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女心理師之江湖斷案 | 上頁 下頁
四三


  「根據那馬征遠的舉動和在案中留下的線索推斷。」蘇小培沒被嚇住,答得流利。

  「姑娘不識案犯,未到現場,只憑看看案宗便能說出案犯的身家來歷,這般推斷本事,我倒是聞所未聞。」

  這是在猜疑和挑剔了。

  蘇小培看了一眼冉非澤,他是囑咐過她要謹言慎行,但眼下這般狀況,她怕是又得「胡言亂語」了。

  冉非澤也在看她,道:「你就好好說說,說些能聽懂的。」

  蘇小培點點頭,轉過頭來,對秦德正道:「大人,這樣的推斷本事,大人經常能遇到。大人看,方才我看了冉壯士一眼,沒說話,但冉壯士卻知道我在顧慮什麼,我是說,知道我顧慮何事。所以他回答了我,讓我好好說。大人覺得這事不稀奇吧,但冉壯士剛才所用的,就是我所說的推斷。冉壯士知道我說話口音和方式古怪,也常告誡我需謹言慎行,所以當大人問問題,我三言兩語不能解釋清楚,只那一眼,他便能推斷我在想什麼。這是我的言行舉止在冉壯士的腦子裡留下了消息,他靠此推斷的。」

  她說到這,話題忽轉:「大人有沒有吃過糖?」

  秦德正被急拐彎的問題弄得一愣。蘇小培卻沒等他回答,她沒停頓,繼續往下說:「大人知道糖很甜,所以現在如若我說大人吃了很多糖,甜得發膩,而雖然大人沒吃糖,沒看見糖,但卻也能知道吃了糖甜得發膩是什麼滋味。這倒是大人的推斷,因為糖的滋味已經留在了大人的腦子裡。」

  秦德正被她說得,還真覺得嘴裡膩得慌,忙拿了水喝。

  蘇小培還在說:「大人破案,看到屍體頭上有傷,血流如注,就會推斷他被人打破了頭,雖然大人沒看到兇手動手,但這類行為動作在大人的腦海裡有,所以大人就能想像推理出是怎麼動手。大人看到傷處,能推斷有多痛,那是因為大人也受過傷,知道受傷痛苦的感受……」

  蘇小培話沒說完,冉非澤卻打斷她:「好了,大人定是明白了。」

  「哦。」蘇小培停了話,再總結一句:「有見識和經驗,便能推斷了。」

  秦德正盯著蘇小培看,又看看冉非澤。

  蘇小培一臉坦然,冉非澤一臉無辜。

  其實這長篇大論最後總結起來就是那一句見識和經驗足矣,但秦德正不得不承認,如果蘇小培只那麼說,其說服力遠沒有她這長篇大論來得有說服力。他確實覺得,雖然古怪,但非常有說服力。

  「姑娘年紀輕輕,見識和經驗從何而來?」秦德正也沒有這樣就被唬過去,他還要繼續問。

  「我有幸,得父親和師傅教導,學到不少。」

  秦德正又問:「聽聞姑娘令尊亦是捕頭,不知在哪兒當差?」

  冉非澤也看過來,蘇小培抿了抿嘴,回道:「他過世了。當年,有一連環殺手,專殺捕快,官府設了個套,想誘捕那案犯,我爹爹奉命監守擒人,不料那殺手識破圈套,將我爹爹殺害。之後,我便隨師傅研習本事,才得今日。大人,你定是還要問我來自何處,家鄉哪裡。我可以告訴大人的是,我所學本領教會我,象大人、冉壯士這般見多識廣,閱人無數的,皆有敏銳的洞察力和判斷力,要取得信任,便是不能說謊。我不想說謊,但我的家鄉太遠,許多事我不能說也說不清,只盼大人能信我。我來這裡只為尋人,尋到了,我便離開了。馬征遠這案子是正巧碰上,我既有這本事,自然也想出一份力。」

  她說到這,又看了看冉非澤,想了想,現在這氣氛形勢,五兩銀子的事,先不提罷。

  秦德正沒說話,思慮良久,他確是走南闖北,見過各色人,他有識人辯色的自信。他終是明白了為何白玉郎聽得那番言論就敢包下這事去查馬征遠來歷,也終是明白了為何劉響一口一個古怪卻還說這姑娘該是可信。她說的尋人,劉響也道途中冉非澤提過。

  秦德正再轉向冉非澤,這人名字他沒太深印象,但他做過的事卻是聽過不少,只白玉郎數了幾件,他便有原來是他幹的呀這種感覺。這個漢子,也是個人物。只是未見過本人,但如今相見,卻也是覺得可信。

  秦德正決定還是相信自己的直覺,保持警惕與姑且相信之間,並沒有矛盾。

  「昨夜裡甯安城再起慘案,城中大戶司馬府的大小姐遇害,這馬征遠在我們的眼皮子底下再次動手,姑娘怎麼看?」

  「不瞭解案情,沒任何看法。」蘇小培老老實實地答。

  秦德正盯著她瞧,心裡盤算了一會,終是決定告之案情:「司馬小姐的屍體是今晨在其閨房被發現的,身中一刀,正中心口,已亡故多時。她衣衫不整,頭髮被削去,做案手法,與之前幾例如出一轍。姑娘還想知道些什麼?」

