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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三


  她覺得心肺已被什麼東西緊緊纏裹牽扯住,再怎麼張大口喘息,那氣息都像無法流動。

  不過稍稍一動,肩上痛意愈是刺冷。

  勉強抬眼看時,卻見身前站著二人,一個自然是金面人,另一個身著墨黑錦衣,倒是只用帕子蒙了面,此時正提著她的軟劍在手,劍尖紮在她的肩上,卻是以刺痛迫她醒來。

  方才背後偷襲她的,無疑便是此人。

  看模樣,當是金面人的部屬。

  見她抬眼,他才收了劍,向金面人點點頭,說道:「公子,可以問了!」

  金面人慢慢地彎曲著自己的左臂,發現服用隨身的解藥後雖然能活動了,依然沒什麼知覺,猜著應該不是很對症候,便道:「解藥呢?先交出來!」

  木槿腰間的小包裹已被拿去,瓶瓶罐罐一堆的東西盡數攤在地上。只是上面並未貼標籤,天知道是毒藥還是解藥,金面人也便不敢輕易服用了。

  頭頂許世禾也在急急叫道:「我也中了她的蠱毒,我也要解藥!」墨衣人便皺眉瞪向他。

  許世禾兇狠地瞪回去,「怎麼?打算不顧我死活?我若死了,你們再不可能得到《帝策》!」

  金面人森然道:「你活著又何嘗給過我們《帝策》!說,你是不是已經把《帝策》的下落告訴了這丫頭?」

  許世禾的目光不覺收縮了下。

  金面人已冷笑道:「哦?還真的信了她是蜀人,告訴了她?」

  他的劍尖亦指向木槿,冷冷道:「說,解藥在哪裡?《帝策》又在哪裡?」

  木槿歎道:「我說了你們便會放過我?至於《帝策》麼,若是他告訴了我,天底下便不只他一個人知道這秘密,豈不失了保命的資本?」

  卻是在暗點許世禾,少做損人不利己之事。

  許世禾果然會意,立刻道:「我又不瘋了,豈能上這小丫頭的當?若你們肯放我出去,待我親眼看到你們滅了許安仁的子孫,我自然將《帝策》雙手奉上!」

  金面人便不再理許世禾,只向木槿道:「若你不給解藥,我雖不會放過你,但可以把你留在這裡和許世禾做伴,興許太子尋到,還能救你出去。可若你不說……」

  他眸光一凝,一股森冷殺機頓時籠在四周,竟比那許世禾被囚二十五年的狠戾更令人心驚膽寒。

  「你若不說,這裡有三個男人,正好可以替許思顏把他該辦卻沒辦的事給辦了,也讓你嘗一回當女人的滋味,便不算白來這世上一遭!」

  木槿用力咳了兩聲,卻沒能把胸腔間憋得她難受的氣息咳出來,只得無力地倚在山岩上,嘆息道:「上面那老怪物還罷了,二十五年沒見過女人;你們倆何等身份,什麼樣的女人沒見過,在這個又臭又髒的地方碰我這樣的醜女人,不嫌倒胃口?」

  金面人嗓間「咕」的一聲,竟似在笑。

  他用劍尖托起木槿的下頷,低沉著嗓音道:「你醜嗎?雖算不上絕色,倒也清秀怡人,怎麼著也不至於讓人倒胃口吧?而且,蜀國的公主,吳國的太子妃……」

  他的喉間滾動了一下,聲音由低沉轉作微啞,陰鷙的目光裡漸漸湧出清晰的男人的欲望。

  眼前女子耷拉著腦袋,小臉雪白雪白,一雙眸子雖然因傷重而黯淡,但長睫撲閃之際,自有種說不出的秀雅和柔弱,竟不比他素常所見的那些所謂絕色美人遜色。

  何況,即使她醜比無鹽,只要想到她那高貴的出身,想到能夠把如此高貴的女子蹂躪於身下狠狠踐踏,想到日後會有多少人為她痛徹心扉、悲難自禁,甚至可能會動搖天下大局……

  這女子的誘惑簡直無可抵敵……

  他的劍低了低,對準她的前襟,蹲了身說道:「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到底說不說哪瓶是解藥?真若不說,我包管你就是死都死不安心!」

