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祭司的情人 | 上頁 下頁 |
二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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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重新坐下來,緩緩道:「這是我第一次打她。」 莫琰依舊保持著自己的動作:「一句話,就願意用盡全部力氣去相信一個人呢。」 我抬起眉,忽視他語氣裡不易察覺的憂傷:「越是對自己重要的人越是能造成意想不到的傷害!」 莫琰手一頓,目光裡閃爍不定。 良久,才道:「你真相信鬼神嗎?」 「怎麼不信?我不就是嗎?所以還有什麼好怕的呢!」我的手指撫過唇邊,嘴角噙起一抹煙雲。白衣?白狐?他那個樣子似乎還挺像。 莫琰瞄了我一眼,輕聲道:「你可別亂來!這後宮還不是你想動就動得了的!」他仿佛自言自語一般,「想不到這個傳說居然是真的。」 我拿起未央重新沖好的熱茶,在指尖轉動著。細碎的茶葉沉沉浮浮,飄出淡淡茶香。我指尖一緊:「我冒不起這個險啊!」 莫琰望著我,幾不可聞地一歎:「到時候我跟你一起去。」 我扭頭望著他嫵媚一笑:「我的小侯爺,你才是不方便的那個吧?你在我的棲梧軒待待就可以了,難道還想進後宮亂闖?你啊,還是先考個侍衛再說吧!」 他嘴一別。不再理睬我,卻從袖子裡掏出一把小刀來,遞給我道:「自己小心!後宮裡的事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你得寵,人家明的不敢來,暗的還不行嗎?到時候,處理乾淨了,就算皇上有心救你都怕救不到了。」 我接過那把長不盈尺、貌不驚人的小刀。刀柄用熟牛皮緊緊纏繞了很多圈,即使手上有汗也不會滑落。捏上去,舒適柔軟而且還有點彈性,揣在袖子裡也不會硌著。 我拔出刀,只見劍身較扁,略起棱脊,斜從而寬,前鋒收狹。劍格較闊,圓柱莖,上有三周凸箍,首心有圓孔通莖內。即使染血再多,也能從莖內流出。我剛微微靠近,一股寒氣迎面而來,我飄動的髮絲有幾根撞在了刀鋒上,立刻斷成幾截飄飄蕩蕩地落下。 我輕輕地朝刀身上呵了一口氣,一碰到刀身,立刻凝成一層薄薄的白霜。 我眼睛一亮,贊道:「好刀!」整把刀沒有一丁點女兒態,真真正正是一把殺人的刀,嗜血的刀! 我們盜者雖說做的是不正當的職業,但是向來是儘量不傷人性命的。暗夜常說,如果真有一天出事了,他才是主犯,我們只要沒有殺過人,他一定能想到辦法把我們保出去。因此,我們雖然槍法都很好,但卻很少用槍,多數時候是配刀的。短小精幹,易於攜帶。 眼下見了這麼好的刀,我的心裡難免有不少的驚喜,仿佛找到了自己失散已久的親人一般。那種仗義風流的日子仿佛又回來了,我甚至可以聽到自己身體裡每一個蘇醒著的細胞聲聲的呐喊。 我閉著眼,壓下心頭激昂的衝動。再睜開時,已是一汪無波無底的清潭。 「該不會是魚腸吧?」我打趣道。沒有去問這把刀是怎麼得來的。 在那個世界裡,有兩把短劍是最具有傳奇色彩的。一把是魚腸,在吳國驚人一現,助公子光奪取了政權,開創了春秋時期最後一個霸主時代;一把是戰國晚期的徐夫人匕首,至今仍留下了一個森然的成語「圖窮匕現」!這兩把也是我最想要得到的寶刀!無奈,身為盜者,不能營私,以免出現頻率太高,暴露了總部信息,只能眼睜睜看著它們落入他人之手。 眼前這把短刀,只怕也差不到哪裡去。 莫琰看我的樣子,知道我喜歡:「沒有名字。你喜歡的話就叫魚腸好了,短小精幹,倒也貼切。」