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軍火皇后 | 上頁 下頁 |
一二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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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風如玉,卷著西園的淡薄花香纏綿送來,楂儀院內豎著一排葡萄架,只是此時正值隆冬之節,氣候寒冷,難免透著幾絲蕭奈之意。 李錚似乎來了客人,整整一個下午都在房裡,州剛又去了正廳宴請客人吃飯,小舟午睡醒來之時,天色已經微微發暗。晚霞如火,一絲絲的被暮色遮去,雲層皆是暗紅色,天邊風聲滾滾,照下一小片蒼茫的紅,小舟推門而入,就見臨水的那處回廊下立著一名白衣女子。一身梨花白攏煙裙衫,外披一件白色的狐裘風帽,風吹起她的裙角,一時間竟好似蓬萊姑射,就要隨風而去。 聽到了聲響,女子緩緩的回過頭來,姿容並不如何絕豔,面色也略顯蒼白,可是一雙眼睛卻猶如露珠清光,在瞬間明亮了人的眼眸,淡眉潤目,嘴角蜿蜒,遠遠的向著小舟微微一笑。 便是見多識廣如小舟,一時間也不免為她的風姿所攝。卻聽那邊有面生的小童跑過來說道:「商姑娘,席散了。」 女子靜靜點了點頭,便跟在小童的身後去了。她的背影纖細一脈,在夕陽的映照下默默一彎,就這樣漸漸遠去,隱入了層層樓宇之間。小舟站在原地望著她,一時間有些出神,站了一會,忽聽身後有細碎的腳步聲響起,回過頭去,卻是一名小丫鬟跑過來,遞過一封書信道:「宋公子,有人送了這個給你。」 小丹問道:「人在哪?」 「放下信就走了。」 信封是用月白色的拈花紙所制,上面畫了兩朵精緻的白茶,花瓣如雪蕊,栩栩如生,拆開信封,一股幽香頓時襲來,手腕輕輕一抖,清俊的字跡映入眼簾。小舟眼眸略轉,快速看了一遍,就將信收了起來,對那丫鬈說道:「多謝你。」 小丫鬟一驚,小舟是李錚的客人,哪裡有對她一個小丫鬟道謝的道理,正驚慌的就要說話,卻見小舟身子一轉,已然快步去了。 這一晚仍舊和平時的無數個夜晚一樣,明月當空,星子寥落。小舟晚上沒吃飯,夜裡卻餓了,不愛吃屋子裡的點心,就熟門熟路的自己去了廚房找吃的,卻在路上聽到一陣箏聲。 宋小舟當然是個俗人,不會吟詩作賦,不愛絲竹舞樂,生平除了舞刀弄槍嫌錢斂財,就愛耍個心眼占個便宜,可是這首曲子她聽起來卻覺得微微動容。並非是此人的琴技有多麼高超,而是那聲音傳出的方向,正是李錚少時居住的主院,而李錚自從分府建衙之後,已經多年不在安霽侯府居住了。便是如今小丹害怕淳於烈使壞,而死皮賴臉的賴上了安霽侯府,也不見他回來陪著住上一晚。 究竟是什麼人,能住進李錚的院於呢? 一邊想著,她就往東邊的院子而去。 李錚所住的,是安霽侯府的東南角,有湖池宮闕,亭臺樓閣無數,李錚的生母出身西涼葉氏,極愛南宛風光。是以此處的園林極盡精巧之能事,養著各種南方的奇花異木,另有恆園、偶園、石榴園、夕照園等多處園子。而李錚昔日所住的,正是恒園。 南宛產菊,恒園之中也常年擺著菊花,便是這寒冬臘月,也有花匠整日在暖房培植,然後擺在園中各處。即便在這樣料峭的寒風中這些花有的連一天都堅持不住,卻仍舊日日可見極品菊花,可見豪門貴胄奢侈到何種地步。 一座雕刻著菊花圖案的石橋上,擺著兩行翠綠的綠菊,一個個晶瑩剔透,好似用祖母綠玉石雕刻而成一般。清雪灑在技葉之上,更顯嬌豔俏麗。 箏聲漸漸清晰,小舟正欲往前走,卻聽一個聲音淡淡的身後響起:「公子請留步。」 小舟詫異的回過頭去,就見方才見到的那名女子靜靜的站在月光之下,披著一件水白色的緞面披風,脖間簇著一叢貂絨,秀髮如瀑,目光如星,望著她說道:「大人彈琴的時候不喜外人打擾,夜已深了,公子還是回去歇息吧。」 小舟微微一愣,笑著問道:「你家大人是誰?我還沒見過,想去拜見一下。」 