  蘇小培皺起眉頭:「只刺了一刀?」

  秦德正也皺眉頭,嫌刺得少還是怎地?「這一刀快狠准,正中心口,足以致命。」

  「他在乎的不是致命,而是折磨。當然致命是最後的結果,但過程裡他變得這麼冷靜……」蘇小培覺得這事挺怪,越說越小聲,自言自語起來。

  秦德正等著她的話,她卻自己思索,不答話。秦德正看了眼冉非澤,他沒發表什麼猜測意見,卻是自己給自己倒了茶喝。

  秦德正目光再轉回蘇小培,卻見蘇小培忽對冉非澤說:「我也渴了。」

  「自己倒,大人定是不介意我們討杯茶喝。」冉非澤說完還沖秦德正笑笑。

  有冉非澤做示範,蘇小培當真大著膽子倒茶喝了,秦德正說不得什麼,他還真不是在乎茶,只是這女子被白玉郎說得如此神奇,怎地現在又沒話了?

  「大人,那司馬小姐衣衫不整是多不整?她被姦污了嗎?身上可有其它傷?」

  秦德正正想著,冷不防蘇小培丟出幾個問題,問得秦德正有些尷尬。與一女子討論衣衫和清白問題,他還真是沒有過的。而蘇小培的話說得粗俗無禮,弄得他頗不自在。

  「大人,那司馬小姐死時衣著如何?是否確認她曾遭賊子染指?身上各處,可還有傷?」

  冉非澤這時把這些問題重問了一遍,秦德正頓覺無礙,忙對著冉非澤答了:「我們趕到的時候,司馬家已將小姐的屍首擺在一旁,衣衫是整理過的,只是聽發現屍首的僕婦說的,小姐遇害,衣衫不整。但事關名聲,那僕婦也未多說。只那削髮一事,與先前凶案手段一致,已可知曉,就是那馬征遠所為。仵作在現場查看了屍首,身體各處,並無其它傷痕。」

  「沒有防禦性傷口?」蘇小培小聲嘀咕,沒大聲問。

  冉非澤卻說了:「這表示司馬小姐未曾掙扎?」

  秦德正也覺得哪裡不對了,可是這事也能說得過去:「如若點了穴,令小姐動彈不得,或是趁其不備,一刀斃命,未有掙扎痕跡,卻也合理。」

  「這樣太痛快了,不是之前作案的手段。」蘇小培終於肯定地道:「大人,我記得之前的案子,受害女子皆是落髮後再行姦污,之後身中數刀而亡。案犯使用恐嚇和暴力手段控制受害者,而不是點穴這樣令其不得動彈的方式。這從那個被落髮時逃脫出來的案例便可知,他沒有讓小姐動彈不得,他更喜歡她們能動而不敢動,他要的就是這個恐怕和折磨的過程。大人能否確定那小姐是否曾遭染指?」

  蘇小培用了冉非澤教的詞,然後接著說:「案犯改變了做案的手法,那一定是有原因的。假若司馬小姐被闖入的馬征遠嚇壞了,不敢動不敢掙扎,馬征遠順利削了她的發,也沒有打她,但他是否做了最後一步?這很重要,大人。他為何讓司馬小姐這麼痛快的一刀斃命而不是讓她在痛苦中挨了數刀慢慢死去,之前都發生了什麼事?」

  秦德正想了想,覺得有道理。他道:「今日看到小姐屍首和閨房中的狀況,便覺定是與前幾樁案一般。司馬老爺與府尹大人頗有交情,事關體面,故未曾讓婆子查看那些個。屍首也未抬回衙門,仵作只在司馬府上勘驗。」他頓了頓,呼口氣,「既是這般,我即刻找大人商議,明日一早,再帶人去司馬府查看。」

  「大人,如果方便,我也想去。」蘇小培大膽提了要求,看看冉非澤,又轉向秦德正,「有些事,我想問一問那發現屍首的僕婦。」

  冉非澤挑了眉,一臉不贊同地看蘇小培。秦德正也是一臉為難。

  蘇小培皺眉頭,看冉非澤的樣就知道這樣抛頭露面不合適。可有些事,也許她來問那些僕婦更合適,她人都到這了,不好好出份力衝刺這擒凶的最後一關就太說不過去了。

  蘇小培看著冉非澤,使勁看他。

  冉非澤咳了咳,最後被她盯得,終於對秦德正道:「大人,不知有否小一些的衙役衣裳,帶著帽子,蘇姑娘穿上,也能遮上一遮。」

  秦德正看看蘇小培,蘇小培也反應過來了,被人看出來是女扮男裝也比不倫不類還俗的姑子到處晃蕩的強。

  她趕緊點頭,沖秦德正大聲道:「麻煩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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