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金宮 | 上頁 下頁


  「每次趁著發榜,來到正殿前,你不是都要坐到天黑被趕,才會回去的嗎?今天你說要來看榜,我以為你還是死心不改……」

  我聽著有點糊塗,「我每次在這等什麼?」

  小莫「啊」了一聲,可能沒料到我會反問她,「我哪裡知道,大家都猜你是想巴結主上想瘋了,在這裡等著見主上一面呢。」

  「沒錯,沒錯,每次來到正殿,你都要穿這身白色的衣服,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我低頭看我這件衣服,無奈地笑笑,我是喜歡白色的衣裙好不好,這跟主上能扯到什麼關係。溫清雅這孩子一定是腦袋有問題,像她這種身份見主上,不就跟宮女見皇帝一樣,根本就沒什麼可能性。

  如果大家都像她這麼想,還不得都穿得花枝招展,製造各種巧遇?關鍵時刻展現自己的不同。這都能行的話,那個主上身邊不知道有幾千個女人了,龐大的跟皇帝後宮似的。

  我會在這等主上?有那閒工夫我還不如等著天上掉包子呢。想到這裡我不禁笑一聲。

  小莫看看我,再次會錯意,「你是不是在想,主上看見你,說不定會立即喜歡上你?」

  「真是死心不改,我勸你還是別想了。」小莫頓了頓又說,「你說你會改過自新,我一點都不相信。」

  我往前走,小莫呆了一下,然後追上來,「清雅,你真的不等了?」

  我說:「在這裡能等到主上?那你就等等看吧。」我扭頭說話,右腳繼續往前走,眼神一瞥,看見了一個紅色的人影,忽然就像一腳踹到自己的心上,心臟收縮,頭一陣眩暈,再睜開眼睛,那人影不見了,只剩下遠處的月桂樹,似火的紅,妖豔的開放。

  恍惚中,看見了某一個瞬間。

  火紅的月桂樹下,有個聲音在說:「等我再回來,造一座殿送給你,就用你的名字」金宮「。」

  忘記了是哪一年,好像一伸手就能夠到彼此。

  時間一點點地流逝,總是不如人願,回過頭來,最後只剩下一個人。

  我永遠不能回到以前,再也不能相見,可是還有那麼多想看到的,知道的,只能從別人的嘴中窺探到一二,然後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想像那些是否是真的,恨不得有一天義無反顧地沖出來,一件件地親眼去驗證。

  也許一輩子就會這樣了吧,失去的永遠都找不回來。

  我只能在深夜裡喝的酩酊大醉,看著夜空,緊緊捂著自己的嘴唇,怕說出什麼罪惡的話來。

  人前人後保持那種高傲的神態。可以進退有度,任何情況下都能保持一副讓人敬仰的樣子,只要不是出現在那個人面前,無論怎樣都是無所謂的。

  終於有一天明白,無論對方做了什麼,彼此都再也看不見,不能和他分享,也不能看著他笑。

  不會有突然的變故,讓一切有變端,一生就這樣過去了。

  時光荏苒,人,不復相見,所有關於他的事,都不能再去看,一天一天在麻木中度過。

  如果能再見見他,親眼看看那些別人嘴中的東西,該多好啊。如果有什麼東西是屬於你的,可是你永遠都看不見,那是什麼感覺。

  第三章 主上

  半天我才緩過神來,小莫扶著搖搖欲墜的我,「清雅,你怎麼了?」

  我深喘一口氣,掙扎著回頭,可能我真的是眼花了吧,明明看見有個紅色的人影,大概是被月桂樹的花瓣晃到了,剛才忽然湧出各種心情,仿佛整個人接受了一次洗禮一樣,心裡難過得不得了。那種感覺,像是經歷一次離合,痛苦的,刻骨銘心的疼痛一樣。

  我隱隱地感覺到,好像有那麼一段歷史,兩個人並肩地站在一起,然後被硬生生地分開,想見一面都不可能。時光荏苒,人,不復相見,一切不能逆轉,提到一切關於他的都是罪惡。所以只能守口如瓶,做著那些對自己毫無意義,可是看起來應該做的事。

