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金宮 | 上頁 下頁


  眾人笑笑。

  「晚飯別吃了,去幫工吧!一會兒在這裡等我,我帶著你過去。」那人下命令。

  小莫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跨離我幾步,我也知道她的無奈,有這麼個朋友是挺倒楣的。

  頭帶党向我傳達完懲罰往前走,圍觀的人也都散了。

  不就是幫工嗎?其實也沒什麼。

  小莫重新走到我身邊,「你可以告訴她,白硯殿下已經原諒你了。」

  這是一個挺好的方法,搬出白硯來,這個懲罰有可能就沒有了。我拍拍小莫的肩膀,「我說了,我要靠自己,重新開始。」

  小莫顯然不相信我,我無奈地聳聳肩,那麼就有一個良好的開端吧。

  我以為幫工頂多是掃掃臺階,洗洗衣服之類的,沒想到是幹體力活,來回地搬一些米糧,我拎了拎,這些玩意兒沉得不得了。頭帶黨指指這裡又指指那裡,到最後我也沒弄清楚她到底讓我把這些東西挪到哪去。

  過了好半天,頭帶黨終於吩咐完,滿意地抖抖自己的衣襟兒,「溫清雅,我也不是為難你,把這裡幹完了,你就能回去睡覺了。」笑笑,「你知道金宮現在的人手總是不夠嘛,我也是沒辦法。」

  哦。我現在知道了,她是沒想讓我把活幹完。

  如果我說幹完活了,她也會說我擺放的位置不正確,因為她根本也沒有給我明確工作。

  「如果乾不完活,只能在這裡一晚上了。」她用手揮揮面前,「這裡周圍有個小池塘,蚊子還挺多的。」

  蚊子不多的話,她也不會讓我過來幹活,說起來,我還是要怨恨蚊子。

  「噢。」系頭帶的美女細聲歎了一口氣,「一會兒有一個人跟你一起幹活,你們也可以做個伴。」她故意大驚小怪地喊一聲,「哎呀,你看看這倆蚊子多難看,一樣的貨色,都是叛徒。」一揮手,把兩隻花蚊子打死在手心,還使勁碾碎了。

  敢情跟我一起來幹活的人,也是叛徒,不知道招惹了哪位殿下,淪落成我一樣的檔次。

  「還有一件事要提醒你,不要四處亂跑,不然的話,誰也保不住你。」說完把手心的蚊子屍體蹭掉。

  這個時候如果我說「其實白硯殿下昨晚送我的點心蠻好吃的」,不知道她會是什麼表情。

  我已經不是溫清雅了,不會這麼說,只能笑著:「我會儘快做完這些的。」

  頭帶黨抬抬眼皮挺驚訝,「溫清雅,你好像變了,以前你不是挺高傲的樣子,誰也不愛搭理麼?你以為你靠著白硯殿下,我就任你踩在腳底下嗎?」整理一下自己的頭帶,「只一瞬間,世間就變化得讓人難以相信。」嗤笑一聲,「真好。」

  看她驕傲的那個樣子,好像八百年都沒鄙視過別人了,倍兒激動,還挺幸福。

  她走了以後,我溜了出來,掐著腰看著眼前的湖水,大口大口地呼吸。本來想發洩完了就回去,剛挪了挪腳,還沒走路,就聽見有人說:「你覺得現在的金宮怎麼樣?」

  聲音清澈,異常的好聽,讓我的心臟迅速跳了兩下,眼前好像又出現紅似火的花瓣飄過臉頰,軟軟的,卻能刺入人心裡。

  好像是不經意的話,卻讓人非常想回答,不為別的,只是為了想讓他接著說下去。

  另一個聲音說:「啊哈,不錯啊,以我們現在的實力想滅了江陵城很容易,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到時候看看江陵城那些虛偽的傢伙們,還能不能在你面前優雅得起來。」

  這個聲音我倒是聽出來了,是我最不想碰見的那個人,白硯。

  白硯好好的不呆在巍峨的宮殿裡,到處亂跑幹什麼,搞不好一會兒大家見了面要多尷尬有多尷尬,畢竟是舊愛,總不能像沒事人一樣打打招呼,鞠個躬就走掉吧。新歡舊愛永遠是讓人最恐怖的話題,還好溫清雅只有一個舊愛,即便是這樣,我仿佛也應付不過來。

