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女心理師之江湖斷案 | 上頁 下頁
九七


  「我在甯安城有買到一款花香味的牙藥,味道還挺不錯的。」結果蘇小培竟然真的跟他說起這個來。冉非澤當真是忍不住又笑。笑得蘇小培垮了臉看他。

  姑娘啊姑娘,你的腦子裡究竟裝的什麼?

  壯士啊壯士,你的笑神經出什麼問題了嗎?

  這一晚冉非澤與蘇小培說了許多話,他告訴她別離之後發生的事,他說了七殺莊與九鈴道人的案子,說了蘇小培失蹤的案子,他告訴她屋子裡的血,告訴她他們查找盤問的人和線索。他還說了九鈴道人的卦字,說了九鈴道人堅持一定要讓他來玲瓏陣。

  「如今想來,還真是感激他。」冉非澤與蘇小培並排坐在刀匣盒上,想想當真是有些後怕。若是他沒來,蘇小培困在這樹上,能有人發現嗎?他們發現了,會拼了命的救她嗎?

  蘇小培沒說話,她在琢磨她為何要落到這個地方來,月老的紅線系統這麼安排有何用意?

  「那棵樹,那個陣,有什麼特別之處?」

  「我估計,那是玲瓏陣的陣源。那麼高的樹能移動,一動便是地動山搖,證明機關設在地下很深。這玲瓏陣近百年前建成,經數十年眾人闖關不倒不滅,除有些後人的維護之外,怕是之前機關設置的絕妙。你知道,機關裡的暗器總是有限,用完了便沒了。可玲瓏陣一陣接著一陣,總教人猜不透。今日見著那天絲銀刃,倒是開了眼界。只是我們毀了那樹,怕是山中陣形也受了影響。」

  「那我們怎麼辦?」

  「生著火堆,在這等著。此處安全,又有水源,是個好地方。與其出去找其他人,不如他們過來此處匯合。」

  還真是,挺偷懶的呀。蘇小培心裡卻是知道,有了自己這個拖累,冉非澤定是不太方便,不敢到處亂走亂闖了。

  「你覺得,九鈴道人的卦准嗎?」她的「命」案得再好好想想,她沒法解釋她消失這一段的去處,還是先把冉非澤的注意力轉到別的事情上好些。

  「嗯。」冉非澤點了點頭:「頗有些意思。」若是從前,他可不會這麼想。可是「奇緣已至」,「險中求緣」,雖然還未知裡面是否有些什麼古怪,但這九鈴道人確是說中了。冉非澤覺得依九鈴道人的本事,他沒法毫無痕跡地將蘇小培這麼個大活人移動到這樹上。況且,婁立冬一直暗地裡盯著神算門,也沒有發現什麼動靜。

  「險中求緣」,這真是老天爺的指示?

  「這案子頗多蹊蹺。九鈴道長這人很是心高氣傲,我師父曾說過,當初他來求九鈴斬,是想兵器要有奇妙的響動,人未至,聲已到,再者,要極鋒利,卻要有分量,不易傷人。所以,最後按他的想法,才會有了九鈴斬。單刃,劈砍威力極大,但刃背厚實,掛著九鈴,以兵器來說,空有妙音卻無殺氣,不是什麼好兵器。」

  蘇小培點點頭,這九鈴道人想要的是一個個人標誌物。

  冉非澤又道:「若要謀害殺人,拿這兵器去,既不能掩去行蹤,又非殺人利物,實不是明志之舉。可是江湖人物許多都有怪脾氣,獨家兵器絕不離身這種事也是常有,只是一般那類的,敢做敢當,只恨不得全天下均是事情是自己所為,像這次這般,九鈴道人抵死不認的,卻是沒有。」

  「所以他真是冤枉的?」

  「這我可不知道。」冉非澤搖搖頭:「雖有疑點,但七殺莊那頭,管事方平可是親耳聽到鈴音,又親眼看見道袍一角。方平為人正派,是莊主方同的義弟,少年時便被七殺莊收養,與方同情義至深,本該是二莊主之位,但他謙位,只願做個管事,輔佐方同打理七殺莊上下。方同性子火爆,處事上容易得罪人,方平性子軟些,為方平解了不少怨氣,江湖裡對方平都頗裡敬重。所以他的供詞,該是可信。只是鈴音難辯,刃痕亦可偽造,這些雖不是絕對鐵證,但九鈴道人行蹤之事,卻是沒法驗證。玲瓏陣只一個入口,九鈴道人當著眾人的面入陣,且並沒有原路出陣的時機,他若是真能跑到七殺莊殺人,必是半路從玲瓏陣出去,可我們尋了數日,並沒有找到能偷偷潛出去的路。絕壁山崖,無路可走。」