他頓了頓,「用來防身,也是好事。」 我知道他的意思,這畢竟是皇宮,除了一品帶刀侍衛之外是不可以帶利器進入的。他要不是看我想去查事,恐怕也不會給我這個玩意兒。 我摟了摟他,他沒有反抗。 魚腸?我把玩著手中的短刃,感受著他透過刀柄傳來的陣陣殺意。想不到原來真的可以心想事成啊!那麼,我的另外一個心願呢? 十三、朝 第二日,我隨君意上朝。君意沒有拿上言女官的朝服給我,我只有穿著郡主的朝服去了。不過,一到了朝堂之上我就明顯地感覺到自己的招搖:所有人都是或靛或藍或緋或月白的官階品服,就我穿著皇族服色。 正不安著,眼角黑色一晃,我抬眼看去,見子謀大踏著步走進朝堂。身後,竟然還跟著那牟爾汗! 我跟子謀說是有過節吧,又不像;說是沒過節吧,他和我好像又總有那麼一點看不對眼。我只哼了一聲,沒有理他,逕自往右排文官的地方走去。 子謀從我身邊走過,眼不斜視,連哼都沒哼一聲。 一眾官員站定。 牟爾汗雖說是降將,但畢竟是一族首領,站的位置也不低,就站在子謀的下手,武將的第二位。 石公公到底年老,只站在金鑾旁沒有宣號。一旁一個乖巧的小太監拖長聲音喊:「皇上駕到——」 眼角那抹玄黑的身影一閃,我虔誠地跪下和眾人高呼著:「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君意手一抬,我慢慢地起身,卻依舊可以感到他的眼光追隨著我的一舉一動落在我的身上,我心頭一熱。 君意看了一眼牟爾汗,對下面的眾臣威嚴地說道:「前些日子大皇兒得勝還朝,昨日牟爾汗首領請降,願意歸順我君朝,年年朝貢,各位愛卿意下如何啊?」 我知道皇上是想要接受歸降的,如今這一問不過是探探各位大臣的口風罷了,於是使沒有開口,只靜靜候著。 一個小鬍子的瘦高個站出來。他穿著靛青官服,上繡雲雁和碎花,我想著平日裡君意對我的提點,這個應該是帝都的父母官京畿令木大人了,想不到竟像個日本人。他瞧了牟爾汗一眼,對皇上拱手道:「皇上,既然賀則誠心歸降,何不……」 他話還沒說完,子謀座下一個威武粗獷的大將一聲打斷:「哼,病癆子,知道什麼?咱可是靠一刀一劍拼出來的!歸降?真是沒種!有本事再跟爺爺幹一回合!」 我心頭笑他有勇無謀,居然在金殿之上當著牟爾汗的面說出這種話。皇上既然連牟爾汗都帶來了,恐怕就是想讓百官說話有所顧忌,也間接表示了皇上的心意。 我怕他再說出什麼大逆不道的話來,惹怒了牟爾汗,趕緊接過話:「這位將軍,你這話就不對了。」 那大漢一見我的黑色朝服,也大概猜到了我是誰,加上他剛剛那話一出口,就被子謀以眼神示警,只得悻悻地退回自己的站位上去。 昨日,在朝聖殿的那段談話,我回去後倒真多加了幾分深思。 君意似乎十分滿意我的出列:「莫上言有什麼見解?」 我略一思索,侃侃而談:「諸位可曾聽過一句話:武平疆,文治國。如今我們赦免了賀則,正是昭顯我們君國的容人之量。開此兼容並蓄的先河,還愁不能光納四方、名聲顯達嗎?況且,我朝經過數年南方平亂,又經歷九年的北禦賀則,將軍可是覺得我們還有那麼多的兵力財力繼續征戰嗎?若是戰亂不息,百姓如何休養生息?百姓不得休養生息,自然田園荒蕪、怨聲載道。俗話說,水可載舟,亦可覆舟。將軍難道是想亡我君朝三百年的天下嗎?」 做戰的大將本就不善言辭,加上我一番疾言厲色,堂堂一個七尺男兒竟然憋得滿臉通紅,好久才說了一句:「臣沒有這個意思。」 我知道是我說得重了,可是,這些個不懂事的武將,你不說重一點他就是轉不過彎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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