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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三


  第一百八十章 隱瞞

  我不知道江紫初怎麼瞞過了烏木齊,聽得她講,她所煉出來的廢鐵其實已是半成品,把一種東西放了進去,就可製成精鐵了,我只能說,女人一旦有了異心,便是天生的撒謊專家。

  不過她也告訴我,她不敢多煉,只能趁監視的人不察,煉製一些不起眼的東西出來,比如說如葉瓣一般的薄刃,織成花瓣的鐵線等等。

  我可不認為這些小東西能要了烏木齊的命。

  夏候商身上的毒並未全解,卻只能從君楚禾的身上入手,不知道為什麼,我卻感覺,也許,江紫初嘴裡的我所謂的『身份』也許能幫得到我?

  烏木齊之所以娶我,想必也因為這個身份吧?

  那答案呼之欲出,我卻不敢去想。

  這答案,只能由君楚禾來解答了。

  我始終不明白,君楚禾為什麼廿做叛國之人,也許,當我心底那個疑問得到證實之時,一切答案便會解答了。

  江紫初是煉製的高手,將時間步驟控制得剛剛好,她給烏木齊帶來一些希望,又不至於讓他完全失望,她告訴我,只要她控制好秘法,便可以使那礦石制出有些瑕疵的兵器來,她可以不斷完善那些瑕疵,以拖延時間。

  她現在已經完全信任了我,可有的時候,我卻極為茫然,在這個由別人掌握的地方,我真能突破重圍嗎?可我沒有辦法,就象那時,被舍鐵木團團包圍之時一樣,心中明知沒有援軍,一切只能靠自己了,能不能突破重圍心裡沒有底,卻只能強作笑臉,信心十足,因我知道,一旦領將之人垮了,便再無贏的可能。

  她如今,便將我當成了希望。

  而小六和小七,卻在暗暗研究著解除身上禁制的辦法,雖見效緩慢,但到底有了多少成效。

  一切正向好的方面發展,不是嗎?

  到了傍晚,久未露面的君楚禾來了,他依日是一身西夷平民常穿的布衣,身上全無奢華之處,就連鞋邊都不見泥土,想是擦乾淨了才來的。

  我和他原就沒有什麼話說,如今見了面,仿佛更是無話可說,他卻是不以為意,叫了侍婢前來相詢,問我的飲食起居,事無巨細,皆詳加詢問,又告誡我多在院子裡走動走動,以後才好生養。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臉上俱是慈祥和藹,和許多普通的父親一樣,此時關心的是自己女兒的身體,目光中滿是對未來外孫的期待。

  未了,他遞給我一個包袱,說裡面全是較寬大的衫服,卻是中原的衣服款式,我接過打開一看,的確如他所言,衫服全是細棉製成,柔軟服貼,腰身之處卻改得寬大了,顯是為了讓我適應日後。

  我心中一動,笑道:「自三位娘親去世之後,許久,都沒有人給我作衫了。」

  從我記事之時開始,君楚禾便有三位妻子,可我知道,她們不是我的親娘,而她們,也不太管我,不過讓然吃飽睡好而已,有的時候,其中一兩個百無聊賴之下,也會動手為我做上兩件外衫,可大約我十歲之時,她們便相繼去世了,君楚禾也沒有再娶。

  自那時開始,我們便相依為命吧?

  我瞧清楚了他鬢角有幾根銀絲夾雜其中,眼角有了微微的細紋,他臉上早染上了風霜之色,可眼眸卻依舊犀利,就如他心中的野心。

  「西夷的服飾以耐穿耐磨為主,未免穿在身上不夠舒適,你趕路匆忙,沒帶幾件自己的衣服,因而,為父才想著讓人作了幾件袍###你。」他笑了笑,「日後身子大了,也好有個換洗。」

  我笑道:「如此多謝父親了,未曾想父親不但能運籌帷幄,決策亍千里之外,更是細心如此,比女子更甚呢。」

  他垂目道:「你是我唯一的親人,我不想著你,還能想著誰?」

  桌上有江紫初重繡好的霞帔,那裂開的荷花自是重補上了,陽光透過窗櫺照了進來,耀得上邊的珍珠發著瑩瑩之光,他走過去仔細看了看那霞帔,歎道:「可惜只能按西夷禮儀成親,身穿西夷錦袍,如若不然,鳳冠霞帔,必讓你極美。」

  我慢吞吞地道:「女兒第一次成親,父親難道未曾見過?」

  如果當時他未動手腳,在婚禮之上,我便已然魂飛魄散,又哪有那幾個月的昏迷不醒?使夏候商耗盡了內力來救?

  他回頭望我,臉上有些淒然,道:「你是在怪為父出手救了你嗎?你是我唯一的親人啊。」

  「是嗎?」我笑了,「幸好我這個唯一的親人對父親還有些用處,如若不然,便如君家村父親無數的親人一般,成了村頭的墓碑了。」

  他目光變冷,淡淡地道:1「凡成就大事者,哪一位腳下沒有成堆##。」

  我目視於他:「不知道父親所謂的大事,所為何事?成千上萬將士的生命,在父親嘴裡都不是大事了,我實猜不出,父親所求何事?」

  這是我第一次清清楚楚地問他我心中的疑惑,可我只看清了他眼中那一瞬間散發出來的狂熱與野心,不用他再對我多說什麼,我想,我終於明白了他之所求。

  「玉兒,為父的事,你就別操心了,好好地保養身子,要知道,你這孩子,可是夏候商的,你也不想他有事吧?」

  這個『他』字,語意雙關,既包含了夏候商,也包含了我腹中的孩兒,我笑道:「父親說的是,我身系兩人,自得照著父親的要求,好好的保養。」

  他便臉上又恢復了那和煦笑意:「那就好,那就好。」

  我見他神情有些不定,知道他今日必有事而來,卻故作不知,叫侍婢為他的杯子添了新水,道:「父親既來了,不如在我這兒用過晚飯才走?我們父女兩人可有些日子沒有同台吃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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