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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一


  醫生的聲音充滿了愛莫能助:「我們自然會盡力,盡人事聽天命吧。」

  杜莎佳腦中一嗡,什麼都聽不到了。

  整整昏迷了三天后,杜莎佳才完全清醒過來。看到守在身旁的母親一雙哭腫的眼睛。她一醒就被痛楚折磨得呻吟不已:「好痛……媽咪……好痛……」

  杜太太按鈴叫醫生過來,注射了一針止痛針後,杜莎佳略覺痛感減輕了一些。勉強振作起精神問:「醫生,我的傷能治好嗎?」

  醫生模棱兩可地答:「耐心一點,堅持長期的穩定的治療,相信越來越先進昌明的醫學發展會帶來希望的。」

  杜莎佳心一沉:「你的意思是,現在是完全沒有辦法了?」

  醫生說得很婉轉:「我們會給你最好的治療,你自己也要頑強勇敢地面對病魔,奇跡有時候是可能發生的。」

  杜莎佳絕望了,她想歇斯底里地發作,可是她根本沒有力氣發作,只能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眼淚一串串滾下來。

  周遊走進病房時,杜莎佳的眼淚猶未幹。看到他她嗚咽著朝他費力地抬起一隻手,虛弱地說:「周遊,你來了。」

  她已經很久沒見到周遊了,起意要悔婚後,她用各種藉口推脫他的約會,想盡一切辦法避開他。但現在看到他,她有一種看到親人的感覺,她腹中曾經孕過他的骨血,可惜在她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夭折了。

  周遊接住她的手,如此冰涼,觸手如握寒冰。相比之下,他的手暖如爐火,杜莎佳忍不住把另一隻手也費力地放進他的掌心,想汲取更多的溫暖。這一刻,無論是甄駿還是甄子捷,她都不再想了。她知道他們都是根本不會愛她的男人,一直以來都是她在強求。而周遊——周遊才是那個肯愛憐她保護她的男人,此時此刻,她非常需要他的愛。

  杜太太看著他們雙手相握的柔情狀,寬慰地拭一下眼睛,託辭走出病房,留他倆獨處。

  「你現在感覺怎麼樣?還好嗎?」

  「周遊,我好難受哇!渾身上下都在痛,那個醫生說我會癱瘓。我好害怕。」

  「你也會害怕,你不是一向天不怕地不怕嗎?」

  周遊的話,和他溫暖的手恰好相反,冷漠如冰。杜莎佳怔住了,眼睛中一絲一絲浮起了恐懼。

  「周遊,你生我的氣了?你一直是那麼愛我的,你怎麼會捨得對我生氣?」

  「你肚子裡懷著我的孩子,卻瘋狂地追求著另一個男人,你說我會不會生氣?」

  「周遊……我……我並不知道我懷孕了。」

  周遊激動起來:「那你總該知道我們正準備要結婚吧?婚期在即,我的未婚妻卻毫不顧及我的感受,天天追逐著另一個男人。杜莎佳,你完全不珍惜你所擁有的,總是奢望那些你得不到的。沒錯,我一直是那麼地愛你,但是我的愛——已經被你的任性撕碎了。」

  頓一頓,周遊一字一句地宣佈:「我不愛你了,杜莎佳。」

  緩緩地,他鬆開了握住杜莎佳的手。杜莎佳驚惶地睜大眼睛,反手抓緊那溫暖的雙手不願放,卻終究無比絕望地感受到,那兩片暖意一寸寸從她冰涼的掌心裡抽離。

  「不……不……周遊,你原諒我一次吧。看在你曾經那麼愛我的份上,你原諒我一次好不好?」

  周遊決絕地搖頭:「杜莎佳,希望你以後會學習珍惜。我要去澳洲了,這是我最後一次來見你。再見。」

  「周遊——」

  淒厲的喚聲如杜鵑啼血,卻喚不回那個已經對她徹底死心的年輕男孩了。

  ***

  甄可意和甄駿現在簡直就是同一個屋簷下的兩個陌生人。

  甄駿每天要趕到八達嶺長城附近上班,單程就要轉兩趟車,天天披星戴月地出門進門。以前甄可意還會做好宵夜等他回來,一邊和他一起吃宵夜,一邊聽他講賽馬場上的種種驚心動魄。現在她都刻意地早早睡下,基本上兩個人沒有見面的時候了。

  偶爾幾回甄駿搭同事的私家車早點回來,他們碰上面也是客氣到了相敬如賓的地步。她的話不多,他的話更少,幾乎和剛來時一樣沉默寡言了。

  甄可意拿定主意要和甄駿保持距離。明知沒有結果的事情,何必還一頭栽進去?做人一定要理智一點,有些傷害明明可以避免就不要去自已找上門去。

  她現在倒是和孟熾然走得比較近,在同一幢大廈上班,午餐他時不時地叫她一起去吃。但只是純粹地吃吃飯聊聊天,他們不過是一對談得來的朋友,孟熾然完全拿她當哥們兒看待。

  「孟燁然關了他的茶樓回臺灣了,你知道嗎?」

  「哦,是嗎?我一點都不知道呢。居然是關了茶樓走的,看來是不會再回北京了。」

  「不會了,他已經辦好了加拿大移民手續。回臺灣處理完一些瑣事後,就要去加拿大定居了。」

  「他要去加拿大定居,那他妹妹怎麼辦,獨自一人留在臺灣的夫家,他會放心嗎?」

  「正是因為孟翩然的夫家申請移民加拿大,所以他不放心也跟過去了。」

  甄可意感歎:「孟燁然這個人,做哥哥還是相當不錯的。」

  孟熾然也難得地點頭附和:「有時候,我都遺憾他為什麼不是我同父同母的嫡親哥哥,有這樣一個哥哥在前頭擋風遮雨。做弟妹的一定很幸福。」

  「其實都有一半的血緣關係了,如果你們的家庭關係不是這麼複雜的話,兄友弟恭是完全可能的。」

  「可是現在已經是這樣子了,什麼可能都沒有了。」

  「你的口氣有些蕭索喔?」

  「是,兩房鬥了幾十年,現在他們突然一走了之,我還真有點……」孟熾然沒有說下去,只是舉起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以後沒人跟你鬥了,你還不習慣了是吧?」

  「是呀,縱眼天下,寂寞無敵手。」

  「什麼寂寞無敵手,你當在上演江湖爭霸呢。這下正好,讓你們複雜的生活變得簡單起來,不要再和那麼多的陰謀詭計扯上關係了。」

  「好,為簡單的生活乾杯。」

  兩隻玻璃酒杯清響叮叮地撞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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