大家也還是信的,有太子監國,陛下要休息那也沒什麼大不了。可是,漸漸地,朝中有了揣測。

  開始有大臣要求面見陛下,一次不准,兩次不准,朝臣們明裡不說,但心裡都開始懷疑。

  上弦親政之後一向勤政,雖然也有一兩次染病不能理政,但有緊要之事還是會准大臣在病榻前奏報的。如今,秋狩大典在即,陛下卻多日未曾現身,這滿朝文武也沒有誰是傻的,自然有了計較。

  可是太子殿下手中握有重兵,禁宮也好,尚京也罷,都在他控制之下,朝中無論文臣武將,一時間都對此事無可奈何。況且太子殿下聖眷正隆天下皆知,沒有他軟禁陛下的確鑿證據,倒也說不準真就是陛下病了。赤宮中的事,自陛下大婚後不久,就都是辣手無情、冷心鐵面的竟王殿下在處理,這確鑿證據,外臣是無論如何也拿不到手的。所以一時間沒人敢輕舉妄動。

  也有朝臣找到三朝老臣的林懷安要商量個對策,可是林懷安一味地不置可否。於是有人也明白了,太子殿下才是他的關門弟子,他如今竟然是要縱容篡位了。

  雖然明知遠水難解近火,曾隨上弦一起出生入死的幾位將軍,還是設法將此事透露給了遠在岷中處理公務的石凱。只是路途遙遠,消息到了石凱手中,也已經是若干天后。

  這些日子,最難過的莫過於上弦。豈止是度日如年,沒有見到晨曦,一分一秒都是煎熬。被困在月隱宮中,以前不曾想不敢想的那些事,也都拿出來細細想過。晨曦他,他莫非是……

  每次想到這裡,不能再想下去,越是不願想,越是下意識地要想。

  九月十四,按照祖制她應該去乾甯宮和默然哥哥待在一起,可是……是了,這幾日只顧擔心晨曦,卻沒有想過他的安危。澈被帶走了,也不知是不是真有脫身之法,那默然哥哥呢?他會不會也被人帶離乾甯宮?

  就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有人推開了門。

  上弦心中一凜,該來的終於要來了嗎?

  可是推門的不是晨曦,而是個不認識的侍衛,那人恭敬地行過跪拜之禮,開口說:「太子殿下請陛下移駕御花園。」

  當上弦的鑾駕來到御花園中的湖畔時,遠遠看見晨曦的背影。他此時穿著天青色的朝服負手而立,站在湖中的一座九曲橋上,從岸邊看去便似要融入那天空的一片蔚藍之中。聽見了她的到來,他緩緩轉身,然後微笑。

  雖然已是深秋,只為他這一笑,就在那一瞬間周圍的空氣溫暖起來,連風似乎都變溫柔。來的路上上弦想到的千言萬語,全都要風卷雲散。

  走到他身邊,靜靜地看著他,一時忘了要問些什麼,就這樣無言對視,直到——

  「晨曦,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她終於想起來了。

  晨曦沒有答話,反而看著湖面波紋,問了一句:「我說過的,姐姐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我會保護你,姐姐都忘了嗎?」

  上弦怎麼也料不到他會這樣答一句,一時間怔在那裡:「晨曦,我不懂……」

  他收回了凝視湖水的目光,看著她,輕輕地說:「姐姐懂的。」

  這樣沒頭沒腦的一句,她的心霎時亂成一片。

  然後,就真的懂了。

  她還記得他說這話的時候,正是她剛從戰場上回來,宣佈要納蕭默然為皇夫。他說,她想做什麼就可以做什麼,所以,就算是要納那個人為夫這麼荒唐的事,他都會幫她。可是這一次,他這麼做,是要……

  「石禦史已經說動陸將軍出兵,如今大軍駐紮在城外三十裡,不日就會前來護駕。」

  他竟然是當真要這麼做,上弦只覺得有什麼堵在心裡。

  「晨曦,你想要我……」

  「姐姐是女皇,自然有不得不做的事。」他又打斷了她的話。

  「不,我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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