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錦凰 | 上頁 下頁 |
三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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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物」這兩個字在外或許只是說吃錯了東西,在宮闈之中卻是個人人都知道的禁忌;如果受傷的是個小宮女或是低等的更衣之流,恐怕太醫們不會提起,但此次受害的是鄰國來的郡主,非同小可,萬一處理得不妥當,怕會牽一髮而動全身;太醫也是幾經衡量之下,才作出了明言的決定。 話一出口,幾個太醫的宮帽就已經壓得很低,靜靜等候著墨軒的決定;青畫也靜靜等侯著,眼睜睜看著墨軒在房中烏木鐫刻的桌邊坐了下來,輕輕叩打著桌沿,白皙的手指有些纖瘦。 半晌,他才輕輕開口:「什麼原因?你們據實相告。」 領頭的太醫誠惶誠恐,互相沉著臉看了一眼,才顫顫巍巍道:「回稟陛下,郡主的病是典禮上有人偷換了香料,青莘可以延年益壽,可是有種藥草與青莘氣味一樣,功效卻……郡主現在已經沒有大礙,只是偶有迷幻之感,休息幾日便可……」 墨軒的桃花眼一挑,微微一笑,語氣輕佻,他說:「四合,香料是誰經的手?」 叫四合的小太監撲通一聲跪了下來,連連叩頭道:「回、回陛下……好像是、是杜婕妤……」 「讓她過來。」 杜婕妤,青畫對這個人還是有點兒記憶,不久之前還在穆儀宮的時候見過一面,她還記得那時候示好最為熱情的嬪妃,就是這個杜婕妤;聽她自己講,她爹爹是朝中管進貢的尚禮之臣,宮中所需的一切物資都是她爹爹交由內務府的,她還曾經很熱情地說,可以讓她爹爹帶些宮外的好東西來,因著和內務府相熟,她在宮裡吃穿都要優渥許多。 這個杜婕妤,真的會有心害書閑? 房裡的幾個太醫和宮女、太監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出了房間,偌大的一個房間裡就只剩下皺著眉頭的青畫,和一臉不正經的墨軒。 墨軒饒有興致地坐在房中,臉上掛著笑,他垂眸道:「怎麼,你不信?」 青畫沉默不語,稍稍花了些力氣從床上坐起身,抱著被子看著一臉桃花相的堂堂朱墨皇帝,他的語氣正經得很,臉上的神色卻輕佻得沒有半分國主的模樣,倘若這時候有人從外面,遠遠地透過窗戶看房裡的情形,想必就是他坐在桌邊笑得很荒淫。 「杜婕妤?」 「是。」 「為什麼告訴我?」 青畫皺眉,墨軒不傻,她也不傻,她不會天真的以為是她這個「鄰國來使」的身體不適,勞駕得動堂堂朱墨的一國之君;書閑也應該有些身體不適,今天是她和墨軒大婚的日子,他有什麼理由放著書閑不管,跑到她一個毫不相干的人房裡? 墨軒沉默不語,只是不動聲色地看著她,忽而桃花眼一挑,風流盡顯;青畫的眉頭皺得更緊,把被子拽緊了些道:「書閑呢?」 墨軒笑道:「臥病在閒庭宮。」 「你是想讓我來面對這件事?」青畫眼前一亮,猛然抬頭,對上的是墨軒沒笑的眼睛。 也就在這一刻,她才徹底明瞭,墨軒這一齣戲的目的到底是為什麼,他晾著書閑不聞不問轉而來探望她,他特地告知所有的事件關鍵是杜婕妤,所有的一切不過是他給她設的一層障,為的不過是考量她這個「天性癡呆瞬間開竅」的人究竟有幾斤幾兩,究竟……懷著什麼目的。 墨軒低眉道:「三個月。」 青畫咬牙道:「好。」婚宴的那天晚上本該是熱鬧非凡,無奈書閑身體不適,所有的禮儀都是草草了事,墨軒也並未在閒庭宮過夜,只是翻了個牌子做副樣子,夜過半的時候就回了寢宮:青畫進到閒庭宮的時候,那裡就只剩下幾個常侍的宮女和太監。 書閑本來早就上了床,聽說青畫到了就急急摒退了貼身侍候的人,臉色也變得慌張無比;她披著頭髮,穿的是寬鬆的綢錦,臉色蒼白無比,見了青畫就好像是沙漠裡的人見到水源一樣,眼睛都亮了。 「畫兒……」 「你沒事吧?」 書閑搖搖頭,拉著青畫的手在床邊坐下了,俯身到她耳邊輕道:「畫兒,聽說杜婕妤被關了起來……」 「我知道。」 書閑輕輕喘了一口氣,「畫兒,那我們是不是沒事了?」 青畫想了想,搖了搖頭道:「書閑,你和杜婕妤這幾天可有結仇?」 「沒有。」「你這宮裡可有資歷比較老的宮女?」 「有。」 三個月時間,說長不長,說短卻也不短,顯然如果只是查杜婕妤一個,那是壓根就不必的:杜婕妤既然被軟禁了,那就擺明瞭是動不得的,墨軒讓她動除了杜婕妤之外的人,顯然是想讓她去查杜婕妤的交際人脈;宮廷中人的關係錯亂複雜,但往往有一種關係是很容易順藤摸瓜、一牽一根藤的,而有什麼人比年復一年住在宮裡不屑的人,還瞭解上頭那層層相套的關係呢? 常侍的宮女都是守在門外的,書閑叫進房的是個叫采采的老宮女;在老宮女面前,青畫是自然不敢露出正常神色的,她只好蜷縮在書閑床邊,低頭玩弄著衣襟上的一顆珍珠扣兒,靜靜聽著書閑與老宮女的對話。 書閑問她:「你可知道杜婕妤與誰交好?」 老宮女叩頭答:「阮美人、貞淑妃。」 書閑回頭看了青畫一眼,輕聲問:「還有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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