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九重鳳闕 | 上頁 下頁 |
一二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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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叫就大聲叫吧,只要你不怕外面的人看到你現在這副樣子。」蘇謐毫不客氣地打斷他的話。 但是話音剛落,她又覺得有幾分不妥,自己的口氣怎麼好像是個在調戲良家少女的無恥之徒一樣呢,臉上頓時有幾分訕訕地發紅。 抬頭卻看見溫弦又惱又恨的神色,她禁不住低笑出聲。 「我想要幫你確實不是出於什麼無私和高尚的理由,當然也絕對不是什麼……見色起意。」蘇謐笑道,「不過無論我有什麼圖謀,總得你活著才行啊。」 「在下要是死了,娘娘也能夠減少很多麻煩吧,這樣大家都比較省事。」溫弦用平淡的語氣說道。 「非也,非也,如果你死掉了,處理屍首會很麻煩的。本宮一向害怕麻煩。」蘇謐笑道。 溫弦不再反抗,反正他的反抗一點效果都沒有,只會把自己的傷勢變得更加嚴重而已。蘇謐細心地為他上藥,兩人不再說話。上好藥,蘇謐費力地將他扶到床上躺好,然後自去收拾那些藥材器皿。 看著她忙碌的身影,溫弦一陣沉默,他從來沒有在一個人面前這樣的顏面全失,通常,讓他嘗到不愉快滋味的人都會變得更加不愉快。他的武功給予了他這樣的權力。可是在這個女人面前,他失去了自己最強硬、最可靠的依仗,變成一種毫無防備的狀態。 沉默了半晌的他終於問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問題,「你究竟是誰?你想要幹什麼?」 「你是誰派來的?這一次為什麼要行刺皇上?」蘇謐毫不示弱地反問道。 溫弦又啞然了。 沉默就這樣在兩人之間徘徊,片刻之後,蘇謐出言打破了僵局,「你只要知道,我不過是大齊後宮的一個平凡的妃子……」她悠然說道。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溫弦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看到這一點的蘇謐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聲來,繼續說道:「不論如何,現在你在我這裡總是安全一些,如今你是絕對無法闖出宮廷的,既然是註定要留在宮裡頭一段時間了,除了我這裡,難道這個宮廷裡面還有更安全的地方嗎?」 看到溫弦不置可否的樣子,蘇謐又歎道:「至於你的師傅那裡,我說的是你那個便宜師傅『璿璣神醫』那裡,已經有了新的徒弟了,想必也不需要你在這個時候過去給他添亂了。」 「還有什麼是你不知道的?」溫弦抬頭看著蘇謐,咬牙問道。 「當然有了。」蘇謐笑得雲淡風輕,「比如,溫公子的身世如何?這一次為什麼行刺皇上?是奉了誰的命令?……」蘇謐滔滔不絕地羅列了十幾項, 一直到溫弦的眼中明顯地升起挫敗和想要磨牙的神色,蘇謐總算覺得出了一口氣,住了口,笑道:「時間不早了,溫公子還沒有吃東西吧?」說著轉頭去吩咐宮人準備去了。溫弦正在煩惱之中,全然沒有注意蘇謐的眼神之中帶著深思和謀劃。 溫弦就這樣開始了短暫而奇妙的宮廷生活,蘇謐身邊的宮女太監比較起同等級的妃嬪來說算是少得出奇了,可是也有七八人在,絕對不可能忽然出現生面孔而不起疑心的。 好在蘇謐平時喜好安靜,所以臥室裡面一向是貼身服侍的覓青和小祿子負責打掃收拾,等閒人不能進入。 幾天下來,溫弦足不出戶,也沒有人發覺他。他佔據了蘇謐的暖閣床榻,蘇謐平時侍寢的話就去乾清宮,不侍寢的話,就自去另一邊的側屋睡覺,淩晨的時候才會回來。 夜色還未退去,蘇謐回到自己的房間,剛踏進房門,就看見溫弦醒了過來,警惕的眼神投向自己。雖然暫時失去了武功,但是長年培養成的如同獵豹一般機敏的天性還是絲毫沒有減弱。 「當妃子都是這樣的忙碌嗎?」幾天下來,溫弦忍不住奇怪地問道。