  木槿的濃睫似被重傷鳥兒的羽翼,顫了好一會兒才霎了霎,不解地看向他,「什麼?佬」

  金面人道:「等我們玩夠了你,便讓鱷魚啃掉你兩條腿,兩雙手,只留個身子帶出去,然後把你光溜溜掛在皇城之上,讓天下男人都飽飽眼福,欣賞欣賞這蜀國的公主、大吳的太子妃的絕色風姿,以及……男人們在你身上留下的印記!卻不曉得許思顏這頂綠帽戴著合不合適,咱們皇上又受不受得住這樣的打擊!」

  他湊近她耳邊,「當然,你也可以更堅強些,如果掛到皇城上你還有一口氣,大約還是會有人救你的!」

  連岩上的許世禾都已聽得打了個寒噤,喃喃道:「果然強中更有強中手,我自認心狠手辣,也沒這樣歹毒過!

  可木槿黑黑的眼睛盯著金面人,許久才一揚唇角,居然彎出一抹笑。

  她清清冷冷地說道:「如果你能把我帶回京城,我就算你有種!你明知我是誰,明知我陷到這裡,白天都沒敢過來查看,不過是個孬種而已!太子府的人在外搜得很密集吧?你絕對不敢讓他們發現你吧?你的真面目其實……見不得人吧?」

  「你!」

  金面人高喝,眸中有怒潮翻湧。

  木槿一無所懼,淡淡地看著他,眸光明淨如長空流雲,雖是處在他的威壓之下,卻自有一股疏冷高遠之氣,睥睨孤絕,目無下塵,分明未將目前一敗塗地的情勢放在眼裡。

  金面人與她對視片刻,怒意已轉作羞恨,忽將劍尖一低,已將她前襟劃破。

  木槿還未及去掩,金面人已將她用力壓倒於地,伸手去扯她衣帶。

  木槿掙扎不得,咬緊了唇再不呻吟,更不求饒,只雙手捏得極點。

  草草裹起的腕間傷口,因她狠狠捏拳運起的力道,又開始流血,很快沁透了包紮的帕子,瀝瀝滴落地面。

  她再不去看眼前這個禽獸般的男人,只將目光投入別處,權且當這身子不是自己的。

  恍惚,溶洞裡看不到底的黑暗裡,似有人影鬼魅般閃過。

  她幾乎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可下一刻,守在一旁看熱鬧的墨衣人驀地回首,「誰?」

  金面人頓了頓,眼底閃過疑惑。

  明知許思顏正領人在附近搜索,他行事也極小心,特地挑在半夜三更人極少的時候進來,帶過來的人全是身手極好的高手。他和墨衣人進來,外面尚有二人守著,若有異常,必會發聲通知,又怎會有人無聲無息地侵入?

  他甚至沒有聽到繩索被蕩過來時鐵環碰撞之聲。

  而墨衣人已經驚呼:「公子小心!」

  可事實上鐵環根本沒有蕩過來。

  他們旁邊插著的火把等於為來人遠遠指明了方向。

  那暗紅的人影竟是自半空疾飛而來,鬼魅般從天而降。

  寶劍如霜雪織就的長虹,隨著他身形的飛落,毫不猶疑地徑刺金面人。

  墨衣人疾飛上前,長刀仰身迎上。

  兵刃交擊的火星四濺間,他竟給逼得向後踉蹌數步。

  那人已穩穩落地,火把的光亮裡,方才的暗紅衣裳已轉作豔烈如火的緋紅,映著他桃花面容,含煞雙眉,如地獄裡奔來的奪命修羅。

  正是孟緋期。

  「蕭家的人你也敢碰!」

  他的聲音陰冷,亦似從地獄中傳出,寶劍如蛇信般繼續向金面人舔舐而去。

  金面人大驚,幾乎是從木槿身上直直地滾到一旁,卻見那劍光如長了眼睛的閃電,不依不饒地又劈過來……

  「公子!」

  墨衣人持了劍,急急過去幫忙。

  許世禾在岩上驚歎:「好厲害的劍客!今日……可真熱鬧啊!」

  仿佛在應和他的話,鐵環碰撞聲響起,那懸著的繩索飛快蕩了過來,連同一個頎長的人影。

  「木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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