  我只能蹲下來,恨不得面前有一蓬草把自己擋得嚴嚴實實。

  前面的聲音笑了笑,過了半天才說:「我最近總覺得有些地方不太好,譬如說用人方面,還有一些破綻。以前江陵城就存在這種問題,只不過當時沒有人肯聽意見。」

  白硯奇怪地說:「江陵城那時候就已經發覺了嗎?」

  那人又笑笑,「是的,只不過沒有被採納,也沒什麼人知道。」停頓了一下,「不會有人對那段歷史感興趣的。」

  我十分好奇這麼好聽的聲音是從什麼樣的人嘴裡說出來的,隨意卻真的很好聽,輕輕地笑,好像就讓人答不上話。

  白硯那邊已經有點習慣了,想了想就說:「用人方面?我覺得挺好的,比起江陵城好太多了,江陵城只注意出身和家世,完全把窮人壓在了下面,我們這裡只要有能力的,你不是都用了嗎?啊哈,一年一次的考較還不夠?」

  提起考較,我就生氣,系頭帶的欺負人的事還少麼,「差不多吧,等級高的一樣欺負人,人前一套背後一套,只是身在其中的人不知道罷了。」周圍靜下來,我也傻了眼,半天才反應過來,這話從我嘴裡說出來的。恐怖的是,我說這些的時候,特別順口,簡直就是說過幾百遍,還挺理直氣壯。

  我還能繼續在這裡蹲著嗎?當做什麼都沒發生是不可能的,還不如再被人抓之前,自己站出來,我左右望瞭望,好像在黑夜裡看見了一雙清冷的眸子,發出淡淡的華彩,優雅的是一種極美的光。

  我愣在那裡,沒有繼續動作。也沒有人上來抓我,聽見白硯又說:「你沒事老做這麼多糖幹什麼?你愛吃?」

  汗,前後兩個話題差別也太大了吧。想到糖,我吞了一口吐沫,自己都沒意識到,好像我對糖還挺感興趣。白硯問的話,也忒沒有水準了,簡直是廢話,不愛吃人家做它幹什麼。

  那人說:「習慣了。」我聽見輕輕地腳步聲響,「不要了,扔了吧!」

  白硯說:「別,別,別,要扔你自己扔吧,我好不容易給你帶過來。」

  腳步聲停了一下,然後繼續響起來,每一步落地的聲音仿佛都很完美,幾乎能聽到靴子摩擦褲子布料的聲音。

  我又蹲了半天,才小心翼翼地站起來。腿麻了,差點沒站穩。就我這樣還練武呢,紮一會馬步就要廢了。不由自主地摸著膝蓋,跳兩步,準備沿著原路返回去,一抬頭,嚇得我心臟要跳出來。

  「小清雅。」笑到膩,英俊的笑,有點曖昧,「這麼晚了在這裡喂蚊子?」

  我真想告訴他,我還真是被發配來喂蚊子了,「白硯殿下,」我規規矩矩地行個禮,彎一下腰就可以了吧,不用單膝跪下吧!讓我跪我也不跪。

  「啊哈,小清雅什麼時候這麼有禮貌了。」白硯笑得挺特別。

  我怎麼感覺,這個男人的模樣跟正殿門前的畫像差很多啊。金宮裡所有的人崇拜的到底是他的畫像,還是他本人。

  白硯抬高眉毛,故意拉長音,「哦」了一聲,「你又在這裡偷看……我早說了,那傢伙很冷血,你說了話,他也不會搭理你,啊哈,你要知道,在你之前,金宮裡那麼多女人喜歡他,最後都哭著放棄。」

  噢,原來我突然說出那麼一句話,被人當成是搭訕,怪不得誰也沒搭理我。我真想跟白硯說:「對不起白硯殿下,我還要去幹活。」

  估計八成會被這小子當成是舊情人沖自己示弱,兼之撒嬌,說不定會摟過來好好安慰一下,說一些感傷的話,和好如初。

  我正為怎麼回話發愁,白硯又說了一句話,「今天看見你上早課了。啊哈,劍都沒有帶。」

  我覺得我真是徹底無語了。白硯這傢伙一定是冷場大王,他說的話,別人半句都接不下去。

  好在他已經習慣了,走過來,伸出手,友好地拍拍我的肩膀,「有什麼需要幫忙的要告訴我,我們倆之間沒有什麼好客氣的。」如果忽略他臉上曖昧的笑,我會覺得這個人挺仗義。

  我只能笑笑,依舊選擇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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