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江山蓮 | 上頁 下頁 |
八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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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夥伴都去攔截我的部屬了吧?我勸你別指望什麼緩兵之計,他們是來不了的。」 ——身經百戰、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怨鬼們,試問誰能阻擋? ——只要紮格爾沒事……但願紮格爾沒事就好。 一想到這裡,連長安再不猶豫,抬左腳踏住那信使的左肩:「快點!我可沒有耐心。再不回答,你的左手就不保了!」 「………」 ——「咯啦」一聲脆響,地上那人有如殺豬般尖聲嚎叫起來。 「……我說……我說……我說……」 見他肯吐口,連長安心裡也是一輕。她移開腳,催促道:「快說!」 那人似乎疼得狠了,只是不住吸氣,半晌才道:「馬……馬鞍袋……信……」 連長安將馬匹牽過來,見那鞍袋鼓囔囔的,為求謹慎,便不親自動手,只是吩咐:「自己去掏;你若想毀信,我有把握在那瞬間要你的命——儘管試試看。」 那人拖著半邊殘廢的手臂,勉強支起身子,在鞍袋裡掏摸了一陣,搖了搖頭:「馬……那匹馬……」 連長安緊皺眉頭,終究還是把自己騎得那匹坐騎也牽了過來,讓信使照樣搜尋了一遍。 他受傷頗重,至此終於無力支持;身子向後仰倒,「砰」一聲跌在地上。 連長安握住短刀,上前兩步,厲聲喝問:「信呢?」 那人仰面朝天,忽然放聲大笑:「哈哈……哪有什麼……信……哈哈……哈哈……妖女,你上當了……」 連長安怒極,手中短刀飛出,將那神秘信使牢牢釘在地上;語氣陰沉,宛如今夜的天空:「你就那麼想死?」 那人的瞳孔已漸漸發散,口中依然大笑不休:「死有什麼……可怕?何況有你陪葬……哈哈哈哈……」 身旁,兩匹雄健的馬兒一陣哀鳴,竟雙雙曲膝軟倒,口中噴出的泡沫全作死黑的顏色。 「沒有……馬……『死者之眼』……我的任務已完成……」 ——笑聲斷絕,那神秘人徹底咽了氣。連長安掰開他痙攣的五指,但見指縫間夾著根漆黑長針,針尖已深深紮進掌心之中。 *** 營地內燃起了無數松明火把,將夜色映照地宛若白晝一般。 ——血,滿地都是血。 紮格爾肅立於血泊之中,眉宇間陰雲密布。他用胡語向身旁說了句什麼,從者遲遲疑疑答道:「重傷三個,輕傷十一個,並沒有死人……幸好他們先燒了塔格麗的帳篷,而塔格麗恰巧又不在,總算發現及時……」 紮格爾一抬手,問:「都抓住了麼?」 「清點幾遍了,死活一共三十六個,確定無疑。按照來時的人數看,還剩……還剩兩人下落不明……」 「……塔格麗還沒回來麼?」 那從者的聲音越發小下去:「還沒有找到……就怕、就怕塔格麗誤入『死者之眼』,我們這次並沒有帶著認得路的老馬……」 紮格爾不言不語聽完,伸手抹了把面上血污,大踏步踱到營地另一邊。在那裡,數十枚頭顱堆成一座小丘,小丘旁跪著七八名緊縛牛筋、傷痕累累的活口。 他無視迎上來的部屬,徑直用漢話詢問俘虜們:「何人指使?誰給你們兵刃?還有兩個現在何處?肯回答的,我就饒了他的命。」 俘虜中一位面頰窄長的男子高昂起頭,狠狠一口啐在塵土中,罵道:「莫小瞧人,我們是斷不會和豬狗談條件的!」 紮格爾冷冷望著他的眼,冷冷道:「不必虛張聲勢,我很清楚,你最是怕死。真正無所畏懼的人絕不會滿嘴廢話。」 那人正是前半夜阿哈獁在火堆旁見過的男子,是這三十多名奴隸的頭目;他被紮格爾一句話戳穿假面,臉上的肌肉仿佛被火燒般劇烈地顫抖。 「我再說一遍,哪個肯開口,我就恕他對我揮刀之罪——何人指使?誰給你們兵刃?還有兩個現在何處?」 七八名俘虜面面相覷,終於,有一人尖聲喊道:「饒命!我說,我全都說!」 窄臉男子聞聲變色,臉上青白交錯,可他並沒有出聲阻止,甚至都不曾向那告密者投去責備的目光。 「……是個蠻……是個胡人,是你們的人……一切都是他說的,刀也是他給我們的!他說我們若不冒險一試,全都會……全都會變成活祭……所以我們才……」 「……活祭」?紮格爾微挑雙眉。 「是、是的,我們也是無可奈何……塔索……大王……」 「那名胡人長什麼樣子?你還認得出來麼?」 「他始終蒙著臉,所以……所以我們只聽過他的聲音,漢話說得不錯,但口音不對……」 說到底千頭萬緒竟又成空,紮格爾不禁冷哼一聲:「那你們剩下兩個同黨呢?」 「沒有……沒有同黨了,皮老頭子因為走漏風聲,已被我們……被我們……輪到他幹活的時候,我們就輪流穿著他的衣裳出去應卯,反正那些蠻……反正你們也分不清楚……還有,阿哈獁……首領要他一道來,他卻不肯,後來……我們也不知道他到哪裡去了……」 「……那塔格麗呢?」紮格爾強自按捺,緊握鐵拳。 那俘虜卻忽然崩潰,身子軟倒,嚎啕大哭起來:「我不知道啊,真的不知道………塔索……大王……我家中還有父母妻兒,我知道的全都說了,求您……求您……」 紮格爾對他的哭求毫不理會,只轉頭問向其他幾個人:「他說的是真話麼?你們還有什麼好講的?」 諸俘虜面如死灰,包括那首領在內,只是點頭不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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