  我寬慰地笑了笑,「剛才有一點頭暈,現在好了。」剛才那股難受勁兒,怎麼都像是不成熟的表現。像少年多情,受了傷似的,那不是自然受傷而是被迫受傷。

  難道是溫清雅感染了我?然後我在被人鄙視中,進一步讓心裡受到了傷害,於是又感染了溫清雅的身體,所以才會頭暈,難過,心裡抽風一樣的疼。總之我們倆是互相感染,才會有剛才的那一瞬間。

  最最讓人受不了的是,我居然差點就要老淚長流。

  我站直了,繼續往前走,又一次路過小橋,湖水裡是清澈的身影。我怔怔看了好久,仿佛自言自語,「難道湖水裡能看到過去或者未來?」

  小莫嗤笑我,「那怎麼可能,如果你真的能有小金劍,我就進主上的金宮啦。」

  有時候玩笑話才能說出自己的內心吧,這小丫頭,口口聲聲說我惦記著主上,她自己還不是這樣。

  不過這個玩笑,確實一點都不好笑。本來挺嚴肅的,被她這麼一句話弄得不倫不類,湖水裡有我穿著華麗衣裳,佩戴小金劍的模樣,別說小莫不相信,就是我也不能相信。

  唉,說遠了,還是說主上的事,現在我越來越覺得溫清雅也沒什麼不好,地位低微怎麼了,就不能喜歡別人了,誰都有喜歡別人的權利。只不過用的手法太過激了,聽聽小莫說溫清雅的過往,腦海裡浮現出,一個女子孤單地坐在臺階上,看著遠方的景象。希望下一個瞬間,在前頭能出現自己喜歡的那個人,也挺可憐的。

  只可惜她願望沒達到,我就附身到了她身上。溫清雅啊溫清雅,以後的路我肯定不能按你想得那樣走,只能說聲對不起了。

  「清雅,我覺得你這個人真的挺奇怪的,」小莫一邊往前走,一邊說,「明明自殺過,怎麼轉眼就跟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

  她不再往前走,也沒有回過頭,我也停下來,看著她的背影,半晌她才說:「我還以為,這一次你肯定挺不過去了。」她從懷裡掏出一個紙包,裡面是我給她留得點心,「你跟白硯殿下和好了嗎?」

  我想說沒有,可是一開口就跟狡辯一樣。

  精美的點心是我們這種下等人能有的嗎?我以為小莫跟我一樣大條呢,早知道我把點心壓扁了再送給小莫。

  小莫歎了口氣,「這次你別再胡鬧了,好好珍惜吧。」說話的口氣跟一個長輩似的,然後抖抖手裡的點心包裹,踹進懷裡,繼續往前走。

  我說:「不是你想的那樣,」追得氣喘吁吁,「從此以後我要靠自己的力量。」

  小莫笑了一聲,「你是想靠自己的武功呢,還是謀略。」

  我頓時僵住,靠武功,上早課我壓根什麼都聽不懂,靠謀略?糾黨結夥?好像真沒有什麼人待見我。這麼說來,溫清雅留給我的只有這麼一張臉。

  靠我自己吧,我偏偏什麼記憶都沒有。

  小莫說:「你就別想了,你本來就沒有學武的資質,又……」想說什麼,為了給我留面子,沒有說,「說起來靠自己武功上去的女人還真不多,除了江陵城的那

  位……」停下,反身看我,「說起來她叫……」

  我抬起頭等著她繼續說,結果她聳聳肩膀,「不能說她的名字,是禁忌。」

  不能說,就別開個話頭,把我的好奇心折騰起來了,卻又不說了。金宮裡禁忌還真多,主上不能隨便說,現在江陵城的誰誰誰也不能說了,名字都不能叫。

  「溫清雅回來了。」我的小屋門口站著一個驕傲的頭帶黨,不懷好意地沖我

  笑笑。

  「溫清雅,知道考較最後一名有什麼懲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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