  「所以你們才左右為難嗎?」蘇小培的眼睛都快睜不開了,她披著冉非澤的一件大外衫,腦袋一點一點的。

  冉非澤靠過去,將肩膀遞給她。她靠在他的肩上,腦袋終於有了支撐點。

  「嗯,所以才會為難。」他的聲音放輕了,看著蘇小培閉上了眼。「睡吧。」他摸摸她的頭。

  「我明日,一定幫壯士好好想想。斷案什麼的,我最有興趣了。」她嘟囔著,現在真的太困,腦袋轉不動了,想不到什麼好點子。

  「睡吧。」這樁事原本對他是個大麻煩,可這麻煩讓他找到了她,他又覺得與這事真有緣。若是蘇小培有興趣,他也有興趣好好查一查真相。

  蘇小培老實不客氣地挨著冉非澤睡了。冉非澤聽得她的聲音很快變得細悄綿長,知她睡著了。她枕著他的肩,從他的這個角度看過去,她的臉蛋小小的,睫毛又密又長,他的手指動了動,掌心有些癢,他知道她的短髮細軟服貼,摸起來很舒服,現在就想摸一摸。可她睡得香甜,他又捨不得擾她。

  猶豫再猶豫,不覺又過了好一會。冉非澤覺得蘇小培定得睡沉了,於是他稍稍動了動肩,她的腦袋從他的胳膊上滑了下來。他往後挪了挪,她滑到他的胸膛,他用胳膊托著她,她沒醒,繼續呼呼大睡。

  他看著她的模樣忍不住悄悄笑,再挪了挪,調整了一下姿勢,把胳膊放下來,她便整個人睡在了他懷裡膝上。他撫撫她的發,看她嘀咕了兩句,蠕動兩下,把自己往他懷裡更深埋去。

  他實在忍不住又笑,用指尖輕輕碰她臉蛋一下,「傻模樣。」

  其實,他不覺得她傻,她現在睡著,分明沉靜美好,他當說「俏模樣」的。冉非澤用胳膊圈著她,也閉上了眼睛。是誰害了她,他一定要查出來,絕不讓那人好過。

  蕭其等人此時也在林子的另一頭生了堆火,他們那頭的地勢高,還能依稀看到冉非澤那邊火堆冒起的煙,可這般看著不算遠,但他們今日卻是繞了半天也沒曾見著冉非澤的身影。此時夜深,大家不得已先各自休息,儲存體力。

  今日天絲銀刃陣一毀,那處地域竟然裂開,短箭暗鏢似綿綿不斷,打得他們狼狽不堪,險些沒全部栽在那處。大家好不容易艱險躲了過去,繞出了那林子,但人人身上均已掛彩。待服了丹丸休息調息後,曹賀東連聲抱怨冉非澤,若不是他魯莽急進,用這般強硬手段毀陣,想來他們也不會遭此兇險。他覺得該用樹石等物將機關全引出來把暗箭吐盡再慢慢行救人之事,如今無端掛彩,著實是氣人。

  蕭其在一旁聽著沒說話,在他看來,冉非澤的法子也是迫不得已,這陣太過古怪,那姑娘出現得也太過古怪,若不及時救出,萬一夜長夢多又生變故可如何算?方才他們經歷了一番,可是知道這暗箭短鏢數量之多無窮無盡,用樹石等物引,引到何時?引出了新陣,他們隔得遠不及救人,又如何算?再者說,冉非澤的救人之計是與他們說好的,他們同意了他的法子,這才眾人一起動手,如今有此後果也該是意料之中,一起承擔,只責怪冉非澤又有何用?然曹賀東是武林前輩,又是師父的好友,蕭其唯有垂眉不作聲。

  其他人也未吭聲,最後羅華問:「如今大家分處各處,是先去尋冉非澤,還是先去尋探路的陳掌門他們?」

  不待蕭其說話,曹賀東便搶先說了:「自然先去追冉非澤,他號稱這玲瓏陣他最是熟悉,如今他出此一招,該不會是要撇下我們行不軌之計,總之從方莊主被殺開始,這事裡事外就透著古怪,九鈴道人執意要讓冉非澤參合進來,是何用意?我們不得不防。」

  蕭其心裡很不痛快,羅華在一旁看了他一眼,似想聽聽他的意見,他抿了抿嘴,雖不想回應,但還是要把話說清楚:「我家小師弟仍在崖前留守,這陣形大變,也不知他那處是否會有麻煩。冉非澤此人雖時常輕率愛鬧,但為人正派,不管這事如何,我信他不會做出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如今耽誤之急,倒是先是找找小師弟,曹掌門莫忘了,你門下弟子也在那處,陳掌門等人下崖探路,那崖上只得他們兩個沒甚江湖經驗的少年,若有差錯,怕是他們最是危險,還是先找到他們再說。」

  曹賀東臉色頓時難看,蕭其這話有道理,可正是因為有道理,這才顯得他對門下弟子不夠關懷。他方才是急怒攻心,一心惦著冉非澤,還真是忘了郭恩與玄青派的那個小子還留在了崖邊,如今被蕭其先說了出來,當真是面上無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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