他對於宮廷不瞭解,但是這幾天以來,夜晚不說,蘇謐就是在白天的時候也大都是不見人影,讓他很是奇怪。難道妃嬪不都是悠閒富貴,每天參加一些筵席慶典就行了的嗎? 「原本是很閑,不過溫公子住進來之後就不太閑了。」蘇謐回答道。她這幾天一直在忙著查明真相,聯絡葛先生,當然是忙得不亦樂乎。 溫弦的話語一滯,想到自己現在竟然住在她的閨閣裡面,雖然是迫於無奈,但是想起來就覺得窩火難忍,他行走江湖,那裡受過這樣的窩囊氣,氣憤之中又有一種羞惱,讓他鬱鬱難解,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蘇謐轉過頭去,看到溫弦的臉憋得通紅,立刻知道他是誤會了,當下也懶得解釋,心頭一陣好笑。 幾天下來,她已經發覺,溫弦行事狠毒偏激,但是心性卻又隱約有幾分孩子氣,不知道他這二十多年的經歷如何,才會養成這樣的性情。 對於溫弦來說,這個女人實在是太過於詭異,讓他壓根兒摸不清楚深淺,而且他現在武功盡失,也就不會輕舉妄動。 兩個人之間維持著這樣一種微妙的平衡。 直到一天晚上,蘇謐忽然進來,手中拿著一卷畫軸。 溫弦直覺性地感覺到蘇謐今天的神色大不相同,他打量著她,等待著她說明來意。 蘇謐將手中的那卷畫軸遞給他道:「這是我前些日子從一位宮中故交那裡得來的畫卷。」 溫弦疑惑地接了過來。 那畫中是一個絕代佳人,風華如玉,宛如一枝盛開的牡丹,國色天香,只是…… 溫弦的眉頭皺了皺,這是什麼意思,畫中之人的相貌明明就是……他禁不住心頭火起,他最恨別人說他像女人的,如今竟然還被畫成了畫像。 「這是當年舊梁的皇妃沈綠衣的畫像。」蘇謐接下來的一句話就猛地將他原本勃發的怒氣和殺意打消了下去。 這幅畫竟然是……溫弦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凝滯。 「溫公子,不,應該叫你梁公子吧。梁國的末代皇子。」蘇謐側頭看著他不緊不慢地說道。 她等待著溫弦的反應,一擊即中要害是馴服兇猛獵物的不二法門,她自信此時的把柄是拿住了溫弦的命門的。 溫弦的表情卻很難形容,怎麼說呢?除了最初的那一瞬間的凝滯,之後卻完全不是蘇謐預料之中的傷感或者驚慌。這樣突兀地被人提起自己隱秘的身世,他卻依然漫不經心地打了個哈欠。 那樣的表情,如果真的形容起來,就是滿不在乎。就好像在說:我還以為你要說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呢,不過就是這點子陳年舊事而已。 蘇謐還沒有反應過來,他竟然就真的懶洋洋地開口道:「我還以為你要說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呢,不過就是這點子陳年舊事而已。」 蘇謐的眉頭一挑,沒有等她說什麼,溫弦又繼續驚奇地問道:「難道你最近早出晚歸的就是為了調查這個?早說啊,我告訴你好了,何必費這樣多的力氣呢。」一邊說著,一邊將手中的畫卷收了起來。 蘇謐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是什麼樣子,但是她能夠猜得到一定很難看。 那一天她在車中第一眼看到溫弦的相貌,就聯想到了妙儀送給她的那幅畫卷上的絕代佳人沈綠衣,不像是齊瀧那樣,僅僅是眼角眉梢有幾分相似,溫弦的相貌簡直就是如出一轍。如果他穿上女裝的話,蘇謐可以保證,有七八成的把握能夠直接偽裝成畫中的佳人了。 這讓她禁不住動了疑心。天下人盡皆知,沈綠衣在梁國滅國之前,剛剛為順帝產下樑國最後一位皇子之後就跳下城頭自盡了。 而那位皇子呢?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心,任何一個版本的謠言對此都沒有提起。也許所有的人都毫不懷疑,亂軍之中,一個剛剛出生的嬰兒是不可能活下去的,必定是隨著國家一起覆滅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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