「以後會有機會的,京都天寒,公子穿的這麼少,要當心身子。」 小丹聞言眼睛一轉,終於笑道:「那我先回去睡覺了,對了,還不知道姑娘名諱。」 女子輕輕福了一禮,說道:「小女子姓商。」 回去的路上,偏巧看見李錚的那名壞脾氣的大夫,孟祝和兩名儒者模樣的人坐在四面通風的藍鄴亭裡,寬袍大袖,舉杯暢飲,倒是少了幾分平日的冷意,多了幾分疏狂之氣。只聽他合著恒園傳來的曲子長聲唱道:燕山遙遙,雨雪淒淒。道阻行難,攜手同行。燕山渺渺,雨雪紛紛,道阻行難,攜手同車。燕山脈脈,雨雪蕭蕭,道阻行難,攜手同歸。 小舟站在假山下聽了許久,月光灑在她的身上,有一種水浸般的冰涼。眼底狡黠之色幽然閃過,終究打了一個哈欠,回了房中。 又這樣安安穩穩的過了三日,小舟對於外面的事一概不理不問。所以當第三天方潛趕來的時候,對於她的未卜先知不免有些訝然。 小舟微微笑道:「有什麼好奇怪的,淳於烈現在又不能以那個私藏貢酒的罪名將蕭鐵悄無聲息的砍了,關也關了,該罰的銀子千丈樓也如數上交了,再加上禦史台翰林院的大人們明察秋毫正氣淩然,他自然要把蕭鐵放出來。 「您說的是。」 對於這位宋老闆,方潛終是去了輕視之心,一邊幫她搬東西一邊說道:「不過也多虧了少陵公主,若不是她從中周旋,蕭公子怕還要受些日子。」 小舟一笑,跟著他就往外走,夏少陵這一次倒真是讓她有幾分驚訝,沒想到她聽到事情之後即刻掉頭,回來就一頭紮進了營救蕭鐵的陣營當中。雖然這次是自己用計絆住了淳於烈的手,但是若是沒有她,事情也不會這麼順利。 出了後門,已有一輛馬車在等著,小舟對方潛說道:「替我謝謝你家公子。」 方潛說道:「記得了!」 小舟說著就上了馬車,身子鑽進去一半,卻突然又回過頭來,笑眯眯的說道:「回去跟你家公子說一聲,雖然我這次是為了救我的朋友,但是不失為是一個好機會。輿論的力量無限大,他要好好利用。」 方潛微微一愣,抬起頭來時,她已然笑著進了馬車,車夫鞭子一揚,馬車就緩緩向前而去。 馬車沒有回家,一路來了千丈樓。小丹熟絡的上了二樓,遣散小廝,推開一間雅間的房門,對著裡面那人道:「你再沒消息,我就要半夜摸進去找你了。」 那人微微一笑道:「你鬧出這麼大的動靜,我總要等一切都淡下來之後才能來見你。」 「淡下來嗎?」 小舟嘴角牽起,不由得想起昨夜的那首《燕山》,一抹極清淡的笑容含在唇邊,輕聲說道:「怕是更大的亂子還沒到呢。」 ====== 注:《燕山》改自《北風》,有精於此道的筒子們不要較真,冬兒實在是不善寫詩。 第37章 前夕 新年就在這樣熱鬧的氣氛中悄然來臨,長老院雖然在年底重開,主審淳於烈遞交的太子十八條失德罪狀。但是因為禦史台和斡林院的介入,再加上宋小舟在民間推波助瀾的造勢,案子審的如同老牛拉磨,絲毫沒有半點進展。反而是有關夏諸嬰業已成年,應該親政的儀題被一再提及,諄於烈每日看著一尺多厚的諫書,恨的牙根癢癢,時於那個前幾天還在大拍自己馬屁的天逐報社恨之入骨。安霽侯李九青終於還是快馬加鞭的趕回京師,連剛剛離京沒幾日,急於趕回瀚陽的太尉李梁也隨同一起回京,只遣了李珂一人回瀚陽坐鎮。由此可見,因為蕭鐵被因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所了發的一系列化學反應有多麼的嚴重,當然這其中,少不了某個人的推波助瀾。 隨著李九青和李梁的回京,淳於烈的廢太子計劃徹底告吹。而緊隨其後的,卻是瀚陽李氏的借勢造勢。 這借的,自然是宋小舟營造出來的民間典論,造的,則是夏諸嬰成年親政的政治聲勢。淳於烈一人獨鬥李家兩兄弟,越來越顯得勢單力孤獨木難支,偏偏政院宗相杜明南還是個明哲保身的人,不到大事難以借其助力。是以最終一紙文書發往西陵,召西陵太尉蘇水鏡回京過年。 於是乎,這個新年,就顯得越發的熱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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