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後宮之絕色傾城 | 上頁 下頁
六九


  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高聲說了出來。做不到,這件事她無論如何也做不到。

  「姐姐,我本來就不應該留在尚京,也不應該做儲君。你以前身子不好,說留不下子嗣,才立我為太子。如今你身子已然大好,我該離開京城,否則,有心之人會拿這個大做文章。」

  他定定地看著她,用一貫溫柔的語氣說著這樣的話。

  上弦明白,他說的是對的,可是……

  看著他,久久說不出話來,雖然知曉事到如今,她必須做些什麼,可是,她不願意。

  晨曦臉上還是微笑,對上弦說:「姐姐不用捨不得的,你過來看。」

  說著牽起上弦的手,走到橋邊,往橋下看。

  上弦也往下看,波影浮動中,她只看見並肩而立的兩個朦朧人影,高的那個生得俊美非凡,笑得雲淡風輕,低的那個……臉上木無表情。那是晨曦和她自己。

  「晨曦,我不懂。」

  沒有力氣跟他打啞謎,不懂不懂,他為什麼一定要離開?她不想懂,不要懂。

  他還是笑,說:

  「姐姐以後就懂了。」

  知道她捨不得,他還知道蕭默然就是在利用她的捨不得。可是,這一次驚才絕豔的竟王殿下一定想不到,自己終是算錯了。

  那個人心無旁騖地守了她這許多年,如今終於忍不住想……監守自盜,會以為喜歡一個人就一定要據為己有無人例外,也不奇怪。所以他順水推舟,斷了那人的念頭。

  晨曦看著上弦仍然失魂似的站在那裡,心中一動。喜歡一個人就會想要據為己有,其實,他真的……可是,他晚了,太晚了,當他終於發現自己的心意,發現自己再也沒有辦法只把她當姐姐的時候,她心裡已經有人了。如果世上從來沒有蕭默然這個人……

  想到這裡心中一凜,沒有如果。

  只要她想要,他就會讓她得到。不管她是想要蕭默然做丈夫,還是想當盛世明君。

  竟王殿下一直以為他就是她的弱點,錯了,他不會是她的弱點的。以後就會清楚了,他是她最強的那一點。

  終曲

  「母皇,你又在想念舅舅了。」眼前的小傢伙輕輕摸了摸她的臉頰,「母皇既然那麼想念舅舅,為什麼不讓舅舅回尚京來呢?」

  這樣的童言童語讓上弦悚然驚醒,今天是專程來考較他的功課,可是,又忍不住對著他發呆了。

  當年晨曦借著軟禁她的罪名,逼迫她廢掉太子,獨自離開尚京,到現在已經好幾年。他剛走那會兒,上弦幾乎夜夜夢到他,記不清夢中的細節,卻在醒來時發現臉上總有淚痕。直到,這個小傢伙生下來。

  看到這個小人兒,她才明白,當日晨曦為什麼會說不用捨不得,為什麼要拉著她一起看水中的倒影。

  這孩子長得,像默然哥哥,也像她,可是,最像的卻是遠在千里之外的晨曦。直到那時,她才真的知道了什麼叫血脈相連。不管相隔多遠,晨曦,始終是這世上和她最最親近的人,這世上,唯有他,和她流著同樣的血。

  雖然她一直以為自己和晨曦長得不像,可是看著像晨曦比像自己還多的雲昊,就知道其實她和晨曦長得還是相像的。

  就這樣,如今每當她照鏡子,或者洗臉,只要看到自己的倒影,總是不由自主想到那天,那天晨曦牽著她的手,讓她看水中他倆倒影。原來,他想說的是……想他的時候,只要看著水中倒影,他,就在身邊了。

  「舅舅在為月尚鎮守邊關,不能說回來就回來。」

  臉上微笑,語氣放輕鬆。眼前的小人兒還不明白……不明白想見卻見不到的無奈,她,不想讓他這麼早開始無奈。

  「陛下,若是無事,臣先告辭了。」

  一直侍立一旁的太傅厲制年躬身告退,小傢伙的臉馬上就放鬆了下來,看來,他很敬畏這位厲先生。選做事一向不講情面的厲制年做太子太傅,果然是選對了。

  「哥哥。」

  厲制年前腳剛走,就聽門外有個奶聲奶氣的聲音叫了一句。小傢伙馬上眉開眼笑。

  「盈兒來了。」

  可是當他看清盈兒是被誰抱進來的時候,笑容就有點僵了,

  「父王。」趕緊行跪拜之禮。

  蕭默然把手上的那個小小姑娘放落地面:「起來吧。」

  然後對上弦微微一笑。

  雖然知道外甥肖似舅舅乃是司空見慣的一件常事,可是,每次面對自己的長子,他仍然有些不明的心緒。再加上一貫地冷著一張面孔,小傢伙見到他就像見了貓的老鼠,兩個人更加難以親近。

  長得像……月晨曦,現在想起來,每次要帶她走,從中作梗的都是月晨曦。

  最開始是在成國戰場上的時候。讓她上戰場,本來是作了萬全的準備。可是,他盡出手下精英,理應被保護得滴水不漏的她竟然會中箭,差一點死了過去。就是在那個時候,他反悔了。說什麼要助她順利即位?人還沒有親政,就先在鬼門關前逛了一圈。算了算了,這皇帝不當也罷。

  於是他斬斷糧草安插奸細,然後要自己的人在她耳邊……她太信他了,要讓她相信他是真心想要篡位,當初可是很下了一番心血。明明就快要成功,她果然不願意爭搶,想要詐死。可是月晨曦,就是那個月晨曦,他的王府一直也被圍困,上弦沒有順利親政之前,他是最大的變數,當然不能不對他小心謹慎。這消息卻就在那時被遠在戰場上的她所知曉,情勢瞬間逆轉,原本想要詐死的她登時馬不停蹄趕回來……逼宮。

  如今也是這樣。林懷安的關門弟子……

  看著默然哥哥和盈兒站在一處,上弦想到近日接到的摺子,心中一動。

  長得太像了,盈兒越是長大,越是和默然哥哥相像,即便當初皇側夫獨孤澈尚未請辭回到佳林,也沒人懷疑盈兒不是默然哥哥的。

  他微笑,她便走向他,不知該說什麼,終於找了句話來說:「默然哥哥,今天竟國那邊老王爺上摺子來,說要接盈兒回竟國去,等她成年就要她接替你做竟王。可是盈兒還小,我回說讓她過幾年再去。」

  這些年來,她也學著平心靜氣地跟他說話,不再害怕他。

  他只是微微一笑,沒有多說什麼。朝上還是有大臣擔心他會媚上亂政,只有她知道,自從成婚之後,他從未對時政有過一字一句意見,他想要的……不是亂政。

  輕輕握住她的手,將她拉近身邊,他低頭在她耳邊說:「弦兒,就讓他們倆在這裡玩,你跟我回坤安宮去。」

  上弦聽他這麼露骨的要求,臉頰立時燙了起來。

  那天,母皇一步步慢慢走向父王,父王低下頭不知在她耳邊說了句什麼,母皇的臉就粉了一片,然後靜靜地被父王帶走的情景,一直深印在月雲昊腦中。

  直到他長大成人,母皇崩逝,由他即位為皇,父王請辭說要回竟國卻在半途病故之後,他也仍然覺得,也許,母皇不是崩逝,而是給父王悄悄地帶走了,帶到他再也見不到的地方去,永遠也不回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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